几个星期后,上完了最后一堂课,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寝室。
饥寒交迫,我觉得人有点着凉,想早点睡,刚上床,就听见门外有人敲门。我一开门,康熙就笑着进来了,“我还以为是阿哲和涛子在呢。”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一个人旁若无人的自己进了房间。
“秋实,你电脑用不用?”
“不用,”我正头晕的难受,“你要用就用吧。”
“好的,我下四国大战。”
“嗯,我先睡了。”
关灯上床,可是底下的动静越来越大,像是一直有人在跑来跑去,实在是让我睡不着。我睁开眼一看,原来康熙开了两台电脑,在玩仙人跳,两台机器间跑来跑去,看来玩的很开心。
我又不好意思发作,谁知道他是不是小心眼,别被他以为我还当他是追林心悠时的情敌,传出去那就不好了。
我特别怕别人在我背后传我坏话。
觉得有点微恙,还不能好好休息,这股气憋在心里,自然不好受,结果就憋出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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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时养成了事无巨细都会向乐雯汇报一下我当前事务的习惯,反过来她是无需并且也不会向我汇报的。
她一听我病了,及时表现出了关心。
“多喝水,准时吃药,吃的清淡点,这两天别上游戏了。”
朋友间的关怀,仍然让我很感动,但是病还是越来越厉害,咳嗽到无法呼吸。正在我躺在床上百无聊赖之际,枕边手机响了,是乐雯的。
“秋实,你下来,我在你寝室门口,我帮你送药来了。”
“乐雯,你等我,我马上下来。”
这晴朗的声音犹如一针兴奋剂,打的我连说些客气的话都不会了,就冲了出去。
到了楼下,就看到乐雯骑在车上朝我微笑,把手上拿着的一瓶川贝枇杷膏递给我。
“这东西很甜不苦,吃了很管用。”
“谢谢你,”我咳嗽的很厉害,说完这三个字,就止不住的咳。
“好了,先别谢了,下面风大,快点上去吧,我先走了,别忘记按时吃药啊。”
“好的,你自己骑车小心啊。”
我想看乐雯骑车走再上楼,被她发现了。她掉头折返回来,把我劝回了寝室楼,我只得在楼上看她离去的身影,却感觉不吃这药,病都已经好了大半。
中午吃了饭,喝了药,美美的睡了一个午觉。
我梦见午后阳光暖暖地散发着香气,透过指缝看阳光,欣赏着对面的女孩。她就像那充满活力的阳光,渐渐的蹦出来,在她经过的地方总会留下一抹温馨的色彩,透着些许浪漫,夹杂着青春的幻想。
我们在草坪上觅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微微闭着双眼,肩并着肩不说话,静静地享受阳光,追寻着阳光所夹杂着的那若有若无的香味。林**上,树叶点点的缝隙间便投射出一缕阳光,一个个扭曲的身影摇逸着,投下斑斑点点的身影。
阳光穿过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停留在我眼里,让我看到了光明,让我看到了世界的美好。
我鼓起勇气问她,“现在我再问你,是否愿意做我女朋友。”
她不做声,只是笑着点头。
饮尽了正午阳光的酣畅香息,却带来无遐的惺忪迷离与身轻无力,感叹阳光何等令人心醉神迷。
我也在这一份痴醉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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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电脑,看到乐雯的QQ头像在任务栏不停闪烁。
“秋实,在不在?”
我赶紧回了一句,“我在。”
“病好点了吗?”
“吃了你的药,感觉快好了。”
她过了许久又发过来一句话,“我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要和你说。”
我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忽然觉得,上天对我如此的好,让我在重病之时得到心爱之人的垂青,于是我幸福的打字过去,“你说,我听着。”
“嗯,是这样的,我突然发现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差点开心的差点要砸了电脑,谁说梦是反的,刚才梦中的那个女子分明就是乐雯啊。
她又打字过来了。
“我喜欢无影了。”
我脸上不知天高地厚的笑容还未完全收敛,就已经凝住了,居然喜欢的不是我,而是他。
“那我呢?”
“你很好,但是,秋实,对不起。”
我疯狂的打字过去,似乎能阻止她的想法似的,“他比你小啊?”
“嗯,是的。”
“他不是上海的!”
“嗯,是的。”
“你连他样子都没见过啊?”
“他以前发过给我看照片。”
“就一张照片,你就喜欢上啦?”
“还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能告诉我吗?”我尽量控制住自己情绪,以免谈判破裂,同时努力寻找着转机。
“有些细节,让我觉得很温暖。”
“在上海,在你身边,有个活生生的人,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取悦你,让你愉快。但是你视而不见,却去喜欢一个从未见过的,比你小的人。乐雯,你到底怎么回事呀?”
“嗯,我也不知道,但我真的喜欢他。”
“从几时开始的?”
“就是这几天做的决定,但是回头想起来,很早以前我就已经喜欢他了。”
“乐雯,我真的一下子很难接受这个现实。”
“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告诉你,但想到不应该瞒你,还是早点和你说吧,一下子接受不了的话,只能慢慢接受了。秋实,真的对不起!”
“不用和我说对不起的。”
千金难买我愿意,一切年龄、地域、相貌的差距,抵不住她的一句我喜欢。
只是,梦果然是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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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来把事这事情告诉涛子和阿哲,我想要让他们知道,我今天遇到了一件如何反常的事情,明显她就是应该喜欢我的,会做我女朋友的。
“你们想想看,上午才给我送过药,我都没有要求她送,她自己送来的。我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她对我的好,可是下午怎么就告诉我她喜欢别人了呢?”
涛子听了半天,说,“谁规定送药就得做你女朋友的?这只能说明乐雯这个朋友够义气!”
阿哲冷冷地来了一句,“女朋友会给你送药,送药的却不一定非得是你的女朋友,这个道理,其实你肯定是懂的。”
正如他所说的,这个道理我再清楚不过,可我就是无法接受。其实我不是无法接受她不喜欢我,也不是无法接受她喜欢无影,我无法接受的是当我满心欢喜的以为我会受到爱情眷顾之时,却告诉我一切都是我自己的臆想。
要我承认这一点太难了,我还是去床上躺着吧。
躺了一会,我受不了满屋子悲伤的味道,下楼走走。我想挺起胸膛,却觉得没有一丁点底气,心里想着是不是该哭一场,却早已泪流满面,只得抬起头看着太阳,假装这满脸的泪光,是被太阳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