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欧阳灿等人来说,悦君来的晚饭算不上多么美味。尤其是还有人在一旁挑衅的情况下,他们更是食之无味。
不过这些事情对于天可而言完全没有影响。这些摆在天可面前的食物是他从出生到现在,吃得最为丰盛也是最美味的一餐。
直到最后餐桌上的食物都被天可全部消灭,对面雅厅中的嬉笑声还是不绝于耳。
在吃完晚饭后,欧阳灿为天可订了一间紧靠着他们一起的上房。
“如果晚上还是饿的话,你就摇一下床头的那个铃铛。”欧阳灿站在天可房间的门口,他指指里屋那张足够三个人在上面翻滚的大床说:“这里的食物是每天十二时辰不间断提供,所有的花费也都是记在房费里的。你就不用担心花费上面的事情,放心吃放心用就可以。”
说完这些欧阳灿拍拍天可的肩膀,他的脸上难得挤出一丝微笑:“你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哦。”天可看着比自己高上不少的俊俏青年。
到现在也很疑惑为什么对方会如此善待自己,自己不过只是帮他们对付那些吸血蝙蝠。再说如果不是最后欧阳灿及时赶到,或许连他自己都要死在那里。
那这样说的话,其实应该是自己感谢他才对。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警告,他们可能就深入那个山洞了。”欧阳灿似乎明白天可的疑惑,他若有所思地说:“那个山洞里最危险的东西,远不止那些蝙蝠……”
“啊,所以说,还是要谢谢你。”欧阳灿重重咳嗽一声,好像突然清醒过来。他拍拍天可的肩膀然后挥挥手,便离开了天可的房间。
“不止是那些蝙蝠?”天可看着欧阳灿离开的背影。他并不清楚对方是不是看到了那些尸骨,或者是知道其他关于那个山洞的事情。但是除了那些堆积如山的尸骨和吸血蝙蝠外,他在那山洞深处也没有遇到其他的危险。
关上门后,天可回到房间里。
天可住的这间上房铺设着厚重的红木地板,它陈列的家具也多是用古沙重木打造。房间正中间四方圆桌上,青铜香炉里点着产自南海的檀香。
悠扬的香气弥漫房间每个角落,天可有些不适应地揉揉鼻子。
“这个房间真是奇怪。”
天可陪同自己的便宜师傅前往CD干活的时候,他们也经常住在后巷贵族的别院里。但是那里居住的大多是贵族们的手下或是门客,在奢华程度上远不及贵族自己居住的房间。
而天可现在所住的这个房间,是按照后巷贵族标准的卧房装饰的。
但是对于天可这样住惯了自己山庙房间的人,又怎么可能习惯这种满屋都弥漫香气的房间。所以还没待足一炷香的时间,天可便已经被那檀香熏得受不了了。
他也不管现在初春时节,山里气温有多寒冷。天可跑到窗户前面,用力将那紧闭的木窗打开,大口呼吸外面新鲜的空气。
“我的天。”天可趴在窗檐上,大口喘着粗气。
悦君来除了它那五层的主楼外,在它的后面还有一块不小的花园。这块不小的花园是悦君来的后园,里面有一个十分巨大的池塘。围绕那池塘四周围修建有几栋两三层楼的瓦房。这里一般是作为悦君来侍从和厨子们居住的地方,同时也是给那些服侍贵族的仆役准备的。
再越过这个花园外远处眺望,则能够清楚地看到那座高耸入云的西岭雪山。在黑夜中的西岭雪山并没有完全沉入黑暗,在它顶峰那些积雪的地方还隐隐散发着微光。那微光是自天空中皎月反射的月光,让西岭雪山在黑暗中依旧清晰可见。
天可住在山庙中的时候,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对这那雪山发半天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从自己懂事开始,便一直听从师傅的话。
这些年他随师傅进CD,看他给那些后巷贵族作法。他也看到自己师傅是如何将那些雪狼逼退,让原本没有溪水的山顶流出水来。
虽然天可这些年从来没有提过,但是在他心底的深处,他也是想要修行的,他也想在自己师傅作法时从旁帮忙,也希望自己能够单独面对雪狼王保护山里的那些小动物。
“那就是西岭雪山。”
“从那里开始,便可以修行。”
所以当墨晨跟他谈到雪山大祭,说到那个祈福大典的时候。天可已经心动了,只是当时他还在山庙里。他不知道自己师傅会不会同意自己去参加那个大典,因为师傅从来也没有跟他提过雪山大祭。
可是如今他已经住在西岭镇,距离那个自己之前每天都仰望的雪山如此近,近到仿佛伸手就可以摸到。
这样的诱惑让他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天可向着窗外伸手,就好像是第一次看到那座雪山。视野之中已经完全被那波澜壮阔所占据,雪山澎湃而出的气息让他有些失神,随后他用力一抓却只能抓个空。
天可有些失落的放下手,他目光随那手指移动到院子里,突然发现在那院子的一栋房顶上坐着个人。
这大半夜的还有谁会在那里坐着?
天可揉揉眼睛,借助天空微弱的月光,他这才勉强看清对方的样子,居然是薛和韵!
那家伙怎么会在那里。
天可单脚踩着窗框一跃而出,如同大鸟般在空中滑行最后稳稳当当的落在了薛和韵身边。
原本已经有些微醉的薛和韵正准备抬头痛饮,然后他见有人突然从天上飞过吓得差点把手里的酒坛丢出去。
“哎呦,吓死我了。”薛和韵看着落到自己面前的天可,“你到底有没有修行啊,这么高的地方你就直接跳下来啊。”
“你是不是怪物变身的?!”薛和韵看着天可跳出的那个窗户,距离他这房顶大概有十几丈的距离。
天可耸耸肩,一屁股坐到薛和韵的身边:“现在都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还有这是什么酒呀?”
天可凑到薛和韵那酒坛边,狠狠地用鼻子嗅嗅:“闻上去可真香。”
薛和韵将那酒坛递到天可鼻子下面,看上去像是让对方能够闻的更加真切:“这是我们家酿的老酒,那可是闻名整个CD的。”
“不过你小子年纪还小,不能喝。”薛和韵说着又将那酒坛抱回到自己怀里,一脸严肃地看着天可:“你小子现在还在长身子,这酒性子太烈对你不好。”
天可虽然并不怎么会喝酒,但是他对所有能吃的东西包括能喝的都没有什么抵抗力,尤其是这酒香气怡人更是让天可难以抵抗。他听到对方并没有打算给自己喝,眼中难掩失落:“哦,这样啊……”
“不过……”
“不过?”
“不过你可以拿你的武功秘籍和我换。”薛和韵向着天可抛去两个媚眼,一脸谄媚的微笑:“只要你给我看看那武功秘籍,我保证用一坛……啊不,用三坛最好的老酒跟你换!怎么样?”
“可是我真的没有那个秘籍呀。”天可一脸无奈。
“怎么可能!”薛和韵死死抱着酒坛,一脸不信地看着天可:“你一个屁点大的小孩,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还能安然无恙。关键是你还没有修行,就这谁能信。”
“你能啊,你能啊。”薛和韵指着悦君来酒楼上,不知是在张望什么的英彦和诗凝说。
后者送薛和韵一个巨大的白眼,然后嘭一声把窗户给关上,似乎并不打算和对方扯上任何关系。
天可抓抓头,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哦?晚上好。两位公子。”
正在天可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薛和韵的时候,一个如夜莺般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入他们耳中。
听到这个声音,刚才还一脸痞子样的薛和韵立刻放下酒坛。他缓缓站起身整理自己的衣袍,对着楼下不远处的人影拱手作揖:“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殷红姑娘。”
殷红微笑着半蹲回礼,她眨巴眨巴自己那褐色的眸子打量薛和韵片刻后说:“早闻薛家公子向来行事潇洒,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跟在殷红身后的丫鬟一手牵着她的长裙,低着头用眼角偷偷瞟了眼薛和韵似乎也在打量对方。
“哈哈,楼顶风景好,风景好。”薛和韵抓着头一脸尴尬。
殷红的出现让整间后院都变得明亮起来,她缓步向前那双红鞋踩在皎洁的月光下如梦似幻:“殷红也是好酒之人,不知公子可否请小女喝上一口薛家陈酿?”
“啊?荣幸之至!”
没想到对方居然会邀请自己一起喝酒,薛和韵惊喜交加。他立刻将自己怀里的酒坛举出,一个箭步自楼顶跳下快步送到殷红面前。
“就这么走了。”天可看着那坛酒就这么被带走,他朝着薛和韵做一个鬼脸准备离开。
“殷红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不知什么时候,玉书出现在后院门口。他看向薛和韵的眼神带着一丝寒意,同时对殷红也有一丝愠怒:“殷红姑娘,今夜良辰佳境,怎么还没尽兴就匆忙离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