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要开会的,所以冷起得早。
新罗也起得早,家里也就两个人,Linda这几天有很多事要忙,职位可能会提升,工作也在增多,工作的晚了有的时候就在办公室或者员工宿舍凑合一晚也是常有的事,只是依旧没有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新罗刚把车子停稳在议事厅楼前的门口,车窗玻璃就被人敲了敲。Linda一张清秀端庄的脸露了出来,短发有些乱蓬蓬的,但好在脸色被妆容掩饰的差不多。
两个人走在人满为患的廊道里,很多人跟冷熟稔的打着招呼,大多数是上了年纪的高官。刚拐了一个弯,两个人的脸色就不约而同的黑了几分,站在不远处跟人攀谈的正是眼下在她们那里风声正紧的紫楛。
“贤侄,”紫楛顶着那张若不是常年阴阳怪气一定称得上是俊朗的脸不阴不阳的叫住了冷。
从没问过冷是怎么想的,但是每次Linda听到紫楛这么喊冷,就觉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眼下紧张的拉拉冷的袖子,后者却抬抬下巴示意安抚她,接收到指令Linda也只好走到一旁。
“我有好久没见过侄女了啊,”议事厅跟国楼不太一样,平时除了一些闲散的工作人员,也就一周一次的例会人会多一些,两个人也就站在走廊的一隅,没有多余的地方可以提供给他们私下解决恩怨。
冷并非故意不搭理紫楛,只是实在找不出话头跟他聊天,但定力还算很好,所以也就那么一脸仿若顺从的低眉听着,活脱脱一副听从长辈教导的样子。
“最近贤侄很忙吧,听说那个小圣女还中毒没送到医院了?”假装一副关心的样子,但语气怎么也说不上同情关切,倒有几分可惜。
冷轻轻地“恩”了一声,然后就没了下文,她既不问紫楛是如何得知这样一件被封锁起来的事情,也不质问他这个罪魁祸首。反观紫楛倒是有几分心急,有意无意的扯了几个毒药的名字还假意诉说这些毒有多么多么的厉害。
说了一会自己也没了兴趣,紫楛往后退了一步,一只手插进裤子的口袋里面,一边阴测测的又开口道,“贤侄现在的样子,倒叫我想起一个叔叔,整天兢兢业业,工作努力,家庭幸福,生活美满,好事做尽了。就是现在,我也时常想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好人了。”
“晚辈实在羡慕紫楛长辈有这样的叔叔,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
“羡慕?我一点都不羡慕他,”紫楛冷笑一声,又看看冷,“他英年早逝,还是被自己最信任的朋友害死的,所以说,干了好事的人也不一定有好报对吗?”
冷实在无心搭理这么一个疯子,四下打量没有别人也懒得维持这种表面的平静友好,转身就要走。刚一转身肩膀就被紫楛细瘦的的五根手指抓住,仍是属于他的那种阴阴的声音传来,“我就想,像我这种没干过几件好事的,也不一定会被抓住,会被惩罚,贤侄你说,对不对?”
冷转身正欲让紫楛放手,对方却惊异的微微瞪大了双眼,她也只好又转了头回去看。来人身量高高的,少有的穿了一身合身又正式的黑西装还打了领带,让见了他几次不是在国楼着休闲装就是在军营背心短裤的冷有点不适应。
两人还未打招呼,那边令人不适的声音偏偏又传来,“这不是年轻有为的总督大人吗?”语气中虽然带着长辈见到优秀晚辈的欣喜之情,更多的却好似是讥讽。
赤风也是右手插兜,样貌不见得比紫楛年轻的时候好多少,偏偏就赢在了气质上。向前两步,直接伸手把冷拽了过来,饶是冷也稍微吓了一跳。“这辈子做了好事不代表上辈子就没负歉疚,有的时候是还债,这辈子的债这辈子还,还不了的下辈子还。”说完转身拉着冷就走,直接就把平日里鼻孔朝天的紫楛说的哑口无言又气不打一处来。
冷跟赤风已经走到了走廊尽头,“赤风总督,我们能聊一聊吗?”此时的紫楛声音没有了以往的假声假气,反倒是多了几分真诚。赤风下意识的看了眼冷,后者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冷等赤风等了至少小半个小时,觉得提前走开又不太好,于是想着回去跟他说一声,刚转了个身要走进去,虽不是故意的,但也听到了他们之间仿佛快结束的对话。
“赤风总督,为什么要执迷不悟趟进这潭浑水呢?你大可以做一个闲散派......”
赤风有些不耐的打断了紫楛的话,“像你这样的人当然不明白,你没有亲情感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更别提爱人,像你这样的人连人活着是为了什么都不知道,更不会理解,我说了也没用。”听到了这两句话的冷轻轻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又转回了刚刚站着等赤风的地方也就没有听见紫楛回了赤风什么。
没一会赤风就走过来了,有些惊讶,“你还在这里?”冷没回答他,只是示意他跟着往前走。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能跟他呆那么久。”
“哦......原来你还有好奇的事情啊,”赤风刚从被冷等着他而且一等等了这么久的事情里回过神来,意味深远的反应了一会,“我一直以为你什么都不喜欢什么都不在意呢?”
冷难得的露出有些鄙夷的眼神,抬了抬眼皮,“这都是那个紫楛教你的?”
“他能教我什么?就算他教我,我也不会听他的呀,”赤风摊摊双手,“他就是一个疯子,已经被逼疯了,他想说服我要么居一边当中立的,要么帮他。”
“他真的疯了吗?”
“别的我不知道。他试图把我从你这里拉走,就说明,他真的疯了。”赤风嬉皮笑脸着又趁机离冷近了几分。
冷眼里没有一丝变化的微微推开了他一点,心里却有些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