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不溜’出城到刘庄后,便高价买了一匹马,马不停蹄的,一路狂奔,一直跑到山里,马上不去了,才下马,解下笼头,拍拍马头,看看累的通身是汗的马说道:“谢谢你了,让我争取了半天的时间。”然后坐下吃了点干粮,拔出短剑在手,沿着被李宝他们踩出的小道向前走。沿途都能看到在树干上砍下树皮做的记号,几十人走过踩出的小道,以及住过人的窝棚,他更确信县衙派人探过路,大队攻山人马能轻而易举的进到山口前的事实。
第二天早晨,卖马的人家一开大门,就看见卖出的马回来了,虽然没有笼头了,但绑在身上的棉被还在,他对家人说:“这是什么人,怎么把马放了,可能是个坏人,敢快向县太爷报告吧。”
于是,这家爷俩个牵着马来到县衙,对县太爷说了事情的经过,买马人的长相,说自己怀疑这个人不是好人,马也不敢再要了,交给县衙了。
李士林听他一说,知道是‘滑不溜’所为,也知道这爷俩个是胆小怕事的农民,就说:“你们来的对,那个人一定不是好人,这马呢你们还是牵回去吧,种地还是能用上的。”
“不,老爷,这马我们是不敢要了,就交给县衙门吧。”
李士林一看他们不敢要马是怕以后‘滑不溜’再来出事,就拿出十两银子说:“这马我可以留下,但你们来县衙报告有功,奖励你们十两银子,以后有什么事还来报告。”
这爷俩高兴极了,千恩万谢的拿着银子走了。此后武林中人来找孙姑娘和杨冰的时候,在刘庄做据点,准备袭击县衙时,都是这爷俩报告的才避免了大祸。
‘滑不溜’一回到山上,急忙找到山大王,就把他听到的情报都告诉了山大王,并说:“县衙门的队伍再有一两天就能到山口前,若伏击他们还来的及。因为山上以踩出了一条小道,树干上削了树皮,关键的地方还摆了三角石,路线熟了,走路的速度就快了,可得防好。
山大王听了‘滑不溜’的情报,说道:“好兄弟,辛苦你了,你每次下山都探得准确情报回来,功劳很大,奖赏你一百两银子。”说完,左右看看,又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鬼难拿’和吴鬼子怎么没回来?你见着他们没有,‘鬼难拿’的媳妇也去了,你见着了吗?”
“我只见着吴鬼子一面,其他人我谁也没见着。我告诉他们少联系,常常联系会叫官府的人认出来,所以没联系。怎么?他们没回来?”‘滑不溜’问着,心想:他们要是不开小差,就是被县衙门的人抓去了。呀!他们要是被抓了,那我得到的消息就是假的,要说得到的消息是假的,山大王还不杀了我?这可不能说破。他回忆着和两个衙役在一起的情形,极自然的,不像有假呀。难道他两人会演戏吗?不能啊!他们要骗我,下次去非杀了他们不可。这两个贪墨的家伙,按他们的素质,担负不起这么重大的事情,承担不了的。想到此,他安心冷静下来,然后问道:“他们两人带多少银子下山的?”
“一千两,难道他们还跑了不成?”山大王有些气恼。
“小的不敢乱说,但确是没见着他们三人,也没有听说县衙门抓了他们,我与衙役成了好朋友,喝酒时什么事都对我说,县衙门若抓了他们,就会成为大新闻,不用衙役说我自己也会听到的,我以为他们早就回来了呢?以后,再去这个县城可得加小心,现在有城门了,晚上关门,还有人守卫。我看他们主要是防备倭寇,并不是针对我们。”‘滑不溜’小心的回答。
“但愿他们还隐藏在县城,得到了重要消息就回来了。好了,你也辛苦了,快回家休息一下,嫂子来了数次,问你怎么还不回来,找我要人,看样子,她是真想你了。”山大王笑呵呵的说,接着又说:“我马上招集人,先去确定位置,明早出发去埋伏。多多准备弓箭,官兵一到,就万箭齐发,一仗把他们打发回老家,叫他们下半辈子也不敢想攻山了。”
“大王,我在城里见他们买了很多的米,防雨用的油布,我们要缴获了,够我们吃一年了。”‘滑不溜’又说道,似乎看到官兵突遭埋伏,万箭齐发,很多官兵中箭,没中箭的又被喽啰杀了一些,剩下几个狼狈逃窜,大批粮米,刀枪都被缴获。
“哦,是这样?那就更得好好埋伏,缴获他们的东西武装我们自己,人多了就下山占领县城,推翻大明天下,自立为王。”山大王邱中亮说道。
阎斌在旁,也说道:“这真是好事,粮食最重要,官兵的队伍初次上山,粮食一定在后面,我们得先放过前头的,待背粮的一上来,再出击。或者派一部分人先去夺了粮食,他们就会不战自乱。”
“好,这个主意好,老阎,咱们马上准备,先夺了官兵的粮食。”山大王极兴奋的说道。
“是,大王,我这就去准备,明天早上就埋伏好。”阎斌说道,说完,都走了。
‘滑不溜’往家走,心里始终是打鼓,就怕自己带回来的是假消息,叫县官给耍了。那时,山大王能饶了自己吗?在县城时,担心叫县太爷识破杀了自己,如今到家了,这心那更悬起来了。
第二天一早,山大王和军师阎斌把山上所有的喽啰都动员出来,带着刀,背着箭就出发了。路过毕元住的地方,山大王看见毕元等人站在屋外,就吓唬他说:“毕元,县衙门派兵来攻山了,我们去迎敌,如果我们打败了,你们就等死吧。”
“啊?大王,这是真的吗?”毕元最担心这件事,一旦山大王抵不住李宝的大刀,战败或者战死我们也就活到头了。毕元想到此,汗就出来了,他着急的说:“大王,你是准备守山口啊?还是下去对阵?”
“下去对阵,谁能敌住我的狼牙棒。”邱中亮说道。
“大王,我看你还是埋伏起来,用箭先把李宝射死,就万事大吉了。”毕元献计说道。
“不,我与他对阵。”山大王说道。
毕元听了知道山大王是在耍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马上说道:“大王,既然你要与李宝对阵,把刀发给我们,我去助你一臂之力吧。”毕元想:这是个好机会,一旦鬼头刀在手,待你打死李宝后,我再从背后暗杀你一刀,这个山寨就是我的了。
“不行,你们在此老老实实的呆着。”山大王说道,然后带着队伍走了。
“******!这个狗东西太鬼了,愣是不上当。”毕元暗骂,大失所望。
军师娄志武悄悄说道:“不要着急,慢慢来吧。”
山大王和军师带一百五十人,从山口下来,来到先头人员选好的地方,砍下一些树枝盖在身上埋伏下来。山大王告诉伙房炒了米发给每个喽啰,并说:“埋伏一宿,第二天官兵来了听到邦子响就射箭,专射一个拿大刀的人,他是官兵的头,勇猛无比,射死他官兵就得不战自退,再也没有人敢来攻山了。大家一定要克服困难,勇猛作战,立功者有重赏。”
喽啰们觉得再苦再难也就是一夜,能克服的了,一百多人射一个人他必死无疑,射死了官兵的头,这次作战就算胜利了。各个劲头十足,都准备立功受赏。
夜幕降临,蚊虫像疯了一样,扑向喽啰们。俗话说,七月半,八月半,蚊子的嘴赛钢钻,这一夜,把喽啰们咬得呀,滚来滚去,但就是不敢喊叫,一夜下来,头上脸上都是包。天亮了,喽啰们干嚼了几口炒米,又严密隐藏起来,因为安时间计算,官军上午该到这里。喽啰们瞪着眼睛看着小路,伏在草丛里不敢动,生怕官军的前部侦查人员发现,这个伏击打不成,谁暴露了目标山大王不会饶了他。等啊,盼啊,一直等到太阳下山,也没见一个官兵的影子到来。
几个小头目都来找山大王和军师问怎么办,山大王一听就来气了,说道:“这才埋伏一天一夜就沉不住气了,我们要在这一直埋伏下去,直到官军来,我们把他们打败为止,都给我回去,好好藏着,谁暴露了目标我砍谁的脑袋。”
几个小头目大气不敢出,知道这些年大王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不像一上山时那么和气了。现在是言出法随,暴烈的很,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
军师阎斌说道:“夜间看不见路,官军在路上也得休息,我们也吃东西吧,然后找几个会爬树的上树向前观察,看看能不能看见火光什么的,一旦发现有火光,就证明他们来了,赶快来报告。”
喽啰折腾了半宿,什么也没发现,只得休息。喽啰们想点火发烟熏熏蚊子,但山大王坚决不许,人们又被蚊子咬了一夜。
第二天,山大王和军师又把各小头目找来,阎斌对他们说道:“按时间计算,官军昨天该来,但没来,估计今天一定能到,告诉大家隐藏好,千万别暴露了目标。官军到时,听到邦子响一齐放箭,听到鼓响一齐杀出。没有号令谁也不许乱动。”
各小头目一齐点头,回去传达命令。
可又等了一天,官军还是没来。
第三天,官军还是没来,夜间又下起了大雨,喽啰们都没带雨具,衣服全湿透了,一各个都像落汤鸡。本来山上夜间就凉,这一下雨,天气就更冷了,喽啰们冻的牙齿格格响,一时间骂声四起。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起来活动一下,才觉暖和一点。
小头目又都来找山大王和军师,一个头目报告说:“这埋伏还设吗?全体人员的衣服全湿了,冻的受不了啊,已经有十几个人感冒了。”
到此时,山大王也感到奇怪,按理说官军在埋伏的第二天就该来到,可现在等了三天了,还没到,这是怎么回事?撤伏吧又怕官军上来,不撤吧又怕官军不来,真是进退两难。好在现在雨不下了,人还好受一点,山大王想了想,决定还是坚持下去。又等了三天,还不见官军的影子,夜里又下了一场雨,人们又淋了一个透湿,喽啰们都现出怨恨之色。山大王见此情形,又气又恨,大骂‘滑不溜’搞的是个假情报,让县官给骗了。垂头丧气之余,就要下令撤退,话还未出口,就见山路上有人影晃动。“快隐藏好,官军来了。”山大王急急的低声喊着,也立即伏在草丛里,准备下令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