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毕元的尸体,李士林的心里真像打碎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了:我李士林抛家弃子,变成常喜来,从一个穷秀才变成了县太爷。如今你死了,我的使命完成了,也该死了吧,就是别死在山上,还得叫孩子抬回去,要死也死在家里,发丧也方便。
可他说的话谁也听不明白,李士林也不辨白,只是说:“将他二人的头割下来带回去,尸体就地埋了,这就是他们为恶的下场,真是现世现报,天道如此,毫厘不爽,后人惊醒吧!”
毕元的两个随从也赶了过来,跪在毕元的尸体前哭了起来,还说道:“庄主,我们也想跟你去呀,可我们没这个勇气呀,你就原谅我们吧!”
李海平却说:“毕元,你这个混蛋,你不该这么死,你应该受到审判,上法场!这样死太便宜你了!”
上来一个胆大的士兵,对着毕元和娄志武的尸体一拱手说道:“离家太远了,山高路险,只能带你们的头回去了,千万别怪我呀。”说完,挥刀砍下他二人的头。
李士林看了毕元的两随从说道:“你们二人就拿着这两个人头吧,一会看看喽啰把木盒子作好了没有,作好了就装起来,还由你二人抱着,回到县衙就放你们回家,出了差错唯你二人是问!”
二人有点害怕,不敢去拿人头,亏得喽啰抱着木盒子来了,将人头装起来,盖上盖子,两个毕元的随从才敢抱着木盒。
回到聚义厅,李士林令将所有的被俘喽啰都集中到聚义厅的院里听候处理。喽啰们不知道县太爷怎么发落他们,一各个忐忑不安,是处死?还是发配三千里?家里的老婆孩子怎么办?胆小的泪流满面。有一个喽啰看不惯,阿斥道:“哭什么?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他这么一说,喽啰们骚动起来,看守他们的士兵大声叫道:“站好,不许宣哗!”
这时,李士林走了出来,他对喽啰们说道:“大家肃静,肃静!”待人们都安静下来,他大声说道:“山上的喽啰们,如今山寨以破,你们被俘,按照你们的罪恶,有的该判重罪,但你们能迷途知反,不助毕元继续为恶,也算有功。我知道你们在山上有家了,就全放你们回家,今后,只准务农,打猎,也可以下山务他业,不准在作强盗了,若再为非作歹,我还会杀上山来,那时定斩不饶!”
喽啰一听,都愣住了,根本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纷纷跪下叩头称谢。
李士林摆摆手说道:“快起来回家吧,老婆孩子都挂念着你们。”
喽啰多数都流泪了,欢快的叫着,走了。
处理完了喽啰,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全体从南路回县衙。走了五天,回到了县衙。一到县衙,来不及休息,李士林就急于向州衙报告攻破狮子山的事,他口受,师爷执笔。李士林说道:“知州大人:卑职奉皇上圣旨,帅部攻上狮子山,破了山寨,山大王,山寨军师,逃犯毕元,毕元的军师及山寨喽啰五十人被打死,余皆逃散。并拆毁了山寨围墙,现将山大王,毕元,两个伪军师的人头带回,呈上检验。李宝等人立下大功,名单另列报告。缴获白银一千余两,一并上缴州衙。说完了,又将有功人员录出。
接着,又令李班头带二十名衙役,带着捷报,赶着一辆马车,拉着四个人头,一千两银子,及山大王的狼牙棒去州衙。
随后,拿出三百两银子赏了李海平师徒。
师爷不解的问道:“老爷,你怎么这么着急?休息一天再办来得及。”
李士林叹了一口气说道:“就怕时间不多了,办完了心就安了。”
师爷是一头雾水。
杨冰听说毕元的军师也被杀死,人头带回来了,不胜悲戚。想到师兄因暗恋自己,逃婚出来,误入崎途,命丧狮子山,暗暗垂泪,也跟着李班头去州衙。
知州王维重不认识山大王和狮子山的军师,但认识毕元和娄志武,特别是看着山大王的狼牙棒,便相信李士林的报告。立令师爷起草报告,上送省衙,并虚报州衙也出兵出银子,自己亲临指导,经过几场大战,终于破了狮子山,并把王校尉也列入有功人员名单,以其获得升迁和奖赏,又下令将四个人头装在木笼里挂在州衙前示众。
夜里三更后,杨冰悄悄起来,来到州衙前,看看无人看守木笼,用剑撬开木笼,将娄志武的人头用抱皮包上,背出城去。出了城,她想去娄志武的家,将人头送去,可他一算来回得半个月,这样势必连累县太爷和李班头,便想他们对自己信任有加,不能叫他们难堪,就将人头埋在野地里,作上记号,以后再来取走,送回他的家去安葬。然后又悄悄回到了住处,神不知,鬼不觉。
她惹了一个大祸,以后因此出了大乱子,使李宝师兄弟和王姑娘师妹之间出现了纷争。在一起出生入死大半年,反目成仇作鸟兽散,令人痛心,也叫李士林十分宛惜。
第二天,衙役发现少了一个人头,吓的腿都不会走了,跌跌撞撞地跑到二堂报说道:“老爷,老爷,人头不见了!”
“什么?哪的人头不见了?”知州王维重问道。
“老爷,外边挂着示众的人头不见了!”
“啊!”王维重勃然大怒,大骂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不是有人守着吗?”
“是有人守着,可不怎么的,也没见着人,人头就少了一个。”负责守卫的衙役头怎么敢说出没人守卫的实情,只得撒谎了。
“走,去看看,什么人的头没了?”王维重一听衙役的话,怕是狮子山的余孽来到州城,在有人守卫的情况把人头偷走,这人就是个高人,他一旦要刺杀于我,就现在这帮饭桶衙役,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老夫的生命休矣,想到此,他是冷汗直流。
来到外边挂人头的地方,一看一个木笼以被撬开,里面就剩下点白灰,人头不见了。王维重问道:“守卫的人站在哪里?”
“老爷,我们两人一班就站在附近,还有灯笼,就是没看见有人来,早晨一看,人头就少了一个,老爷,大概是这个人的鬼魂来了把人头弄走了。”衙役头目推脱责任,故意往鬼神身上赖。
“一派胡言,定是你们脱岗了,叫贼人钻了空子!”王维重愤怒地说道。
“老爷,这个人头是毕员的军师,叫娄志武。他们上山也有几个月了,这人会笼络人,一定是他有了死党,此次破山这人漏网了,把他的人头弄走了,但是,我估计,他出不去城。现在,请老爷立即下令关闭城门,在城内搜查,极有可能将他捕获。”刑名官说道。
“好,传令下去,立即关闭城门,衙役和王校尉出动搜查,不查到人头誓不罢休。”然后又对刑名官等人说:“以将此事报到省衙门了,人头找不回来,我们都是失职罪!不可不慎!”
“是,是,老爷说的是。”刑名官恭维道。
立时有四个衙役骑马跑向四门,传达知州大人的命令。
城门一关,衙役和士兵就上街了,一时间,城里鸡飞狗跳,人心慌慌。
衙役和士兵高兴了,在街上见门就进,首先看这家是不是有刀、枪、剑,戟之类的兵器,一旦有这些兵器的,就如临大敌,翻箱倒柜,大肆搜查。
搜查了一天,也没见着人头。以前城门是不关的,就是夜间也不关,如今一关城门,里不出,外不进,往来截断了。
第二天又开始搜查,小百姓不敢说什么,任凭衙役和士兵胡闹,敢怒而不敢言。有些身份的大户人家就不惯着他们了,一是不让进门,就是让进门,也不让搜查,一天之内冲突几十起。到第三天有些人就找到了知州衙门,说衙役损坏了他们家的东西,调戏了他家的姑娘媳妇。几十个商人也找到了知州衙门,城外的鲜鱼、疏菜、粮食、干柴进不来,城内的商店货都卖光了,外出的城里人回不了家。总之,城内大乱,杨冰之举,为祸不小。
王维重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刑名官见自己的主意不见效果,搜不到人头,缩头缩脑,不敢来见知州王维重。
正在着急之时,王维重的小舅子来了,见着姐夫哭着叫着让王维重给他做主。王维重历来不待见他这个小舅子,这家伙尽以丈这姐夫当知州的势力,胡作非为,到饭馆吃饭,到戏园子看戏,甚至到妓院****也不给银子,人家要钱,他就说找知州衙门要去吧,我是知州的内弟,到哪要他就能给。到耍钱场耍钱,赢了要,输了不给。那年头,开妓院的开赌场的都是有势力的人,一次两次不给钱也就罢了,总是去,又要包头牌姑娘,妓院老板忍无可忍,就找上知州衙门,拿出账单给王维重看,还学说他小舅子于勇方的话,让他们来衙门找知州老爷要钱。
王维重开始还替他付了几回账,后来多了,他就告诉他姐姐。姐姐怎么说,只能数落自己的弟弟不争气,可这个弟弟呢,全不当耳边风。气的姐姐说道:“于勇方那于勇方,你是一点好事也不干那,踢寡妇门,扒绝户坟,还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