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宁可得风寒,也不愿让我碰你!”沈振霆捏紧了拳微微颤抖。
池水冰冷刺骨药性片刻即解,我湿淋淋回到房中换上干衣,碧荷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宁公子,王爷请你去大厅!”
我摇头苦笑披上裘衣喝完姜汤来到大厅。厅内灯火通明,翩翩跪在地上柔弱可怜。沈振霆居中而坐面无表情,瞧不出喜怒。两旁侍卫肃立鸦雀无声。
见我到场,沈振霆冷冷道:“贱人,你可知罪?”
我唬了一跳,忙看向他,原来他是对着翩翩说话。翩翩连连磕头泣道:“王爷,饶了贱妾吧!贱妾一时糊涂,都是他,是他勾引贱妾,才会……”
我面色一变,这女人怎么反咬我一口,我倒不担心,因为沈振霆知道我是女人。沈振霆冷冷道:“宁颜,你有何话说?”
“我,我是个太监,亵渎不了夫人!”我从容答道。
沈振霆只觉好气又好笑,到现在她还不肯承认是个女人!大怒道:“即便你是个太监,也终究是个男人,来人,把这对奸夫****捆起来浸猪笼!”
翩翩顿时凄厉哭叫,我闻言一惊,盯着他的眼睛发现他并无恨意,当下明白他只是想让我当众承认是个女人而已。遂咬咬牙放下长发:“且慢!王爷,夫人并未失节,因为我是个女人!”
一片哗然,翩翩不可置信的瞪着我。沈振霆面色稍霁:“既然你是女人,那奸情自是没有,但这贱婢无耻,竟然背着本王偷人,来人,将她赶出淮水郡,再别让本王看到她!”侍卫允命拖着哭叫的翩翩一路而去。
沈振霆脸色逐渐柔和温言道:“你也累了!回去歇息吧!”
这一日,我坐在镜前梳理长发,碧荷兴高采烈的捧着一件紫裘进来笑道:“宁姑娘,王爷送来紫貂裘说是御赐贡品很是稀罕,你看看这毛色……啧啧……”
我瞟了一眼,确实毛光色亮笑道:“王爷太客气了,我的衣服已经够多了!”
这几天沈振霆送来很多衣裙首饰,自从那夜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后,我有点恨自己,无忧是因为报仇才接近自己的,而自己居然还爱着他,每当夜深人静时总是暗自神伤,对穿着不是很在意。
“怎么不穿上,万一又着凉怎么办?”沈振霆柔声责怪,拿起紫貂裘温柔的为我穿上,理出压着的头发,动作自然无比。
“瞧你,病了几天连下巴都尖了,我叫丫环炖的燕窝有没有吃啊?”我点点头在圆凳上坐下,不想和他靠的太近。
“怎么了?你这几天总是很忧伤,有心事么?”沈振霆斜倚在梳妆台前问道,我抬眼看去,温情似水闪闪发亮的眼睛和无忧很像啊!突然冒出的念头把自己吓了一跳面色剧变,我怎么又想起他了。
沈振霆勾起我的下巴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躲一个人是么?明珠郡主!”
我瞪圆了眼睛,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别这样看着我!”沈振霆笑了笑。
“自从知道你是女子后,看你断案头脑清晰分析明理,居然还敢验尸,怕是只有明珠郡主才有如此胆色,我特地到宛月边城去了一趟,那儿大街小巷可是贴满了寻你的告示啊,呵呵!”
惭愧之极,当时素衣的死给我刺激不小,心里只想着要给她报仇,不过也多亏我以前喜欢深夜独自看恐怖片,胆子贼大!
“没想到万人瞩目的明珠郡主在我府上住,小蝶小峮要是知道了……”
我赶紧打断他的话:“我不想暴露身份,还请王爷保密,不然我只好告辞了!”
“别,别,你放心住这儿,我不说便是!”
沈振霆静静地看着我清瘦不少的美丽容颜,自从恢复女装后,眉间总锁着一抹淡淡的轻愁挥之不去。她又蹙眉了,她皱眉的模样真惹人心疼,好想搂她入怀替她抚平眉心,又怕她拒绝,自己可是比她大了十五岁啊!想起那夜沈振霆怅然若失……
清冷的月色下,银装素裹晶莹剔透的梅园传来呜咽的箫声,清和婉转如泣如诉……
忆起那日落花瓣瓣的樱花树下白衣胜雪眉目如画的无忧吹箫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
无忧……无忧,难道你的温柔你的爱都是假的么?我靠着梅树闭上了眼睛。
一声惊叫碧荷软绵绵的倒在雪地上,我大惊失色准备去扶她,眼前一花被人封住穴道,扛在肩头飞纵而去。
淮水郡乡野,荒废已久的小木屋内,我被黑衣人抛在地上翻了几滚。他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漂亮的带点邪气。我不认识他,可他为何恶狠狠的盯着我。
“不认识我了,林馨,我是赫连!”黑衣人面带嘲讽神情不屑。
林馨?林馨好象是沈振霆的亡妻吔!
“啧啧!十二年了你还是很年轻美丽嘛!看样子你过的很好啊!你半夜吹箫是不是想起我哥了!”
看他那想把我抽筋扒皮的眼神,不寒而僳。下意识的绻曲身子把紫貂裘裹紧。
“哼!你还是那么爱慕虚荣,要不是你贪图荣华富贵抛弃我哥,我哥又怎么会郁郁而终!”黑衣人痛苦的握紧了拳头,往事沥沥在目……
十二年前,林馨与哥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大家公认的一对璧人。一天,林馨邂逅了沈振霆,沈振霆是淮水郡王,送给林馨的衣饰,大家一辈子都没见过。
当时他仅六岁,却也记得林馨大婚前一晚和哥哥说的话,是那么斩钉截铁绝情绝意:“我和你是不可能的,你要是爱我就请放手,我根本就没爱过你!”哥哥吐了血,林馨却视若无睹。
哥哥远远的看着林馨批上嫁衣风风光光的嫁进王府后,就带着他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半年后郁郁而终,他从此成了孤儿,与街上的乞丐争食同住。直到有一天碰上了义父,义父教他习武读书,待他如亲儿。可上个月义父也死了,他又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哥哥在下面一定很孤独吧……
趁赫连发呆,我贴着墙一步一步向门挪去,像极了壁虎,好不容易挪到了门口,被赫连拎住后领拖了回去。赫连怪异的笑着盯着我心里直发毛:“我带你去祭拜我哥,再送你下去陪他,你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