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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技术奇葩(1)

一名技术领导者,

首先要以诚律己,

以诚待人,以诚敬业,

才能带领出一支

团结奋斗、敢想敢干、

敬业奉献的技术团队。

——林海水

林海水从1958年5月至1984年4月的26年中,始终在铁法矿区从事矿井建设。1960年5月他晋级为工程师。1963年被调到辽宁省基本建设局煤炭部第十五工程处,担任小明矿矿井建设的主管工程师。1970年辽宁省基本建设局煤炭部第十五工程处撤销,改为铁法矿务局建井工程处,他任主管工程师,1977年提升为副总工程师。1978年铁法矿务局将建井工程处、建筑工程处、机电安装工区合并改为基本建设工程处,林海水担任总工程师,孙成玉担任建筑工程的总工程师,倪仰奎担任机电安装工程的副总工程师。他们三人主管基本建设工程处矿井建设中的矿建、建筑、机电安装三类工程的技术领导工作。1980年林海水升任铁法矿务局副总工程师,国家“六五”计划项目——铁法矿井改扩建施工技术总负责人,主管全局基本建设的技术领导工作。

在铁法矿区建设的26年中,林海水参与了多项重大建设活动:参加铁法矿区的总体规划;负责小明矿、大隆矿从开工到移交生产,小南矿一期工程的技术领导工作;负责大明一矿、大明二矿、小明矿的改扩建工程的技术领导工作,为铁法矿区矿井工程的建设作出了贡献。

林海水在铁法矿井建设的舞台上能够自如地展现他精湛的建井技术,取得骄人的成绩,靠的是他那以诚律己、以诚待人、以诚敬业的思想作风和工作作风,靠的是他那以人为本的设计和安全施工理念,靠的是一支经过20多年矿井建设实践锤炼而铸造起来的一支团结进取、勇于创新的技术团队。这支技术团队不断解放思想,大力采用先进技术,推广先进经验,走一条自主创新之路,突破一个又一个的技术难关,在铁法矿区建设中,盛开出朵朵技术奇葩。

一、特殊法施工

在铁法矿区范围内,表土冲积层为13~30米,其中流沙层有8~18米不等。由于表土冲积层不稳定,地质条件变化大,地下水很丰富,这给矿区七对矿井的建设带来很多困难,都要采取特殊法施工。

林海水带领技术团队,根据不同地质条件,采用各种形式的特殊法施工:在大明二、三号斜井的风井采用自重沉井法;小明矿风井和小南矿风井采用加配重自重沉井法;小南矿主井采用井外井点降水、加配重自重沉井法;小南矿副井表土冲积层采用冻结法;大明二矿新主井采用混凝土帷幕法;大明一矿主副斜井在国内首先采用长方形沉箱法施工,让主副斜井从长方形沉箱内通过流沙层……这些特殊方法施工,都获得成功,走出一条不断实践、不断创新之路,为竖井表土沉井技术的进一步发展和运用、为斜井表土沉箱法施工,提供了新的途径和新的经验。

二、救活被判报废的沉井

小南矿主井有30米表土层,其中有16米流沙层。林海水采用井外井点降水,加配重自重沉井法施工。当沉井下沉到22米时,由于井内出现了涌沙现象,造成井壁压力失衡,有7米高的钢筋混凝土刃脚与上部料石砌筑的井壁发生断裂,使沉井发生138厘米的偏斜,裂缝宽1~8厘米。当时正好辽宁省煤炭工业管理局韩总工程师来建井工程处检查工作,林海水将沉井结构及沉井断裂和偏斜情况和原因作了汇报,韩总工程师又到沉井施工现场检查,认为沉井偏斜很大,不容易纠偏,断裂严重,很难处理,沉井还要继续下沉十多米才能进入基岩,难度更大,工期要很长。他建议将沉井报废,采用冻结法施工方案。

“沉井报废!”像一声闷雷,猛炸在林海水头上。林海水是主管工程师,深感责任重大。“报废”意味着技术决策的失败,国家财产将蒙受重大损失,矿井建设进度将受影响。此外,林海水还将承受社会上的巨大压力,承担起决策失败的一切后果。他经过反复技术论证和现场调查之后,决定召开技术团队会议。大家在深入分析沉井断裂和偏斜原因的基础上,围绕着沉井偏斜能否纠偏一事,展开了争论:有的技术人员对于纠偏和处理断裂没有信心,同意韩总工程师的意见。有的技术人员认为可以采取措施试一试,死马权当活马医。黄廷太是主井沉井技术员,他认为沉井纠偏可能性很大,而且提出了许多可行性的意见。最后林海水作了总结发言:他认为沉井发生断裂和偏斜是严重的,偏斜率达6.3%,但尚未达到沉井报废的程度。他进一步分析指出:沉井偏斜和沉井断裂两者之间,哪个因素是主要矛盾呢?他认为沉井偏斜是主要矛盾,只要沉井偏斜纠正之后,沉井断裂自然就会重合。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针对沉井纠偏采取措施,林海水对纠偏很有信心地提出五条超常规的施工措施。

首先在沉井井口用大型工字钢铺严密,在沉井较高的一侧,约占井筒面积的一半地方,用料石干垒,加上30吨的偏重,迫使沉井高的一侧往下沉。

第二,在沉井偏斜的反方向安装4台8吨手稳车,手稳车上的钢丝绳套在沉井偏斜一侧的井壁上,这4台手稳车同时开动,产生约有32吨的拉动力量,将沉井往偏斜反方向拉动,促使沉井复位。

第三,对沉井偏斜反方向靠井壁外的表土,采用明挖法,把表土挖成斜坡,以减少沉井纠偏的阻力。

第四,井外降水井停止排水,让水位上升,减少纠偏摩擦阻力。

第五,在沉井周围设若干观测点,每天定时进行沉井纠偏和沉井下沉数据的观测。

这五条超常规措施,经技术团队逐条讨论和补充之后,认为很有针对性,切实可行,获得一致同意通过。同时林海水与黄廷太连夜赶写一份《沉井偏斜和断裂的纠偏施工方案》报告,第二天向建井工程处党委汇报,经讨论同意这个施工方案,随即成立沉井抢救小组,林海水任组长,成员有刘振元、黄廷太、李井富、杨立山、金以志。为了加强施工技术指导,成员们吃、住都在工地。经过一星期的施工准备,开始在井口加配重,开挖井壁外的表土,安装好4台8吨手稳车,仅用5天时间,把30吨的偏重加压在井口上。经测量人员观测沉井偏斜,从第三天开始由原来138厘米减为125厘米,第四天减为108厘米,第五天减为104厘米,只纠偏了4厘米。

林海水决定用4台8吨手稳车开始拉动,奇迹发生了!沉井偏斜缓慢地减少到55厘米,以后三天偏斜又减少到30厘米,同时沉井下沉30厘米。林海水认为沉井偏斜30厘米,偏斜率1.5%,达到设计要求数据,他宣布沉井纠偏成功了!

沉井纠偏后,经检查,下部钢筋混凝土井壁与上部料石井壁基本重合。林海水又采取高强度的加固措施,经过三个月的不懈努力和艰苦施工,沉井顺利下沉到设计深度34米。这样一来,被判报废的沉井救活了!不仅为国家挽回了经济损失,还加快了铁法矿井建设速度。“林工程师真行,硬是把被判报废的沉井救活了!”赞誉之声马上在矿区传开了!

沉井发生偏斜、断裂是件坏事,但坏事也会变好事,它使广大工程技术人员拧成一股绳,团结一致,共同对付这个问题,并由此锤炼了这支技术团队,这比救活一个报废的井筒意义更大,影响更深远,是难得的精神财富。

三、金属掩护筒超前沉井

1975年,批林批孔运动盛行一时,层层传达,各级单位纷纷把那些家庭成分不好、科技上有所奉献的知识分子,与几千年前的孔子捆绑在一起批判、折腾。林海水是这些不幸被折腾人群中最幸运的一个。在这次风暴折腾中,他只丢掉一顶主管工程师职务的帽子,技术事务,无论大小,一切全由工程处党委书记说了算,自己无须负责,反倒显得轻松自在。尽管如此,作为工程技术人员,林海水依然十分关注国内外矿井工程技术的新进展。

一天,他获悉黑龙江省鹤岗矿务局某矿采用混凝土帷幕法,而且正在施工中,这是国内矿井建设首先采用的一项新的先进技术。林海水按捺不住高兴,立即向工程处党委书记汇报。他听了林海水的汇报,也十分重视,于1975年5月,派遣林海水及相关技术人员和工人师傅到鹤岗矿务局某矿参观学习。他们除跟班实习混凝土帷幕法施工操作全过程外,还与矿里的技术人员和工人进行多次座谈,深入探讨混凝土帷幕法有关技术问题,和施工中可能遇到的问题及解决的办法等。通过参观学习,林海水认为混凝土帷幕法与冻结法、沉井法相比,有很多优点:工期短、成本低、施工安全、操作简便、机械设备少,很适合大明二矿新主井的地质条件,并在参观学习期间,编制了混凝土帷幕法施工组织设计方案。

林海水回来后把方案送交工程处领导审核。工程处党委书记听汇报后,颇为欣赏。在处领导讨论中,大家一致认为,该方案切实可行。于是由书记亲自挂帅,组织了一个技术小组,具体负责施工过程的技术指导工作,而亲自编制“混凝土帷幕法施工组织设计方案”的林海水却被撂在技术小组核心之外,是同行嫉妒,还是贯彻猛批臭老九的政策?情形十分微妙。林海水的正式工作,是到工程科与邵守业技术员一起搞大明二矿新主井施工的非标准设计。

1975年7月11日,这一天,大明二矿新主井举行开工典礼,红旗招展,锣鼓喧天。这是铁法井筒建设首次采用混凝土帷幕法通过流沙层的施工新技术,采用两台бY-20型钻机,把井筒划分为三期槽孔施工,从1975年7月11日到9月22日,历时两个多月的施工建设。

混凝土帷幕法是竖井井筒通过流沙层的一项新的技术,在大明二矿新主井施工中,由于工程技术人员与工人都缺乏实际操作的经验,实行过程中失误频出。当他们往槽孔中的输送管内灌注混凝土时,由于速度过快,混凝土较干,输送管曾发生多次堵塞;往上提升输送管时,操作失误,提升过多,输送管中的混凝土都漏空了!再往输送管内灌注混凝土时,泥浆和混凝土混合一起,造成井壁有数处裹着泥浆,形成泥浆窟窿。

1975年10月中旬,混凝土井壁经过半个多月的养生,工人们开始挖掘井筒内的泥沙,当挖到8米深时,工人发现井壁有泥浆窟窿,就顺手将泥浆块挖出来,这一挖麻烦就大了!流沙涌入井筒内,经采取打木桩等措施补救,虽然把流沙堵住了,但地下水却堵不住。当挖到13米深时,又发现井壁有泥浆窟窿,工人再也不敢把泥浆块挖出来了!但不挖并不等于没事,麻烦照样找上门来。由于井筒内外压力差,泥浆块被巨大压力的水冲开,大量流沙又涌入井筒内,好不容易把井筒内的流沙挖到那个窟窿位置时,流沙又迅速涌了上来。这样,造成挖沙、涌沙,再挖再涌拉锯战局面。十多天了,井筒没有一点进展,当时处党委书记去北京开会,处长仍靠边站,生产处长在家养病,井筒建设处于胶着状态。

林海水虽被停止行使主管工程师的职务,但得知这一消息后,心里很着急,出于一个工程师的责任心和事业心,他主动到大明二矿新主井工地进行调查研究,检查混凝土帷幕灌注时发生堵管故障的位置和次数,又同工程技术人员座谈,得知除现在发现井壁两个窟窿外,估计靠近基岩还有2~3个窟窿。林海水经过综合分析,认为越靠近基岩的泥浆窟窿,内外压力差更大,施工会更困难。因此他建议在井筒内采用金属掩护筒超前沉井法。这样既能确保井筒设计直径,又能有效超前挡住流沙。这一方案提出后,得到工程技术人员和工人的赞同。

林海水遂与黄廷太、刘振元、于洪波等人连夜编制金属掩护筒超前沉井的施工方案,拟第二天上午先向工程处党委副书记汇报,而后再向矿务局雷总工程师汇报。但因雷总工程师第二天下午要到省煤炭工业管理局开会,就让他们在上午提前去汇报。林海水带领刘振元、白光元、黄廷太上午去汇报,雷总同意这个方案,认为是一个好的方案。当他们下午要再向工程处党委副书记汇报时,副书记认为雷总工程师既已同意,就不用再向党委汇报了!他们见领导口头批准,高高兴兴地回去了,准备施工。

当时,林海水一心一意想的是金属掩护筒超前沉井法的施工技术问题,想的是抢救这口井筒避免报废的问题,急于解决处于麻烦状态的井筒施工,他在技术上想得周到细致,在行政上却有巨大的疏漏,这个汇报程序上下先后颠倒,可能会惹出一个大麻烦。

有心人提醒他说:“林工,这是一张最后的王牌,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如果失败了,这口井就真的要报废,你的责任就大了。”林海水一想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党委书记在北京开会,工程处党委没有听汇报,在党领导一切的日子里,万一出事,单位将不承担任何责任,全由林海水一人负责,他现在的担子可谓系井筒安危于一身,其责何止千钧!虽然是矿务局雷总同意的施工方法,由于未获党委的批准,施工不合程序。这时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因为他对金属掩护筒超前沉井法有信心,也有决心一定会成功。因为只有用这个方案,才能救活这个井筒,此外别无选择。他要以实际行动来力制颓波。

为了加强施工技术领导,黄廷太技术员从工区调到施工队,任主管技术员。黄廷太是林海水技术团队的骨干力量之一,是施工一线的得力技术助手,曾在小南矿主井沉井纠偏工程中起到关键作用。这一次林海水又邀他帮忙,他表示全力支持,共同承担这份风险。两人义无反顾地食住在工地上,在井下击掌交接班。林海水由于长期工作劳累,睡眠不足,血压升高,当他下班时,从井下爬固定在井壁上的扶梯升井,有时头会一阵眩晕,他忙用双手紧紧抓住扶梯不动,待清醒一些再继续往上爬,每天如此。黄廷太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多次劝林海水休息,技术指导由他盯着,林海水考虑到这是一张最后的“王牌”,成败系于一人之身,放心不下,婉言谢绝黄廷太的好意,两人坚持在工作岗位上。经过两个多月的施工,金属掩护筒超前沉井顺利沉入基岩两米,终获成功,又一个井筒被救活了!林海水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为了国家利益而勇担责任的大无畏精神,深得人们的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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