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浩赶到香山总部,查看签署了一些文书之后,便让柳梦召集林保、沙瓜、魏椿和珀琥等人。不一会儿,四人先后来到。林保负责原林家米行的所有批发和零售业务,沙瓜专管信息情报,魏椿负责香山集团的总体业务规划,而珀琥则是前几年德王推荐给香山集团的人才,专门协助林浩清理政法方面的业务。
五人简单寒暄了几句香河之行,又大致说了一些香山集团的情况。重新坐下,林浩便问他们对此番木甫当任文经院院长一事的看法。
沙瓜介绍了事件的来龙去脉,以及石祜、殷村和木甫三人的背景差异。
珀琥分析道:
“木甫入主文经院,以及目前夏发和夏顺等人的极力推动,最可能的变动就是打着公开、公正、宫平的幡子,更换人事,更换和朝廷协作的企业,扶持他们自己或者与他们亲近的势力。因此接下来几年,夏发和夏顺在朝廷的势力将进一步加强,太子和二王子的势力会被一定程度的削弱。
和我们香山集团直接相关的三个部分,军需处的合同,外贸业务代理,和内务部的食品供应。总体上说来,影响不大。我们已经和其他企业公平竞争了好几年,但他们不论是从数量上,还是从品质上,抑或是速度上还是安全上,都难于和我们匹敌。何况我们已经做了许多努力,大大减少了对朝廷业务的依赖程度。即使这三个部分的合作立刻取消,对我们可能有一点波动影响,但不至于致命。”
林浩道:“我不是很担心我们和朝廷的业务。但我担心这段时间政局不稳定,我们可得未雨绸缪。”
珀琥道:“老爷言之有理,如今皇上年事已高,驾崩也就是几年的事。但现在太子和二皇子一方实力受挫,夏发夏顺蓄势待发,夏盛、夏思等人俱都蠢蠢欲动。夺位之争,难于避免。
他们虽然都是我们的大股东,但倘若政局动荡,对我们的打击和影响将更为深远。”
林浩问道:“太子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会不会出什么差错?”
沙瓜迟疑了一下,说道:“有小道消息传言,太子近来经费紧张,又收受了一些贿赂,卖了一些官职出去。生活依旧不太检点,还大手大脚地吃喝玩乐。如今关键时刻,尚且不以为意,只怕是个心头大患。”
“倘若太子大位不保,可能会成为天下大乱的导火索,我们不可不防。”林浩说道:“我们得密切关注这些消息,以便及时反应。”
沙瓜又补充道:“前段时间,黑帮的城西分坛正式成立,帮派之间,势力瓜分亦进一步加剧。”
林浩叹道:“朝廷对帮派势力如此姑息放纵,无异饮鸩止渴。治安混乱,政局动荡也是迟早的事。乌石势力在我们芙罗也是十分猖獗,就怕他们也想乘机插一竿子。我们定安的林海香源,前段时间就遭受了乌石流寇的袭击。珀琥兄,有什么妙策应对这个局面?”
珀琥亦叹道:“倘若天下混乱,个人的性命是否能够保全都难于预测,我们香山集团又如何幸免。如今之际,也只能是未雨绸缪,做些准备,尽可能减少或者避免不必要的损失。考虑各方因素,窃以为可以采取一些措施。”
“请珀兄明说。”林浩道。
“首先,借着这回木甫入主文经院,我们可以主动让出与朝廷的协作,乘机获得一些补偿。”珀琥说道:“其次调整集团的业务结构,将重心重新转到战需物资的储备和销售上来,包括,兵器、粮食、以及医药器材和人才。”
林浩点头道:“医药器材和人才方面,我们的确可以加强。我们应当加大药品销售和储备,并多招聘一些医生,发展医疗实业。”
“再者,尽量减少受政局和战争影响的业务。”珀琥说道:“如果担心乌石他们的骚扰,我们还应该减少在美仑、荣山、和坂西三州的业务。”
“调整业务方向可以考虑。魏兄,你们仔细策划,看看该如何调整比较好。至于撤除机构,削减业务,倒不一定需要。”林浩道:“加强信息收集分析,对我们及时制定应对措施,及其重要,有劳沙兄。”
林保插话道:“如今帮派横行,安全保卫也是个问题。一方面,我们是除了朝廷之外,几个能够和各大帮派分庭抗争的机构之一。各大帮派虽然不敢轻易和我们正面交锋,亦对我们虎视眈眈。另一方面,我们的业务不断加大,需要的警卫和护卫人员也不断增多,虽然可以不断招聘,但毕竟人才有限。而且我担心,我们的势力增强了,势必会引起朝廷的不安。”
林浩赞道:“林伯所虑,与我心有戚戚焉。此事我已经思虑甚久,也和杨大哥他们探讨过数次。我想采取几个措施。第一,精兵简政,我们不扩大规模,还可以适当减小规模,不仅能够减少开支,提高效率,还能减少朝廷的疑虑。相对的,加大高级别警卫护卫人员的招聘,提高高级警卫、护卫比例。第二,输小我们的业务保护范围,将主力用在我们自己的业务上。第三,支持和帮助其他关联企业机构,建立自己的安全防护机构。”
几个人讨论了一阵,制定出一个较为稳妥可行但相对保守的方案。林浩见诸事已定,又问沙瓜是否有其他方面的消息。
沙瓜道:“倒是有件事情,可能不是太大的事件,但不知道会怎样收场。这事情和齐英有关。”
林浩不觉诧异,脑海中闪过齐英的音容笑貌,问道:“怎么又和她扯上事情了?”
沙瓜道:“齐英的丈夫,永宁学院的教师费棱,最近写了一篇文章,抨击了当前的一些时弊,还提出了一种百姓当家作主,人民言论与行为自由的思想。引起了永宁学院师生的巨大反响,支持和反对的人各占一边。此事传到各地书院,顿时议论纷纷,沸沸扬扬。”
林浩听了大吃一惊,发了一阵冷汗,问道:“你可知道他的文章具体怎么写的?”
沙瓜从怀中取出几页纸出来,递给他道:“我觉得此事比较玄乎,放心不下,特地让人抄了一份,又把提出的思想言论整理了几条,一起列在另一张纸上。”
林浩接了过来,但见上面标题写着:“论黎明百姓之权利和义务”
而后写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君叫臣死,臣不敢不死,君让臣生,臣纵死亦当复生。此千古道义,为治国治家之典。然古人云,天下之大,有德者居之,故而天地变换,朝代更替。…”
林浩越看越是心惊胆战,不觉冷汗直下。
好不容易看到最后,林浩愣了许久,才说道:“此事关系重大,不在木甫事件之下。费棱言论虽然在理,必不容于朝廷,只怕引起杀生之祸。我们得密切关注香山书院的孩子们,以免遭受蛊惑和牵连。”
沙瓜等人走后,林浩重新梳理各人的看法和建议,整理成出几个要点,一一写了下来,让柳梦拿去誊写一份,发送给有关人员。又把梅萱叫来,嘱咐她加大招聘力度,招募更多的高端医药能手和玄武高手。
而后又拿出费棱的文章,仔细阅读了几遍,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时而叹息。思索了一阵,决定将它投入火炉之中,烧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