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特爵士。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霍华德一边走进接待室,一边抱歉的说。
“首相大人日理万机。我可以理解。”康特说,他注意到霍华德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可能是侍卫之类的吧。
“我相信爵士你,一定猜到了我让你来的原因。”霍华德说。
“首相大人,您放心我已经做好公布全部研究资料的准备了。”康特说道。
霍华德微微苦笑点着头,说:“先生真是个无私的研究者。您的想法和我最初的打算完全相同。”霍华德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些事,我认为先生有理由也有资格知道。”
首相大人的话,引起了康特的注意。
“昨夜,在先生进入王城之后,研究所被游行的信徒们包围,研究所里的人员被迫做了俩次能量提取实验,但是很不幸,都以失败告终,研究中心已经在事故中被彻底摧毁。”霍华德将莱恩的看到的一切告诉了这个可怜老人。
“那,那研究中心里的人呢?”内心的激动使得康特的身体微微的颤抖。
“先生不用担心,您的俩位学生贝拉和凯文都没有事,如今他们在安全的地方。”一旁的年轻人说到,“但是在下能力有限,只救出了俩个人。”
“谢谢你,年轻人。”康特说,“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过预期的计划。”霍华德等康特的情绪稳定了一些,继续说,“教会方面已经完全将这个实验视为禁术。我们在考虑更好的解决办法。”
“不过我请你相信我,只要我还是首相,我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霍华德补充道。
“砰砰砰。”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谈话。
莱恩打开门,外面是守城的卫兵。
“大人很抱歉打扰您。但是希望你可以出来一下。”卫兵神色显得极度的慌张。
“为什么会这样。”霍华德公爵来到城墙上向下望去,不禁皱着眉说。
“抗议‘塞西特’!交出罪魁祸首!”整齐的口号声,笼罩在王城的上空。
“增加守卫,如果有什么变化,及时报告。”霍华德吩咐下去。
远处的夕阳即将收起最后一抹光明,夜晚马上就要到来,霍华德大公想不通,为什么令人头疼的事,总会随着黑夜一起到来。
“通知王城内所有的重臣,我要召开紧急内阁会议。”霍华德说。
此时王城内有守城护卫500人,而王城外有平民信徒近万人。城里的人出不去,城外的消息也传不进来。
自从加伦达尔被卫兵带走之后,便一直没有他的消息,这令娜洛斯对同伴的处境感到十分的不安。自己虽然没有被关在那种阴冷又潮湿的刑房之内,但却被限制了行动的自由。
“想必教宗大人早已经知道我们私自入宫的事了,他一定会因为我们的冲动而生气的。”娜洛斯心里暗暗地懊悔。
“如果遇到这样的事,换做教宗大人会怎么做呢。他会直接找首相大人,请求他原谅加伦达尔的过错。或者去找王后陛下,请她向首相大人求情。可是这俩人,自己都不熟悉,人家也未必会见自己这个小小的红衣主教。”此时他想寻求帮助,可是在这座自己熟悉却又陌生的王城之内,谁又可以帮助自己呢。
蓦地,娜洛斯脑海里似乎抓到了什么,“也许自己可以尝试去求一个人。”于是他走到门口,对看守的卫兵说:“我想见王子殿下,请帮我通报一声。”
不久,卫兵带来了好消息,王子殿下愿意相见。
见到迪木安的时候,心中焦急的娜洛斯并没有发觉王子的异常。他将早上事情的经过和王子大致说了一遍。
“我希望王子陛下可以代为转达我们的歉意,希望首相大人可以原谅我们的鲁莽。”娜洛斯真诚的说道。
“我可以尝试下。”年轻的王子点头应允。
“那太感谢您了。”娜洛斯听到王子的答复,心里轻松了很多。
在王子离去之后,娜洛斯问身边的侍女“王子的情绪似乎不是很好。”
侍女犹豫了很久,低声说道“昨天夜里,王过世了。”
霍华德现在很烦躁,因为来参加内阁紧急会议的,只有一个不问世事的大学士和几个传话的侍卫。
“帕米尔人呢?”霍华德拍着桌子说。
“下午的时候带一队人出城了。”答话的是军务大臣的侍卫官。
“出城了?他难道不知道现在是戒严的时期么?”霍华德怒吼道。
“帕米尔大人他有王后陛下的手谕。”侍卫官赶紧解释到。
“早不去,晚不去,偏偏是这个时候。”霍华德愤愤的骂道。
“也许事情不会发展到那么恶劣的地步。”一旁的大学士说。
“但愿如此。”霍华德烦恼的说。“王后什么意思?”
“王后陛下说,全权凭首相大人处理。”
“那我们就跪下来向真神祈祷吧。”霍华德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
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教会没人出面协调?信徒包围王城会不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又是谁在指使?帕米尔之前接到怎样的命令,为什么会突然离开王城?他又去了哪里?事情发展到现在,霍华德觉得这些貌似巧合的事件之下,可能隐藏了什么。
“来人。”霍华德想起了那个有些不礼貌的红衣主教,也许应该去和他聊聊。
“我要见早上进王城的红衣主教,去安排一下。”霍华德对身边的亲卫兵说。
卫兵犹豫了一下,说道“首相大人,外面情况有变。”
站着城墙上向下一眼望去人山人海,通明的火光将城外映的亮如白昼。人比之前更多了。
不远处的空地上不知什么时候立了一个高台,有人站在上面向周围的信徒们喊话。
“今日,我们听从神的召唤聚集于此,为的是向里面的人传达神的声音。”那人喊道,“不久前,我们敬爱的主教大人,曾无私的为城里的人指出了一条光明之路,但他们却不懂得感恩,反而将他囚禁在于此。那些人都被魔鬼蒙住了双眼!”
“就是他们,崇尚恶魔的力量,推行‘塞西特’实验。就是他们,关押我们的主教,侮辱我们的宗教,亵渎我们的真神。他们是魔鬼的追随者,恶魔的同伴。”那人指向城墙上的守卫,声色俱厉的喊道。“真神不能宽恕他们,我们作为神的仆人,同样不能原谅他们。我们谴责野蛮而卑鄙的王权。”
“说的对,我们不能原谅他们!”周围的信徒喊道。
“释放被囚禁主教!严惩行凶者!”
“我们抗议,我们抗议。”呼喊声越来越大。
“重神权!抑王权!”
“他们都疯了!”霍华德眼睛里似乎喷出了火焰,怒道。“把那个带头喊话的人给我抓回来。我要好好问问他,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他。”
“要是他们反抗怎么办?”守卫问。
“谁敢反抗就抓谁!”霍华德对于守卫的问话不满的说道。
“可是外面的不是信徒,就是平民。”守卫为难的说。
“你好好听听,他们喊的都是什么!”霍华德拽住守卫前襟,指着城外的人说道,“重神权!抑王权!他们这不是在游行,是在造反!”
一队全副武装的卫兵从王城出来走向高台,高台上的人看到士兵出来,停下了演讲。
“你是这些人的代表?”一个卫兵问道。
“我们谁都代表不了任何人。我只是把人们心里想的说出来罢了。”那人答道。
“你和我们进城,首相大人想和你谈谈?”卫兵继续说道。
“谈谈?如果只是简单地交谈,为什么那个首相大人不亲自出来,在这些民众面前清清楚楚的把事讲明白?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资格知道谈话的内容。”那人狡猾的说道。
“就是,我们每个人都有资格知道谈话的内容。”一旁有人附和道。
“恐怕你们不是要带我去见首相,而是要把我这个敢于说真话的人抓起来。”那人突然大声说到。
声音很大,周围的人都可以清楚的听到。
“士兵来抓人啦!”人群之中有人喊道。
士兵抓人的消息在信徒的呼喊声中迅速传播,人群纷纷向高台方向汇聚。
双方悬殊的数量差距摆在眼前,即使是面对的是手无寸铁的民众,卫兵们也无法抑制心中的紧张,拿着武器的手出满了汗。
“这些人就是那些权贵们的爪牙。”男人继续激化着人群同卫兵间的矛盾。
“你们的行为已经扰乱了王城的正常秩序,如果继续下去,我们有资格以扰乱公共秩序罪和非法集会等罪名,扣押你们。”一个卫兵想凭借罪名吓退逐渐密集的人群。但恐吓并没有产生应有的效果,城外的卫兵和城墙上的人似乎都低估了这些人的疯狂。
石块砸在卫兵的盔甲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防御。后撤。”精神紧张的卫兵队长下达着撤退的命令。
“不能让他们走!”
人群在号召下向卫兵涌来,卫兵们手中的盾牌和长武器,在这种狭小的空间下根本无法发挥应有的作用。
后面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推着前面的人,前面的人用肉体一次又一次撞击着用来防御的盾牌。在层层的包围之下,卫兵根本无法后撤,看似牢固的防御圈,被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一点点的压缩,耳边传来铁制盔甲刺耳的摩擦声。
执行任务的卫兵们很快就被人群所淹没,同样被淹没的还有卫兵们的惨叫声。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手段都是没有用处的。
也许城外的人都是是没有战斗经验的平民,但是他们却具有压倒性的数量优势。当城墙上卫兵们看到,那些去执行命令的同伴在淹没在人群之中,那种极具冲击性的场面,深深的刺激着他们每一个人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