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居于契丹各游牧部落之中,除作为都城具有极高的地位外,临潢府又是治理迁入这一地区的汉人和渤海人的机构。东京辽阳府与南京析津府并列为两大地区行政中心,从而使东京地区与南京地区一样成为辽朝治下的两大行政区域,为日后辽分全国为五道奠定了基础。通过这一调整,将东丹封国改由辽朝的道、府等地方行政机构管辖,事实上剥夺了耶律倍的封国。虽然耶律德光主观上是从加强个人的地位和权力做出这一调整的,客观上却有利于辽朝对地方的控制,有力地防止和避免了封国的分裂趋势。
官号的改变实际上就是对官制的局部调整,逐步建立起“以国制治契丹,以汉制待汉人”的制度,他又设置了北、南两套统治机构,即北面官制和南面官制。
北面官制,即辽朝契丹族的官制,官吏一律用契丹族人,掌握契丹的一切军政事务,也是辽朝的最高权力机关。之所以称为北面官,是因为辽国有崇拜太阳的习俗,喜欢向东,而且以左为上。这样,辽王的大帐就面向东方,而北面就是左,也就是契丹族官吏的办公地点,所以叫北面官。在北面官中,又分为几种类型:北面朝官,北面御帐官,北面皇族帐官,以及北面诸帐官和北面宫官。
北面朝官,这是辽朝官制的主要机构,在北面朝官中又分为南北两个不同的部门,如北枢密院管兵部,南枢密院管吏部。这和总的南北面官制很容易混淆,应该分清。在北面朝官中,南北枢密院是辽国的最高行政机构,分别掌管军政和民政,也通称为北衙和南衙。北面朝官中还有北南枢密院中丞司,掌管纠察检举百官。北南宰相府也参与军国大事,类似于汉族官制中的参知政事。另外,还有大惕隐司,掌管皇族的政教事务。设置夷离毕院,掌管断案、刑狱。敌烈麻都司掌管礼仪。最后在百官之上还设置了一个没有实际职务的大于越府,只是一个荣誉称号,和汉族太师的称号差不多。但一般人很难得到大于越的称号,整个辽朝也只有三个人得到过。
北面御帐官也有许多下属机构。例如侍卫司,负责御帐的护卫。北南护卫府,负责北南两个枢密院的护卫工作。
北面皇族帐官,阿保机的后裔、阿保机伯父的后裔、阿保机叔父的后裔、阿保机兄弟们的后裔共四个系统的皇族,分别设立有职权的营帐,叫做四帐皇族,地位很高。北面皇族帐官也有分支机构,大内惕隐司就专门掌管四帐的政教事务。
北面诸帐官,这是为阿保机部落之外,即皇族之外的其他有地位的部族设立的机构,如遥辇氏、渤海王族等,这一官职的设置一方面是表示恩宠,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有效地控制。
北面宫官,主要掌管宫廷一些日常事务。
和北面官相对应的就是南面官,在辽太宗得到十六州之后,进一步完善了汉族的官制,仿效唐朝的官制,设立三省六部等一整套治理机构。以此来招徕汉族人,管理汉族人的事务。南面官主要由汉人来担任,契丹人也有在南面官中任职的,他们被称为汉官,也穿汉服。南面官由于办公的营帐在辽国王大帐的南面,所以称为南面官。
南面官中的分支机构有:汉人枢密院,阿保机的时候叫“汉儿司”,其他有中书省、尚书省、门下省、御史台和翰林院等。
辽代雕版印刷的大藏经《契丹藏》(书影)
在地方官制当中,辽朝也是两套制度并存,就是部族制和州县制,契丹人和其他游牧民族用部族制,而汉人和渤海人则使用唐朝时用的州县制。在耶律倍投奔后唐之后,辽太宗又趁机整顿了东丹也就是原来渤海国的行政制度。先让耶律倍的妃子主持东丹政务,然后采取措施加强了对东丹的控制。东丹国原先并不是辽中央政权直接管辖的地区,东丹是亲王的封国,东丹王对于本地的事务可以全权管理。他可以自己建立年号和国号,而且有权直接和外国交往。对于宰相以下的官员可以自己任免。在耶律倍走后,辽太宗就在东丹国设立了中台省,派遣官吏到那里参与政务管理,从而加强了对东丹的控制。
重用汉官,仿汉治国
在景宗时期,汉族官员在辽得到了大力重用,景宗即位后,先将拥立他即帝位的汉族官员高勋封为南枢密院使,又加封为秦王。原来汉宫韩知古的儿子韩匡嗣被任命为上京留守,后来改任南京留守,加封燕王。因为南京留守一职原来一直由契丹宗族担任,属于要职。韩匡嗣的就任说明汉官的地位有了明显的提高,也同样表明了辽已经把汉官纳入了政权的中枢机构。重用汉官为辽带来的好处是,极大地促进了政权机构的进步和工作效率,也促进了契丹的封建化。
景宗为了使在即位之初的混乱局面得到彻底改变,因此对吏治进行了改革。他向汉官询问治国之道,研究古今各朝代的经验教训,然后将学到的经验运用到改革实践中。在实施过程中,景宗赏罚分明,大胆地用人,即“用人不疑”。这使得百官恪尽职守,丝毫不敢懈怠。这就很快清除了穆宗时期的许多弊端。在君臣的共同努力下,政治开始显现出一派清明气象,国力也随之而上升。辽和北宋的战争,之所以能够取得胜利,主要原因就在于此。
除了用人不疑外,景宗还十分善于纳谏。景宗在位晚期,郭袭向他上书,希望景宗“能够减少游猎次数,说穆宗时就是由于贪恋游猎而荒废了政事,结果闹得上下怨气冲天。现在经过10年的征伐,仍然没有完全使政局得到稳定。国家虽然连年丰收,但经济还没有全面恢复,现在正是励精图治的最佳时机,但听说陛下也迷恋游猎,这应该收敛自制,防止悲剧在这里重演。况且南方还有北宋的威胁,如果他们听说陛下迷恋游猎,一定会抓住这个时机进攻。希望陛下能及时收敛,以国家社稷为重,谋求国运昌盛,百姓安宁”。景宗看到后,非常赞同郭袭的意见,于是,采纳了他的劝谏。
圣宗即位之时,由于年幼,由萧太后摄政。她重用汉人,与契丹朝臣共掌国政。完善科举取士之制,吸收大批汉儒参政。要求契丹和汉官清正廉洁,为此而下诏谕三京左右相、左右平章事、副留守判官、诸道节度使判官、诸军事判官、录事参军等,“当执公方,毋得阿顺。惩治贪暴残之人,奖赏清勤自持者”。在耶律休哥、耶律斜轸和韩德让、王继忠、张俭等契丹、汉人臣僚的悉心辅佐下,辽朝政治日趋清明,吏治好转。史称其“明达治道,闻善必从”,“赏罚倍明,将士用命”。
稳定边疆,澶渊和议
在宋辽之间,继高梁河和瓦桥关两次大战之后,宋朝的元气大伤,辽朝在军事上赢得了主动权。但收复燕云之地既是宋太宗的夙愿,也是宋朝的一项基本国策。辽圣宗耶律隆绪即位后,宋太宗瞅准了这一有利时机,于公元986年亲率大军,向辽朝采取大规模的军事进攻。
宋军兵分三路,以曹彬为幽州道行营前军马步水陆都部署,崔彦进为副将;米信为西北道都部署,杜彦圭为副将,率所部出雄州;田重进为定州路都部署,出飞狐。公元986年3月,田重进于飞狐北大破契丹兵,曹彬攻占涿州,潘美兵取寰州、朔州、应州。同年4月,潘美再以所部攻取云州,田重进攻占蔚州。宋军几路进击,其势汹汹。
契丹南京留守耶律休哥以兵少而不出战,夜间则令轻骑俘掠零散宋兵,白天则以精锐虚张声势。又在林莽之间设伏,断绝宋军粮道。曹彬占据涿州后,仅留驻10余日,便因粮尽而退兵雄州。以待粮运援至。
宋刻本《论语》
宋军大举入攻,萧太后乃与圣宗耶律隆绪一同赶赴南京(今北京)督战。行至涿州东50里处,遇宋将曹彬领兵进击涿州,乃今耶律休哥等以轻骑迫近宋军。曹彬领兵且战且行,经过4天的激战,始得至涿州。然而因粮运不继,放弃涿州。宋军退兵,耶律休哥指挥所部紧迫其后,至岐沟关,追及宋军,两军进行激战。宋军大败,死者无计。余众逃奔高阳,辽军再追及,猛冲宋军残部,杀死宋兵数万人。
西线,契丹大将耶律斜轸领兵反击宋军进攻,收复蔚州,于飞狐败潘美所部,乘胜入寰州。宋监军王侁强令宋将杨业出兵与辽军交战,耶律斜轸闻听杨业将至,便在路上埋设伏兵。待杨业将兵临近时,耶律斜轸率众为战势,两军一交战即装败,把杨业引入埋伏圈。辽兵与杨业所部奋战,杨业寡不敌众,大败而退。耶律斜轸率兵直追,又于陈家谷口再败杨业,且将其生擒。从而彻底击败宋军的北伐。
公元1004年9月,辽朝大举发兵,南下攻宋。以统军使萧挞凛、奚六部大王观音奴为先锋,分兵攻掠顺安军。随后与辽圣宗、萧太后合兵,进攻定州。宋将王超等列阵于唐河,按兵不战。辽军气势益炽,直抵瀛州城下,集兵猛攻。萧太后亲自擂鼓助威,众将士奋力攻城,城墙上布满了射中的箭,如同刺猬一般,辽军死者3万余人。然城池终不得攻陷,辽军只得解围而去。由萧挞凛率领的辽兵则一举攻克祁州。
同年11月,契丹马军都指挥使耶律课里领兵于洺州与宋军遭遇,大战并将其击败。辽军的大举入侵,使宋廷陷入极大的恐慌之中,主战派与主和派各主己见。宋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寇准与参知政事王钦若主张抗辽,宋帝赵恒虽在寇准坚持之下,亲征北上,然却准备与辽议和,并秘密派遣王继忠入辽境,乞请议和,宋廷的软弱更助长了契丹的气焰,萧太后一面应允与宋廷议和,一面继续以武力相威胁,出兵攻克宋德清军,进抵澶州。宋将李继隆等分伏强弩,控制要害。萧挞凛自恃骁勇,率少量轻骑按视地形。宋威虎军头张瓌暗发床子弩,击中萧挞凛额头,萧挞凛当即死于阵前,契丹军因此士气受挫。萧太后与圣宗始有议和之意。
是年12月,在寇准的一再坚持和催促下,宋帝赵恒自卫南进入澶州城。随即派遣崇仪副使曹利用入辽军中请和,不久,辽朝遣飞龙使韩杞回书报聘。之后,曹利用再来请和,萧太后与圣宗以宋廷无归所侵占疆土之意,复遣监门卫大将军姚柬之持书往报。不久,宋帝又遣李继昌前来请和,以萧太后为叔母,愿岁输银10万两、绢20万匹。萧太后应允,并派遣合门使丁振持书往聘,和议乃正式订立,此即历史上的“澶渊之盟”。且约定契丹军北归,宋沿边诸军不得出兵袭击。
和议之后,宋帝赵恒自澶州返回东京汴梁。萧太后与辽圣宗耶律隆绪也自澶州城下撤兵北还。至此,契丹与北宋各守疆界,双方之间再未发生大规模的征战。
在五代十国期间,即唐朝灭亡之后,在华夏北方辽朝兴起的同时,南方有个小国即南唐也迅速崛起。
唐朝末年,混战不已,中原大地白骨蔽地,荆棘遍布。公元902年,据淮南28州的杨行密受唐封为吴王,督守广陵。杨行密死后,大权旁落于部下徐温及其养子徐知诰之手。公元927年,杨行密之子杨溥称帝,加徐知诰都督中外诸军事。公元937年,杨溥被迫让位,徐知诰正式称帝,建国号大齐,以金陵为都城。第二年,徐知诰恢复了李姓,改名为李昪,自称为唐宪宗李恪的四世孙,所以他又将国号改为唐,史称南唐。南唐初年,社会稳定,政治经济得到全面发展,全国呈现崛起与中兴之势。到后主李煜执政时期,国势衰落。公元975年,北宋大兵南下,攻破金陵,南唐灭亡。南唐前后共38年。
南唐的崛起与中兴主要在烈祖李昪统治时期,其主要标志是:
在经济发展中,随着农业经济重心的南移,以水稻种植为主,麦、桑、茶、麻和水果等多种经营为辅的新格局在江苏地区逐渐形成。南方优良作物品种北上,蔚成大势。江南地区是稻米之乡,扬州、泰州、楚州和泗州等地,南唐时已广种稻米,不仅产量提高,品种也得到改良,泰州的香粳就很有声名。北方传统优良品种南渐势头也有增无减,在江南地区,北方的小麦已普遍种植,出现了“极目青青垄麦齐”的景象。
江苏地区有濒江临海的优势,使南唐时期的手工业既有十分浓重的区域色彩,又呈现出百花齐放的繁荣局面。宜兴归径一带发现的晚唐五代青瓷窑址,反映江南一带的制瓷业,无论胎质、釉色、造型还是文饰,都别具一格。南唐扬州蜀岗茶,常州紫笋茶闻名于世,由于茶叶生产的发展,制茶业在南唐兴盛起来,南唐仅官府就有茶叶坊38处之多,专门生产高级茶品,供皇家和贵族使用。民间制茶作坊更多,境内私茶作坊有1000多处。
南唐还在商业活动中处于举足轻重的地位,一定程度上成为各国商贸的中心。南唐与中原划淮水为界,双方贸易活动多通过寿州进行,贸易的主要商品是茶和帛,主要换取羊和马匹。南唐与南汉、吴越、马楚和西蜀等国之间也有交易往来,商人的足迹遍布周边国家。南唐伐闽之役,“翰林待诏臧循者,尝贾于闽,具知山川险易,为文徽陈进兵之计”。
烈祖李昪时期,南唐之所以出现中兴之势,其主要治国方略是:访求贤才,采纳规谏;倡导节俭,清除奸猾;制定律法,惩治强横;整肃吏治,禁止压良;减免赋敛,休兵息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