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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抚内攘外:金朝崛起与中兴(2)

海陵王即位后,改变女真旧俗,于正隆间颁行《续降制书》,与《皇统制》并行。至金世宗即位初,盗贼公行,兵甲未息,为适应当时需要,于是制定《军前权宜条理》。公元1165年,世宗对《军前权宜条理》进行删定,修订为《续行条理》,与海陵王时颁行的《续降制书》并行。公元1179年,鉴于海陵《续降制书》多任己意,伤于苛察,而且与《皇统制》并用,出现或同罪异罚,轻重不伦,或共条重出,或虚文赘意的现象,使官吏在执法过程中,无所适从。更有甚者,一些奸吏得以上下其手,舞弊营私。为改变这种状况,世宗命大理卿移剌慥召集明法者,以熙宗、海陵之制,及《军前权宜条理》、《续行条理》进行校定,颁行了《大定重修制度》。《大定重修制度》共1190条,分为12卷,废除了一些难懂、过时的法律条文,删改了一些严酷的、繁重的条文,渐趋完善。这在很大程度上保证了社会秩序的稳定,为金朝经济的迅速发展提供了保障。

在整顿吏治上,金世宗采用了以身执法、不徇私情的办法。金世宗完颜雍极为痛恶贪赃自肥的官吏,一旦发现某人有此劣迹,无论皇亲国戚、勋贵元老,一定严惩不贷。李石,身兼国舅、国丈、元勋三种身份,在公元1163年任参知政事期间,冒留国家的粮食,被贬为御史大夫。徒单贞是世宗的亲家,其女为太子妃,在任咸平尹时,贪污不法,累赃巨万,后来又被人告发。金世宗派遣大理卿李昌图前去整治。李昌图徇私舞弊,未将徒单贞停职察办。世宗大怒,重新派人前去办理,惩处了徒单贞,追回赃款并处分察办不力的李昌图。

为了阻绝官吏贪赃不法,金世宗规定重治贪污者,即使遇到大赦,若无特旨也不能豁免;凡是因贪污罪而被除名的永远不得重用。金世宗还制定“职官犯赃同职相纠察法”,规定职官犯罪,同僚不能纠正、而又不上奏的同样受到惩处。泽州刺史刘德裕、安化军节度使徙单子温和副使老君奴、夏津县令移拉山住等,均因贪赃而被处决。

金世宗时还制定了官吏退休制度。规定大臣60岁以后,便可以请求辞职;凡是年过七旬而辞官的,无论品位高低,一律发给一半的俸禄。

章宗在位期间,基本继承了世宗的施政方针,并针对当时新出现的社会问题进行整顿和改革。尤其是整顿吏治,完善制度,加强中央集权统治。章宗首先从整顿吏治入手,减少吏治上存在的弊端,采取的具体措施有:

1.减资考。官员循资之法,始于唐代,是一种按照年资升迁的制度。这一制度,过分拘于资历,按照章宗以前的规定,进士、军功最高,初除丞簿,第五任县令升正七品,两任正七品升六品,三任六品升从五品,两任从五品升正五品,两任正五品而后升刺史。这样需要40余年的时间才能从丞簿升至刺史,其他资格出职者,所需时间更长。拘于资格之滞,于此可见一斑。鉴于这一情况,章宗令提刑司采访可用之材,“减资考而用之”,使可用者不致到了老年才能升迁。

2.荐贤才。章宗以古人举贤不避亲仇的故事,要求各级官员举贤荐能。规定官员到任之后,即可举荐自代者,并诏令内外五品以上官员每年限定所举之数,不举者按蔽贤“治罪。”

3.立赏罚。为防止荐举人徇私情,立赏罚条格,进贤有赏,进不肖受罚。“如所举碌碌无过人迹者,元举官依例治罪”。

4.制止对官员的频繁调动。公元1193年,章宗针对尚书省奏大兴府推官苏德秀为礼部主事一事指出:“百官当使久于其职。彼方任理官,复改户曹,寻又除礼部,人才岂能兼之,若久于其职,但中材胜于新人,事既经练,亦必有济,后不可轻易改除。”

5.扭转用人不重德行。章宗批评在任用、考核官吏时,“多责近效”,“先才而后德”,即只看短期效应,不重德行。这样就容易致使“巧猾之徒,虽有赃污,一旦见用,犹为能吏,此廉耻所以丧也”。因此,察举官吏,必须审察真伪,“使有才无行者不能觊觎”。

6.限制宰执、职官接受馈送。明昌元年,章宗诏谕尚书省,“宰执所以总持国家,不得受人馈遗。遇有生辰,受所献不过万钱”。次年又规定,禁职官元日、生辰受属下献赠,并作为长久制度。章宗即位后,继世宗之绪余,大力整顿吏治,收到一定的社会效果,并出现了一些贤相、循吏。如张万公于明昌二年拜参知政事,颇能体恤民情,“务安静少事为治”,而且“淳厚刚正”,敢于犯颜直谏,得到章宗的信任。

宰执、臣属敢于犯颜直谏,循吏迭出,这是君主政治清明的反映。

睦邻友善,稳固边境

金世宗时期,坚持平等友好的外交政策,以保边境免生事端。所以,在他的统治期间,金朝一直处在一种和平的外部环境中,为金王朝经济的恢复发展和政治的稳定创造了条件。

西夏是一个动摇于辽、金、宋三朝之间的民族地方政权。金朝初年,它脱离辽朝,开始向金称臣,并凭借金朝的强盛与宋朝对抗。海陵王发动侵宋战争,宋军攻入秦陇,西夏也乘隙攻取了荡羌、通陕、九羊、会川等城寨,打破了原来与金朝划定的疆界。金世宗即位后,对西夏采取和平友好的态度,西夏把占去的城寨归还给金,并请金世宗帮助恢复南宋侵去的部分领土。金世宗于是派遣吏部郎中完颜达吉到陕西全权处理与西夏事务。完颜达吉在给世宗的上奏中说明西夏已归还侵占的领土,而继续要求索回被西夏军掠去的人口和财富。西夏一个小小的地方政权,经过连年的战火之后,境内人口所剩无几,社会财富耗费殆尽,根本无力赔偿战争损失。公元1164年2月,西夏派武功大夫纽卧文忠以为世宗祝寿为名来使金朝,向金朝提出了停止索要赔偿的请求。金世宗考虑再三,还是满足了他的愿望。

西夏王李仁孝自公元1139年继承父位至金世宗当政已有20多年之久,其国相任得敬因辅佐有功屡受宠用,逐渐把持西夏政权,大有分离西夏之势。公元1168年,任得敬得病,李仁孝亲自派人上书世宗为他求医。公元1170年,李仁孝在任得敬的挟制下,又上书世宗,请求分离出西南路及灵州啰庞岭由任得敬另立为国,并为他求封。金世宗召来众宰相商讨对策,尚书令李石认为这是西夏内政,金朝不当干涉,主张允许。世宗力驳群议,认为权臣逼夺,非西夏王本意,为了保护西夏的完整性,没有同意,并致书李仁孝,要他修明政治,排抑权臣,谨守祖宗基业。不久,李仁孝便诛杀了任得敬及其同党。金世宗不贪图西夏疆土,并帮助西夏平息分裂力量,维护西夏的统一,取得了西夏政权的信任。

赵城《金藏》

《金藏》即金代雕版的《比藏经》。因原藏于山西赵城县广胜寺,故又称赵城《金藏》。其雕版时间应为金熙宗皇统八年(1148)至金世宗大定十三年(1173),历时25年。

高丽王朝由王建所创立,是中国历史上的邻国。金灭辽后,高丽派使来朝,行君臣之礼。公元1164年,高丽士兵多次越过边境焚毁金朝在鸭绿江边设置的堡戍,挑起边界争端。为了维持和平,金世宗竭力采取克制态度。第二年正月,高丽使者来朝。世宗责问道:“近来边境上屡有不快发生,不知道这是你们国王的意思,还是守边大臣的擅自行动?如果是边将的私自行动,希望贵国国王,能以大局为重,惩戒臣下。”

公元1170年,高丽国王王晛的弟弟翼阳公王皓,发动政变,废除王晛,并把他囚禁在荒凉的海岛上,自立为国王。金世宗在派使勘问后,接受了王皓的篡立现实,于公元1172年赐予封册。

公元1175年,高丽西京留守赵位宠发动叛乱,派遣徐彦为首的由96人组成的使团来朝,上书金世宗道:“前王王晛并非退位让贤,实是由王皓指示大将军郑冲夫、郎君李义方害死的。现在我打算归附金朝,并以慈悲岭以西至鸭绿江40余城为献礼,请求陛下出兵援助。”金世宗义正词严地拒绝了他的请求,说:“王皓已受本朝封册,赵位宠称兵为乱,我怀抚万邦,岂能助叛臣为虐!”派人将徐彦等使臣遣回高丽。不久赵位宠叛乱失败,被王皓诛杀。金世宗光明磊落,打击了邪恶,维护了高丽王朝的领土完整,赢得了与高丽和平共处的有利地位。

睦邻友善的政策,使金朝与邻国之间保持了和平的局面,为金朝中兴局面的出现创造了一个良好的社会环境。

金宋议和,加强交流

海陵王时期,经常发动不合时宜的侵宋战争,给金朝社会带来严重的破坏;耶律撒八、移剌窝斡起义又给金朝的统治秩序造成猛烈冲击,这种局势对国家发展无疑是不利的。金朝需要一个和平的环境以恢复被战乱破坏了的经济,稳定政治。

金世宗完颜雍即位之初,决定改变海陵王执政时一意南征伐宋的下策,将实现与南宋的议和提到议事日程上来。公元1161年12月,金世宗派遣元帅左监军高忠建为报谕宋国使,德昌节度使张景仁为副使,向南宋朝廷提出罢兵停火,并声称归还被海陵所侵占的南宋领土。第二年正月,金世宗又如约把河北、山东、陕西等路的被征南侵步兵都放免还家,说明金朝无意对南宋发动进攻,再一次表明了金世宗的议和态度。

以宋高宗赵构为首的南宋朝廷,坚持其投降议和的一贯政策。金世宗遣使议和,正中赵构下怀。他任命主和派杨存中为江淮荆襄路宣抚使,全面负责前方军务,积极准备接受世宗和议。但是陈康伯等主战派坚决反对赵构的投降政策,反对南宋对金纳贡称臣,高宗赵构进退两难。公元1162年6月,高宗退位,其子赵昚即位,是为宋孝宗。宋孝宗主张抗金,即位后,即任命张浚为江淮宣抚使,统一指挥江淮的军事,一时间主战派又占了上风。

南宋朝廷对金政策的改变,迫使金世宗暂时调整其对宋政策,为防止突然的变故,开始重新部署军事力量。公元1162年11月,金世宗下令由新任尚书右丞相、沂国公仆散忠义任都元帅,掌管一切对宋军务,居南京,节制诸军。任命纥石烈志宁为左都元帅,负责统兵经略南宋。金世宗此次调兵遣将,并非要诉诸武力,而是采取武力威胁的办法,逼使宋孝宗接受议和,因此大军临行前金世宗召见诸将,对仆散忠义说:“南宋朝廷如果归还侵占我朝的领土,并且答应继续纳贡称臣,你们就罢兵。”仆散忠义到南京后,检阅士卒,据防要害,充分做好了御敌准备。纥石烈志宁也率军进驻睢阳,他一方面派兵收复了被宋军占领的蔡州、颖昌;另一方面致书主战的南宋江淮宣抚张浚要求南宋朝廷撤除军队,归还占领的全部疆土。张浚接受了纥石烈志宁的书信,并答应派使前来议和,但却迟迟拖延不动,而且调动大批军队进驻盱眙、泗州、濠州、庐州准备发动对金战争。

公元1163年4月,夏季即将来临之际,南宋利用雨季发动了对金的北伐战争。派遣濠州李显忠、泗州邵宏渊军分道北击。李显忠军很快攻下灵壁县,又攻下虹县,然后联合邵宏渊攻下宿州。宿州是南北交通的军事重镇,事前纥石烈志宁就布置了重兵把守。李显忠率众前来攻城,守城的金军顽强抗击,但由于气候湿润,金军弓弦松弛,射出的箭大多射不到宋军。宿州守城将领归德尹术甲撒速、宿州防御使乌林答剌撒置纥石烈志宁的坚守城池命令而不顾,擅自指使万户温迪罕速可、裴满娄室打开城门,与宋军交战,结果被打败。宋军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攻入城中,宿州沦陷。纥石烈志宁闻讯,率精兵万余人自睢阳来救。

同年5月20日,金军逼近宿州城。纥石烈志宁先在城西布置了部分金兵大张旗鼓呐喊攻城,作为疑兵,另派三猛安驻在城南,自将主力部队驻防宿州东南面,扼住了宋军的退路。李显忠自攻入宿州城,骄横自满,日与将士饮酒作乐,不理防务。金军万人来攻,他根本没放在眼里。他见城西旗帜翻动,认为必定是金军主力,便遣数万精锐的骑兵与步兵自西门出战,又派副将率3000人出东门准备绕到金军背后,前后夹击。纥石烈志宁派蒲查万户将这3000人马尽行歼灭。然后,率大队人马向城西的宋军包抄过来。金军将士英勇战斗,纥石烈志宁很快收复了宿州。金世宗得知后,特别派使专程来前线嘉赏他,并犒劳立功的金军将士。

宋军北伐的失败,朝廷主和派又占了上风。宋孝宗无奈只好决定派使议和。宋朝虽然接受了归还占领的海、泗、唐、邓四州的条件,但在双方称谓问题上,宋孝宗一味讨价还价,金世宗被迫退让,表示如果宋愿意归还四州并交纳岁币,往后对金可以不奉表称臣,而是称叔,但宋孝宗仍不满足,迟迟不做答复。身为都元帅的仆散忠义见宋得寸进尺,就致书宋孝宗,指责他失信,并且扣留了南宋使节胡昉。金世宗得知后,很不以为然,说:“使者有什么罪,要放胡昉回去,议和的事应从长计议。”至公元1164年10月,为达到以战促和的目的,金世宗下令仆散忠义、纥石烈志宁再次出击。纥石烈志宁很快拥师渡淮,派部将徒单克宁攻占了盱眙及濠州、庐州、和州、滁州等,并准备渡江南下。宋孝宗顿时慌了手脚,忙派出议和使者。公元1165年正月,以试礼部尚书魏杞、崇信军承宣使康渭为首的南宋议和使者来到金朝,他们完全接受了金世宗提出的议和条件。双方规定:南宋每年向金交纳“岁币”银二十万两,绢二十万匹;宋朝放弃占领的海、泗、唐、邓、商、秦六州;双方仍以淮水到大散关为界。南宋皇帝不再向金朝称臣,改金、宋关系为叔侄关系。这一年是宋孝宗隆兴三年,这次议和在历史上称为“隆兴和议”。

隆兴和议实现了南北讲和,金世宗坚决实行对南宋的友好政策。战争结束后,双方基本保持和平局面,加强了经济文化的交流。到金章宗明、泰年间,金宋之间又发生了大规模的战争。

公元1194年,宋太上皇孝宗死,在位的光宗称疾不能执丧,宗室、枢密使赵汝愚和外戚韩侂胄逼光宗退位,拥立皇子嘉王赵扩即皇帝位,是为宁宗。宁宗即位后,韩侂胄以“定策功”自居。为立盖世功名,以巩固自己的地位,韩侂胄趁金朝国势日弱,倡议伐金。为了激励将士,立抗金名将韩世忠庙于镇江,追封岳飞为鄂王。这时,有使者从金返宋,谈及金朝为鞑靼所困,饥馑连年,民不聊生,于是,韩侂胄决意北伐。

公元1205年7月,宋朝廷以韩侂胄为平章军国事,位于丞相之上,以苏师旦为安远军节度使,积极准备北伐。金朝方面得知南宋即将用兵的消息之后,金章宗命平章政事仆散揆为河南宣抚使,征集各道兵马,以防备南宋北伐。章宗当时并无南伐之意,他以“南北和好四十余年,民不知兵,不忍先发”。及至宋兵连续进攻灵璧、围寿春,占取唐、邓之时,章宗遂于公元1206年4月诏令平章政事仆散揆统领行省,许以“便宜从事”,并提升各道统军司为兵马都统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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