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万里玄天,落寞少年
雨露浸润过的清晨,万物都带着一丝湿意,在早起的鸟叫声中,一轮初生的朝阳轻轻跃过了地平线,随之而来的金黄铺满整个天空,映照得屋顶好似铺了一层金子。
与屋顶的令人目眩截然不同,屋内陈设十分简单,除一张床,一个木桌加几个石凳外便再无它物。不过,往日都空无一人的床上,此刻却躺着一个少年。
少年眉头舒展,神态平静,看起来像是已经睡的很熟,可实际上,少年一直在假寐着偷听木桌旁两人的谈话。
…………
“师兄,本门律法的森严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以私自带人上山?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你我都担不起啊!”
说话之人名为陈锋,大约在四十岁左右,标准的道士发髻加一身青色道袍。乍一看完全不起眼,但如果紧盯着他双眼的话便会发现其中那一闪即逝的光芒,绝对属于扮猪吃老虎的那种强者。
“这我知道”坐在青衣道人陈锋对面的那人说道:“但是,再过几天便是新弟子招收大会,你我二人这几年都因为宗门之事缠身而无法下山招收新弟子,若是这次再推脱,恐怕会令人事长老不悦,到那时,我俩在宗门的日子都不好过啊!”
“师兄说的是有理,但是这新弟子招收要看资质和缘分的,你又哪里敢保证此子能通过残酷的入门试炼?依我看,此子来历不明,与仙途无缘,不如趁早送下山去,无忧无虑的做个凡人也好,免得凭生祸端。”陈锋一脸担忧的说道。
一闻陈锋此言,那人怒目而视,大声道“怎地算无缘,我说他便有缘!我敬你是师弟,此事我已经决定了,休要再提。”
陈锋闻言面色一冷,良久才喃喃道:“既然师兄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再多费口舌。不过,我会向二长老说明情况,争取下山的机会,我可不会像你一样糊涂到将希望寄托在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身上。”
陈锋说完,宽大的袖袍一甩,冷哼一声便起身离去。
“唉”
那人注视着陈锋离去的方向,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良久,那人才转过头来,凝视着依旧在床上假寐的少年,思绪却早已不知飘到了何处。
…………
“陈沧南,此子是我在宗门口捡到的,需要你安排一下让他参加新弟子入门试炼。”
“敢问峰主,此子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此子…我请大长老用神衍之术帮他算过,他将会成为将来宗门浩劫的关键性人物。”
“关键性人物?连大长老都不知道此子在宗门浩劫中扮演的角色吗?”陈沧南疑惑的说道。
“嗯,不仅如此。大长老说过,此子身上有太多秘密,如一层迷雾笼罩一样难以看穿,就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一样。”
“不属于这个世界?”陈沧南听出自己的声音有一丝颤抖:“那究竟是福还是…祸?”
“我不知道,大长老没明说。不过,大长老临走时自顾自的说了一句话。”
陈沧南鼓起勇气继续问道:“什么话”
“神莫大于化道,福莫长于无祸。”
…………
…………
陈沧南将微惘的思绪拉回,起身走到床边,想起刚才和师弟的无端争论,心想:不管峰主所说如何,此子现在对于我来说多半是飞来横祸了,只是不知道若真是如此,我又该在这风云暗涌的劫难中如何自处?
陈沧南打量着少年,无论如何也找不出此子的与众不同之处,正暗衬时,少年却“醒”了过来。
虽然少年早已醒来多时,但碍于陈沧南和陈锋的存在而一直在假寐,因此这也算第一次打量周围环境。
入眼处,尽是简陋。一张木桌,几个石凳和自己身下的床,除此之外便真的算得上是家徒四壁了。
不对,差点忽视了床前的这人。
少年眯起双眼,上下打量陈沧南。依然是一身青色道袍,宽松的衣袖,标准的道士发髻,袖口的三条平行的金线表明了他的身份。
执事长老——陈沧南!
少年当然不知道这些,现在他只关心一件事,那就是……这是哪?
少年将疑惑的目光投向陈沧南,想等着陈沧南先开口,心想看了我那么久你难道就不想主动说什么?
陈沧南不想首先开口,少年也不想由自己打破这僵局。于是,气氛开始变的凝固,陈沧南和少年的目光在虚空中相遇时,四周突然间安静下来,安静到少年能够依稀听见不知多远处夏蝉的轻吟。
良久,当夏蝉也变得沉默时,少年终于接受自己在耐性上比不过此人的事实,只得无奈的首先开口问道:“这是哪儿?”
陈沧南心领神会的得意一笑,知道此时应该给这少年台阶下,不能把关系弄的太僵。却还是不住心想:这少年好生有趣,居然如此好胜。
于是,陈沧南笑着指着地下,开始向少年介绍这个世界:“我们脚下的这片大地名中土大陆。”
继而转身走向床对面的那扇窗户,推开窗户指着窗外风景秀丽的群山道:“这方圆凡几万万里都只隶属于一个宗门势力——玄天域。”
陈沧南走回床边,对少年那迷茫的眼神只是付之一笑,指着少年身下的床,道:“而这里,则是玄天域内门弟子居住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少年有些不可置信,恍惚间记起自己好像是被吸入了一个黑漆漆的洞,难道说……那就是传说中的空间裂缝?不然怎么解释自己怎么会在这。
少年头皮一惊,突然发现眼前这人说的第一句话里的某个字眼很是陌生,声音颤抖的有些结巴,不禁疑惑道:“中土大陆?那个传说中神秘消失的仙门林立,灵气充沛的完美世界?”
陈沧南很是不解的看着少年,心想果然如大长老所言,此子身上有太多秘密,只是他为什么连中土大陆都不知道,难道他真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念头微转,陈沧南开口说道:“嗯,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完美世界是什么,但这里确实就是中土大陆。”
少年失神的望着他,目光连转的打量着整间屋子,才发现这一切都如此陌生。陌生的木桌,初次见到这几个石凳,就连身下的床榻都仿佛由温暖变得冰凉,还有眼前这个陌生的道人,如果他说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那自己该如何自处?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这个世界于你而言完全变得陌生,那你又该如何?是试着去接受,还是……放弃整个世界,独自一人隐居着到老至死。
少年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但现在的他,正面临着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