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楚默的记忆——为孤儿院筹钱
十年前的楚默是个放在人群里，即使低着头也会散发独特明亮的人。
当然，他就是低头走路的人，而且在他方元五里内，根本没有人敢接近。他曾对他说过，“我不是好人，你用不着每天都跟着我。”
是的，所有人都对他说过，楚默是秉承着狼一样生存法则的人，所以他冷漠独傲，而自己却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
那时候，他十岁，而楚默十六岁，已经有一年的光阴了，总觉得彼此应该能更熟络一些，然而楚默对他依然是温和疏离，与初见时并没有太多改变。
这让卫秋多少有些失落。万连同他说过，楚默是没有人能够征服的狼王，而你，就是怕事而爱拍马屁的小狗。
他觉得这个比喻很形象，楚默就是值得崇拜的王，而自己就是摇尾乞怜的狗。
那段时间，孤儿院终于面临了经济危机。校长死了，因为一场车祸缘故，所以学校里的老师们也都辞职的辞职，离去的离去。但是，还有更多念旧的老师，他们只是单纯为了感情和怀念，因此免费留在这里。
所有人都很恐慌，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楚默身上。
因此，楚默变成了所有人的支柱，也因此要承担起十六少年本不该承担的义务。
楚默不是个冷漠的人，他想，如果他冷漠，大可以放弃整个孤儿院，放弃整帮兄弟。可是万连告诉他，楚默是最讲兄弟义气的人！
刚好，那段时间有个少年时尚杂志要找封面人，楚默被B君那些人偷偷报了名，等到真正被选上了，楚默便连生气的机会也没有。
外景的拍摄在烈士陵园，里面有一片很大的草地，背景只是简单的蓝天白云，还有建筑飞起的一檐。画面简单清新，所以楚默并没有反对。
导演之前只见过照片，可是当活生生的真人站在面前时，还是被惊艳住了——面前的少年没有任何装饰，甚至也不觉得有钱，五官只能说是端整清淡，却有股温和又疏朗的气质，似乎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
而卫秋，则抱着楚默的衣服乖乖站在一边，看着以往只是指挥别人的少年被摄影师调整来调整去，甚至还被动手动脚。
卫秋有些不爽，在私心里，他完全将楚默独占了。于是大吼，“那个叔叔，你能不能不要摸了。“
对方被他一喊，立刻收回了手，神情尴尬。
B君却笑翻了，不禁对他伸出指头，摇了摇：“NO、NO，两个人同样是男的，没人能占便宜。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似乎被人抓住把柄一样，孩子立刻垂下头去，将脸埋在楚默的外衣里，然后闻到了衣服上淡淡的香气。不过，当万连提醒他这是楚默的衣服后，卫秋的整张脸再到脖子根都变成了番茄酱。
正在调整动作的楚默笑了笑，依旧很温和，“没关系的，这是工作需要。既然答应了他们，自然要敬业的。”楚默是隐忍的人，但却不是有求必应的人，所以他才容易名声大震。
小小年纪就有了作明星的气质。这是导演对他的赞扬，然而少年只是微微颔首，面容上除了谦恭地微笑，并没有其他表情。
这份工作楚默一连做了三个星期，也许是因为他的关系，杂志销量很不错，于是楚默的大名立刻跃上了娱乐版头条，但是奇怪的是，没有人见过他出席任何娱乐活动，仿佛这样一个人——只是被娱乐界杜撰出的角色，事实上并不存在于世。
最后一天工作结束后，楚默拿了自己相应的报酬，自己还是帮他抱着衣服，像个小小的守卫一样。
那个摄影师其实比楚默大不了多少，因为考不上高中而学了拍摄。他比楚默大三岁，刚刚成年而已。实际上，他早都看出这人对楚默不轨，以至于两人偶尔对视时，旁边人都能听到劈啪地火花。万连就是一位。
导演给了楚默奖励，之后那个摄影师也过来了，站在他和楚默的中间，似乎在往少年手里塞着什么。
楚默漠然地扫视了一眼，有些不耐，“闻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对方挠了挠头，依旧是一脸迷恋的神色，“今天……今天能不能请你出来吃个饭。”
少年沉默了一下，依然没什么表情，只是道，“对不起闻先生，我不是MB，不做那种生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个人张口结舌，却不知要如何表达。他当然知道楚默是什么人，在这里拍摄了那么久，看少年的身后总是跟着人，仿佛是保镖和下属，甚至还有仆人，例如面前的卫秋。
楚默在几年前就将京都四条街上的黑白两道混得烂熟，面对这样的人别人躲都躲不及，他居然会说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你去死吧！”旁边的卫秋忽然怒了，噘着小嘴，眼泪汪汪，“你要干什么，你这个坏蛋！楚少不会理你的！”
那人冷冷一笑，对他嗤之以鼻，“我又不是跟你说，小屁孩一边呆着去。
“我不是小孩子！”和楚帮的人呆了一年，他也渐渐了解打架是怎么一回事，于是挥动着拳头作势要打他，却感觉头顶忽然一凉，楚默的手已经抚上了他的头发。
“不要闹。”他冲他笑笑，很温暖。然后抬起头来，将钱塞回对方手里，“暂不说其他，你的钱，根本包养不起我。”
“那、那你要多少，多少我都给的起！”仿佛是找到回转余地，那人张大了眼睛，满脸期待，“只要你开个价。”
“你这人好不要脸，楚少绝对不会理你这样的人，都让你走了啊，快走大色魔！”他冲过去，拳头小小的，打在对方肚子上基本是没什么力道，然而摄影师则厌恶的要死，立刻狠狠推了孩子一把。
草地上总有大小不一的石块隐在土里，孩子向头退了几步，无意间踩到了石头上，只听‘喀嚓’一声，似乎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起初只是听到可怕的声音，随后疼痛从脚裸处升了上来，一直传到敏感的心脏处。
他紧紧咬着唇，脸色苍白。
“卫秋？”楚默蹲下身，眉宇却是紧蹙的，“怎么了？脸色不好。”
“痛。”毕竟是孩子，只要疼痛一来，立刻就止不住地大哭，“脚好痛，这里好像断了，呜！呜！”
“你弄伤他了。”楚默掀起他的裤角检查，虽然没有抬头，但是谁都知道是对身后的摄影师说的。此刻拍摄场中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只有B君和万连还在身后等着。
“对、对不起。”那人看自己弄出了事，声音也颤抖起来。
“打狗还要看主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楚默看着孩子肿胀的脚裸，声音变的清冷，“不好意思，我要带他先离开了。”于是伸出手，从孩子的两腋下穿过，想将他打横抱站起。
只有抱女人和抱孩子才用这种方法，不管怎样，他也只比楚默小六岁而已，这样被抱着，感觉好丑啊。
孩子红着脸，眼泪也被紧张地忘了流下来。
伸出去的手又缓缓收了回来，少年平静地面容上有些歉意，“你，还是重了些。”
被崇拜的人说重，如果他是女孩，估计早就撞死了。
卫秋就这样郁闷地想着，可对方却真的将他横抱了起来，“不过，要抱起你还是轻而易举。”第一次，他听到他的话里隐约有了笑意。
自从这件事后，他对楚默的崇拜是只增不减，连一旁的成风也看不下去，只说：“你这孩子，这样下去会吃大亏的。”所有人都警告他——楚默可以远远崇拜，却不要轻易接近。
可是他不相信，还是照常跟着楚默，成为所有人眼中楚默细小的尾巴。那天，正是学校开大会，说是在阶梯教室。因为孤儿院的规模不大，所以阶梯教室只有很普通的一间，百来个同学坐在一起，整齐和谐。
老师还没有来之前，万连坐在他身边，似乎是递B君传话给他，“喂，B君让我跟你说一声，你以后还是少接触楚少吧。”
“为什么？”这些人真奇怪，为什么忽然说这些话，“难道是楚少爷跟你们说我不乖了么？”
“当然不会，楚少不屑于这些事，只是你这样跟着他，对对方也是一种拖累。”这话是B君教他的，最近B君因为和成风关系稳定，以至于对他也客气了不少。
果然，座位前有人转了过来，是个不认识的师兄，“对啊，你每天像个跟屁虫一样，楚默想做点自己的事都不可能。人家也有女朋友，难道你连人家和女朋友上床也跟着么？”
这句话的确是五雷轰顶，卫秋呆呆地坐着——的确，他只知道崇拜和尊敬对方，只因为喜欢就完全忘记考虑楚默的立场。虽然万连说他年纪还小，不懂得这些，但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如果连这点眼色都没有，那以后注定只能成为人下人了！
这话也刚好被经过的楚默听到了，少年轻咳了一声，“你们又在闹了。”
“楚少，你说，他跟着你，是不是很麻烦？”几个人立刻发问。
“为什么这么说？”他怔了一下，轻浅地微笑，“他，还不至于对我造成困饶。”
“可是你不是有女朋友了么？”一旁的成风伸长了脖子，“她会怎么想？”
“好了，老师来了。”楚默点了点书桌打断他，随后走向自己的座位。
卫秋看着面前的少年，依然是安静的侧脸，无论讲台是谁，或者讲的东西多么无趣白痴，他总能摆出认真的表情来。他曾问过楚默为什么，对方的回答很简单，“这些人愿意免费留在这里教书，已经很不容易了，作人毕竟要学会知足。”
后来，他的确没再跟着楚默了，也忍了下来。偶尔万连会来看他一眼，然后说一些楚少的消息，两个人毕竟年龄相仿，所以相处的还算融洽。他从来也不奢望自己能有朋友，但是万连是第一个，当然，他也从未想过，这样的情感，竟能遗留十年不朽。
楚默没有发表任何想法，他在或不在，对那个人根本没有影响。还是照常的吃饭、睡觉、认真学习、处理事务，然后卫秋就想，也许他和楚少爷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拉越大了，也许用一辈子的时间，都不足以追赶的上。
但是，他不想放弃，却又无能为力。
直到有一天，学校放寒假的第一天，也是过年前三天，他刚吃了午饭准备和万连在儿童游乐场碰面，可巧不巧就遇到了楚默。
还是如平常一样，白色的体恤，深色的牛仔裤，柔顺的微褐色短发。少年很喜欢看书，无聊的时候也会一边走路一边看，他不知道该怎样打招呼，于是只求着对方不要抬头。
可是，老天就是不顺人心！楚默抬起眸子，看到卫秋后依然淡淡一笑，“卫秋。好久不见。”
“楚少爷。”不知为什么，对方轻微地一句问候就让他有流泪的冲动，十来岁的孩子泪腺比较发达，孤独惯了的，尤其重。
对方点了点头，放下杂志，“这几天都没见你，学习很忙么？”
“不、不会。”他大力摇了摇头，“B君他们说，我老是跟着你，会给你带来麻烦。所以、所以……”说着说着，他就习惯地低下头去。
“原来如此。”楚默笑了一下，“明天我们出去玩，你要一起来么？”
“玩？”他简直不敢相信，崇拜的人居然会邀请他出去玩？孩子掏了掏耳朵，眼睛明亮地闪起来，“我们一起么？真的么？”
“哦，如果你有事，也没什么。”这句话在卫秋听来，绝对不是单纯的邀请，有点像诱惑的感觉。他才十来岁，是爱玩的年纪，成天呆在古板的孤儿院里，是谁都会厌烦吧。
从他记忆里开始，他就没有离开过这里，唯一印象深刻的——还是楚默带他去的酒吧，那次的旅行夹杂着惊险和欢快，非常刺激。
如果天天能过上楚少爷这样的日子，就算一辈子不离开孤儿院，他也觉得开心。
第二天，他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拿着私下里存的一千块钱，再度踏上了追逐楚默的旅程。所有人都到齐了，似乎只在等他一个。
“对、对不起，刚才数钱忘记了。”看着快要喷火山的B君，他立刻九十度弯腰，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下次绝对不会了。”
“绝对不会有下次了。”B君朝他亮了亮拳头，吓得卫秋果然一句话也不敢说。这时候成风做上来，在恋人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对方明显有点惊讶，“什么？等的不是他，是……”
B君睁大眼睛，一会儿指向楚默，一会儿又指着卫秋，神情有些怪异。楚默在等人，所有人都看的出来，但是楚默从来不会等人，也不会让别人等他。
少年穿的很随性，但是的确能看到是精心装扮过的，一向不理会外表的楚少，今天居然为了别人而……楚默偶尔抬起头望望街角，然后翻着手中报纸。
这时候，只听一声紧急刹车声，黑亮的长形轿车内，忽然飞奔下一个少年，少年的头发略长，及肩。眼睛是深黑色的，不似楚默的琥珀色，却很是清亮迷人。
看他的装束，一定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到底是小姐还是公子？所有人似乎都疑问了起来，这个人的穿着的确是男生，可是无论长相还是表情，绝对和女生无疑。
而且最让雷的是，这人居然是楚默的女（男）朋友。
就算是面对陌生人，对方也没有丝毫放不开，微笑着向他们道歉，“司机起的晚了，路上又堵车，不好意思，让你们等了那么久。”
卫秋看着他，立刻就觉得自己完了。
不能将自己和楚少爷的恋人相比，无论是长相、衣着、甚至是贵贱贫福程度，自己都是小草，而对方是牡丹。
在他的眼里，楚默和楚帮任何人在一起，他都觉得无甚关系，然而今天忽然刹出个路人，并说，他和楚默是非一般的关系——这的确是另人泄气又失望的，不管是否在楚少身边呆了一年多，但自己对他却丝毫不了解，更不可能被介入，但是如此一般，后果往往让人寒毛竖立。
他忘记了，楚默不是神，他是人。人，自然就有七情六欲，说不定早如一年前那个女人说的，楚默十四五岁开始就不是处男了呢。
成风和他解释过，作为楚默这样的人，有些事是非做不可的，台面上的人情或者其他什么，拒绝了便等于撕破脸，楚默犯不着为了自己不是处男，和别人搞对立关系。
楚默已经买好车票了，当然也包括了他的那一份，这本该让他觉得兴奋骄傲。可是今天，他完全没有骄傲的感觉。
“白让你叫了那么多年少爷，我总该有所表示才对。”这样的解释很中听，也的确是应该。可是卫秋却觉得难过——如果是他和他的情人，大概楚默不会分那么清吧。毕竟，自己只是一只狗，畏缩在楚默身后要求保护和爱怜的宠物。
他们还小，没有钱也没有办法出省游玩，但是身为孤儿院的小孩，能把自家附近玩遍也不错了。
秉承着这样的想法，卫秋自然自得其乐。
车上，少年依旧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他的恋人就坐在身侧。刚才，那个人自我介绍过，但是他的整颗心都挂在楚默身上，并没听清对方的名字，所以暂且用F代替。
F很是活泼，似乎也爱开玩笑，他没有坐过公车，所以非常开心，不停地扭来扭去并指东西给楚默看。楚少爷是安静的人，自然也能想象他喜欢的女孩子类型——活泼、聪明、单纯、气质好。
人家是富家女，这些自然不缺。
女孩子拉着他的袖子，不停地笑。楚默有些晕车，这是楚帮的人都知道的，但是就算再如何难忍，他依旧是侧倾着身，听身旁的恋人开心地唧唧喳喳，笑容温柔。
他不能再撒娇吵闹说要和楚少爷一起，因为他忘记了，他有女朋友啊。
听说C城是有名的温泉之乡，他们第一站就是去那里泡澡，由于孤儿院效益并不好，澡水也供应不足，所以多半他们只能一个星期洗一次，尤其在冬天，这是非常难熬的。
不过，好在今天能洗个温暖的热水澡。所有人都开心地不愿离开。
楚默和F一起，在另一边。而他、万连、B君、成风在一起。
楚帮的人见惯了他们亲热，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却苦了万连和卫秋，总在人家接吻的时候红着脸跑出来，然后在半冷半热中度过一个晚上。
“喂，我们要不要过去偷看一下。”B君忽然提议，向他们招了招手，“我们去楚少那边看一下吧？”
“你的花花肠子怎么这么多？”成风拍了恋人的脑袋一下，有些责怪，“小心楚少杀了你。”
“他不会的，我们就看一眼回来。”B君样作花痴，还诱惑他们，“难道你们不想看楚少把持不住的样子？哈哈，我跟他那么长时间，讨厌死他那股云淡风清的气质了。”
被他这么一说，除了卫秋，其他两人都有些跃跃欲试。然后，几个人很要命地玩了黑白配，最终决定跟着B君一探究竟。
因为温泉与温泉之间有帷幕和高墙挡着，他们所谓的偷窥也只是将耳朵伏在墙上，或者小心地掀开帘子，然后短促地看那么一眼。
“怎么样啊？”成风蹙着眉，“你到底是看到了没有？”
“急什么你，色鬼一个，楚少如果那么好窥探的话，我们早TMD翻本了。我看啊，可能有厚积薄发的感觉，当年他指导我们的时候说不会，我看是瞎扯。”B君摇了摇头，一副不信的表情，“男的和女的还不是插一个地方，我觉得，他当年是有意避讳。说不定那时候他就有喜欢的人了。”
“你在这里猜测也没用。”成风拍了拍他，“楚少一向是圣人来着，我觉得他可以荣获中国第二代柳下惠。”
“美色当前，怎可不动啊。”B君叹息一声，又将耳朵贴进了墙壁，“我就不信楚少真TMD的是圣人。”
万连没有听他们对话，也听不太懂，只知道这些所谓的哥哥正色心大起，想对楚少做不好的事情。而一旁的卫秋也是蹙着眉，一脸疑惑地样子。
“要不，我们也回去算了。”万连无奈地打着哈欠。
还未等到卫秋出声，温泉那边忽然传出细小的呻吟声，然后是楚默的声音，“怎么了？”
“疼……”F的声音极小，听起来让人浑身不舒服，尤其是女孩子的声音，这一个字，居然让旁边的两名男士躁动了起来。
“对不起，我会轻一点。”对方的声音隐约带着担心，“这样还疼么？”
“不要动，别动。”随后还不忘深吸一口气，轻微地呻吟。
一句话后，两个人谁都没再开口，里面忽然恢复了安静。
“啊哈哈，我就说楚少不是圣人嘛，怎么样？”B君对着恋人开心地手舞足蹈，“今天你给我作下面的！”
成风皱了皱眉头，“不带这样的吧。”
“我不管，否则以后你都别碰我。”仿佛是了却什么心事一样，B君拍了拍手围上毛巾出去了，成风很可怜地跟着身后。
卫秋呆呆地站着，搞不清状况，然而万连却红了脸，咳嗽道：“我们也不要在这里妨碍他们了，走、走吧。”
“我要去找楚少！”下定决心的人永远那么可怕，还未等万连反应过来，卫秋就撒腿奔了进去，万连就想——这下完了，谁都完了。
卫秋很是大胆的跑了进去，然后停在边沿上，张大了嘴巴。这时，楚默正好将F背了起来，正吃惊地望着狂奔进来的孩子。
楚默有些苦恼地笑，“卫秋，出什么事了么？”
“你们、你们……”两个人都是平坦的胸部，而且个头果然是差不多，原来他们是同性，那不就和B君一样么？
在他心里高高在上的楚少爷，居然是他从小就鄙夷地同志，这让他多多少少受到了冲击，孩子的脸色瞬间变的苍白，颤抖得宛如秋天的落叶。
果然，还不及楚默解释什么。他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那孩子怎么了？”在他背上的少年笑了笑，“胖胖的好可爱。”
“不知道，大概我们吓到他了。”楚默倒没觉得怎样，摸摸鼻梁笑着道，“你的脚扭伤了，这几天要小心防冻。”
“哦，明白。”F咧起嘴巴笑，一边向他保证。
这几天，他们去了很多地方玩，但是卫秋却顶着两个黑黑的眼圈，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万连知道他是被楚默和F打击到了，也觉得他实在可怜，说了很多宽慰的话。
他们大概是那时候成为朋友的吧，因为万连和他是属于一强一弱的人，所以卫秋知道什么时候该以弱示人，虽然对于男生这种做法很不齿，但是要和楚帮的人在一起，不，是要永远呆在楚少身边，他也必须相应放弃很多。
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是公平的，这些他都懂。
之后那几天，他都是和万连住在一起，两人一间的房子丝毫不拥挤，而且标准间都是一人一张床，可是卫秋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他想了很久，觉得男的很男的也没什么，但是一想到旁边躺着万连，他就觉得完全不是那回事。像B君和成风那样，估计关系也维持不了多久吧，但是他们都是没有父母的可怜人，社会上闲言闲语不去理会就好，又没有家长出面反对，自然就没什么关系。
可是，让他接受这种BL先进，还是有点难度。但是，若对象是楚默，想来是个男生也不会拒绝吧。以前，也有男生给他写过情书。唉````无论如何，楚少做什么事都是对的，就算恋爱亦是同样。
楚默在他心中是神是圣，自然他选择的人，也不能用常人眼光来审视。所以，万连才会警告他不要陷的太深，否则以后没了楚默，他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不过想了一整夜，卫秋也觉得那天是犯神经是对别人不礼貌的举动，尤其是在楚默的男朋友面前。所以第二天，他准备去登门道歉。
楚默的房门和他们相临，一大早他就去敲了门。少年穿着宽大的睡衣出来，神态清爽干净，看到他来还是微微一笑，“卫秋，有事么？”
“我、我是想说……”他站在门口哆哆嗦嗦，还是无法开口。楚默看他紧张，将他请进了屋里。房间内有楚默淡淡的气息，很是好闻。
F还在睡觉，虽然睡相不雅，但也分外可爱。
楚默坐在旁边，依然拿着晨报在看，然后轻轻抿一口牛奶。幽雅的人，不管做多简单的动作，都一样幽雅得迷人。
“那个，我是想说，那天晚上我有点神经，楚少爷，我……没有让您讨厌吧？”他终于断断续续把话讲完了，可是心里却没有松气。
“怎么会。”对方简单地摇了下头。
“其实，我觉得男的和男的在一起也很好，像B君和成风一样，他们现在都不欺负我了，所以我觉得这样、这样不错的。”
“恩……”楚默走过去，帮恋人掖了掖背角，依旧对他礼貌地笑，“然后呢？”
“所以，你们在一起也不错吧。这样楚帮又多了一个人。我不会再歧视同性恋了，您放心吧！而且，我是来祝福你们的。”虽然白头到老、多生孩子这种话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但是他仍然强颜笑道：“以后生不了孩子也没什么关系，我上次看电视说，有很多都是领养的呢。”
“恩……”楚默一副很认真的表情，末了还不忘微笑，“我知道。”
这时候卫秋不知该说什么了，却听到F在梦里呜咽了一声，一脚踹开了被子。楚默垂下目光，手在恋人的头发上抚摩了一下，随后低下头来，在他唇边轻轻一吻。
晴天一霹雳，卫秋被完全SHOCK到了，孩子双颊抽搐，好象是遇见了恐龙再世一般。他立刻大叫着转身，一路奔跑了出去，走到外面还不幸被东西绊了，简直是一摔再摔地爬了出去。
F也被声音弄醒，有些迷茫地张开眼睛，“楚默，怎么了啊？”
“没什么。”他拍了拍恋人的手，目光却充满笑意地望着卫秋离去的方向，“我为什么不一次性吓完他呢？”
F听不懂，任由他捏着，最后才道：“你自己努力一点吧，我会让文乐叔叔带你回去的。你放心好了。”
“倒是不怎么担心。”楚默一笑了之，“明天是大年三十，今天我们回去吧。”
楚默提早买好了回程票，一路上卫秋都被吓的没再同他讲话。
回去以后，万连发现卫秋居然瘦了一圈，比往常不知漂亮了多少倍。卫秋站在镜子前面却是唉声叹气——这，是不是要感谢楚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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