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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大地上(10)

父亲站在原地等我。清晨的凉风吹落草芥上的露水,核桃树叶和白杨树叶不停地拍打手掌。山鸡倏地挣脱草丛。我始终低着脑袋,跟随父亲脚尖,一声不吭地走。快到学校,父亲停下,从手腕取下手表,递给我。我抿着嘴唇,眨巴着眼睛,看看父亲,再看看手表。

5.父亲的功业。我十一岁那年,冬天,北风吹得南太行岩石碎裂,草木折断。天不亮,父亲就起床了,拿了洋镐和钢钎,还有铁锤和铁楔子。母亲紧跟在后,不一会儿,河沟里就传来了铁锤和钢钎的交鸣之声,在白雾和黑夜缠绕的村庄跌宕不停。

连续三年都是如此,父亲和母亲的手掌布满的裂口,不断渗血,疼得龇牙咧嘴,用白胶布粘了一层又一层。一九九七年冬天,月亮格外明亮,在河沟陈列的冰上泛着光亮。父亲、母亲和我,一个人一个木头架子,一个人一次背一块石头——我小,背的石头自然也小,母亲是女性,自然也不大,父亲背负的石头最大。我们哼哧哼哧地走在黑夜的山路上,将那些冰冷的石头一一背到房基地四周。

第二年春天,买了石板,锯了木头——那么多人,挥着铁锤和錾子,在我们家叮叮当当,一个月后,房屋矗立起来——再一个月,父亲和母亲浇了里墙黄泥,做了家具门窗,我们就搬了过来——父亲特意找了一棵长得特别直的椿树苗,种在院子左侧——现在它已经是大树了,而且是七个枝杈——长在我们家的院子里,与老房子,在父亲母亲的生活中,在时间刀锋之下,俨然成为了我们家的显著标志。

从这时候起,父亲开始出外打工,但每次都走不太远,在附近的一些地方修公路、盖房子,抑或给亲戚们帮忙,每次回来,都解开几层衣裳,拿出或多或少的纸币,喏的一声,递给母亲。母亲通常会问,这是多少。父亲有时候说一下具体数字,有时候让母亲自己数。

再一些年,父亲和母亲又盖起来另外两座房子,一座给我(娶媳妇,还打制了漂亮家具,至今闲置在那里),一座给弟弟。一九九九年,弟弟先我结婚,当年有了我们家第一个新成员——侄女儿甜甜。再后来是我,二○○二年有了自己的孩子——父亲和母亲的孙子。在家乡,弟弟继续重复父亲和母亲的道路——弟弟出外给人开重型车,运输铁粉或别的什么。

二○○六年,弟弟办了个鸡场,养了上千只蛋鸡——但仍旧没多大的经济效益。父亲和弟弟继续在外——干几个月,甚至一年,有时拿回一些钱,有时拿不到一分钱,自己还搭进路费和伙食费。我说不能再让父亲出去了,人老了,还能花多少钱,一年五千块足够了。母亲说,俺还干得动,这时候就拖累你们不好……再说,你弟房子没盖;孩子上学;现在两个闺女,说啥也还得生个儿子……不干咋行?

父亲在家里种地,远远近近,大大小小的地,零散的庄稼,还有山坡和果树——我觉得那是他一生的负担,而不是乐趣,更不存在什么诗意——所有对农事的抒情和赞美都虚假无比!在家里,孩子们要爷爷抱,鸡场的鸡呱呱待喂……父亲像是一个陀螺,在家和田地,孙女儿和蛋鸡之间不停旋转。腰身越来越像是一张弓,越来越松脆,也越来越没弹性。

6.父亲的口琴。2005年与妻儿再次回到南太行老家,初夏山野,翠绿妖娆。父亲拉开抽屉,从柜子底层,拿出一个黑色的布包,一层层打开,捧出一支口琴。手牵着儿子,到树影斑驳的院子里,坐在一块红石头上吹奏。

我大为惊诧。母亲说,父亲给村里放羊的时候,时常带着那把口琴,坐在山坡上吹。我想,那情景要是在诗人眼里,一定是:青草浩荡,辉映天空,群山连绵,犹如屏障。可爱的羊只似乎飘动的云朵,父亲的姿势像是一尊鲜活的雕塑。口中琴声漫过岩石及其苔藓,草尖和悬崖下的阴影,乃至河谷间淙淙流水与鸟雀们的翅膀。

然而,父亲坐在山坡上的样子未必具有美感,琴声未必那么轻盈。那些羊只并非洁白,而是黧黑。河谷间早就没有了流水,鸟雀们的飞翔是为了生存觅食。那时候的父亲,也不过是为了生计。

父亲将口琴放在嘴唇。儿子在一边听,一会跃跃欲试。我在旁边看着,蓦然觉得了父亲的丰富。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与高雅美妙的音乐发生过如此紧密的联系,竟然在无人处用一只口琴倾诉内心,排遣寂寞。

父亲吹了一首我叫不出名字的曲子,好像是山西民歌。儿子抢过来,呜呜地乱吹一会儿,又给了父亲。父亲说,听爷爷给你吹。说完,便吹起了《朝阳沟》片段——我听得入迷,站在当地,不知是感动,还是惊诧,热泪一下子冲了出来。

我想我一定被什么捕获了。长期以来,在我心里,父亲只是一个木讷、本份、孤独、苦难的农民,一个在山野之间劳作大半生,在苦难的风雨中只知道忍耐和吞咽的人,怎么会有如此的雅致兴趣和爱好呢?

我可能真的小看甚至漠视了父亲,漠视和忽略了他作为父亲和农民之外的一切,比如他的内心精神和思想要求,比如他在苦难生活中某些自发的“消解”压力与悲怆的能力与智慧。

在父亲的吹奏之中,除了喂鸡的母亲,一家人都静默无声,站在父亲的远处和近处,满脸的惊异、欣喜和感动。一曲终了,妻子走到父亲身边,说爸你吹得真好听。还教三岁的儿子鼓掌。我看着他们,情绪激越。父亲听了,咧开嘴巴,抖着胡须,呵呵笑了出来。

脸上的皱纹一下子消失不见,瘦削的父亲看起来年轻了许多。我请父亲再吹奏一曲。父亲想了想,又甩了甩口琴,双手捧住,吹起了《梁祝》中“化蝶”一节,乐声起落不止,悲怆与挚爱,绝望与生死,令人寸断柔肠,内心惊雷横冲,思维如潮水奔淌。而到最后,音乐忽然平缓,如乘青草沿坡下滑,如冰层暖流,如泉水浸岸,风吹花开。

再一次全场宁静,鸦雀无声,就连不停狂追母鸡的公鸡,苹果树和椿树上鼓噪的蝉,路口的家狗,也都若有所思,静默如斯。我情不自禁地鼓掌,然后是妻子、弟弟和弟媳妇,两个孩子也都学着我们的样子。一时间,父亲被我们的掌声围困,虽然不大,但很整齐,虽然稀少,但很热烈。

父亲有些不好意思,低了下脑袋,然后又把口琴甩了甩。摸出一根香烟点着,把手中的口琴向他三岁的孙子递来。儿子伸手接住,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一会儿,放在嘴巴上,鼓着腮帮,却吹不出声音。父亲站起来,说这样那样才能吹出声音。

几天后,父亲的那把口琴一直被孩子当作玩具,想起来吹下,想不起就当成了砸核桃的锤头。父亲看着,也不说什么,咧嘴呵呵笑。有时候帮着孩子们摘核桃和苹果,烧板栗,捉知了和刚出窝儿的小鸟。父亲的口琴,有时候被放在泥地上,锅台边,院门外,门槛上,沾上黑垢,灌了沙子。

我们就要返回西北的头天晚上,父亲坐在灯下,一边听我们说话,一边用毛巾擦拭那把口琴,偶尔抬头看看两个在炕上玩耍的孙子孙女,防着他们不小心摔下来。夜深的时候,在妻子建议下,父亲又给我们吹了一曲,竟然是腾格尔的《父亲和我》。

这叫我们惊诧莫名。父亲坐在炕沿上,嘴唇不住挪动,像是舞蹈。夜色浓郁的乡村黑夜,父亲的琴声悠扬散漫,洋溢着一种催人泪下的哀伤和亲情。我和妻子忍不住流下眼泪,看着专注的父亲,觉得了惭愧和不安。

7.父亲的疾病,或者疾病的父亲。二○○八年八月二十一日,弟弟在电话中哽咽——我浑身发冷,一种不祥的凄厉的预感如同冰块。放下电话,猛然一阵心酸——妻子说,我当时的表情是:面孔扭曲,极其难看,眼泪崩流,哭声从喉咙飞奔而出——我想到父亲:白须、皱纹的脸、额头和鼻翼上的层层泥垢——当然还有佝偻的腰身、破了的衣袖乃至蹒跚的脚步……六十三岁的中国农民,怎么会……我哭出了声音,一边玩耍的儿子听到了,也飞扑过来,一边哭,一边用六岁的手掌替我擦泪。

妻子回去了,几天后——二○○八年八月二十五日,妻子准确告诉我:父亲的病,是胃癌,肿瘤已经破裂,脏器粘连在一起——当天早上,在医院之外的饭店,父亲突然昏厥,再晚五分钟,我们就再也见不到父亲了——我请假赶回,当晚八时,在医院看到了已经抢救过来的父亲——蜷缩在不干净的病床上,瘦得只剩下了骨头,脸上的皱纹——岁月的壕沟,眼神灰暗,似乎有无限的悲凉。

我抓住他的手掌——粗大的手掌,皮肤松弛,洗干净了的手心和手背,而指甲里仍旧嵌满黑泥。我叫了一声爹……他看看我,失血的脸上似乎闪过一道喜悦——问我有没有带儿子回来,我说了原因,父亲嗯了一声,似乎有些失望和不快——我坐在他床前,抚摸着他的手掌和手臂,看着他瘦得有些尖削的脸盘——抚摸他的胡须,突然想哭。妻子在背后捏了我一把。我低下脑袋,胸部一阵胀痛。

第二天早上,妻子拿了CT片,找到主治医生——他将底片悬挂起来,一一指给我看——肿大的肿瘤,化脓的淋巴及肝脏、食道和大肠——我忽然觉得了一种恍惚——这就是我父亲的身体吗,是发生在这个六十三岁农民的身体当中的疾病吗,就是这种疾病,使得父亲……它们强大得近乎无懈可击,用逐渐的糜烂和膨胀、流窜和围剿——它正在对我和我们的父亲实施最凌厉的杀戮和攻击。

妻子、弟弟、弟媳妇、还有小姨妈买回了送老衣——放在父亲看不到的地方——那时候,父亲正在输液——在他的内心,一定记着我和妻子的话:这只是轻微的疾病,输液一段时间就好了——他一定在梦想着痊愈——而我们的举动,对父亲而言,残酷得近乎无耻——稍后,我和弟弟一起,请木匠……做棺椁——为了不让父亲发现,地点选择在曾祖母的老房子里——距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

疯狂电刨声接连响起,从山岭另一侧传来,我喉咙发噎,看着精神逐渐好转的父亲——这肯定是一种悖逆——母亲说,迟早都要准备的——妻子说:棺椁做好,父亲仍旧……就是喜材——迟早的事情:我觉得了一种辽远的迷茫和空洞——父亲的父亲,父亲之父的父亲……父亲父亲父亲的……我们的父亲和人类的父亲,他们都像我的父亲一样,从这里去向了那里,像是一个无限循环的谜,一个无时不在,无所不容的陷阱和终极。

现在,一个月过去了,父亲的病仍在持续,而我和我们却再次离开父亲身边——在千里之外,每天,听到父亲的声音,紧张的心才落回原位——而一个不可饶恕的事实是,这位一九四六年出生,除了会写自己的名字,熟练计算自家田地亩数,对这个世界的诸多本质和表象一无所知,也不做深究的南太行农民,依旧被沉重的疾病所围困——肿瘤占据了他的身体,成为肿瘤的母体和巢穴,它们在剥夺,在不停胀大,试图榨干这一个人在俗世之间所有的欲望、本能和习惯。

8.父亲的两张照片。2009年3月9日凌晨1时30分,父亲在他自己修建的房屋和土炕上逝去了,我和妻子赶回去,他的左眼一直没闭,娘和小姨妈说:恁爹在等你呢!为哄他,叫你弟弟故意从门口进来,说成你。可恁爹那时候了,一点也不糊涂,说那是聚平(弟弟名字),不是献平!

三天后,父亲在我们的哭嚎声中躺在了离村五里外的坟茔里,他的上面,是生养他的爷爷奶奶。

再一天,妻子和弟媳妇到姑妈家,意外地拿回了父亲年轻时的两张照片(这可能是他年少时留给我们的影像了),说好还要还给姑姑。我带到异地,扫描出来,重新洗印了几张,回去后,把原件还给姑姑,又冲印了几张给她保留。

父亲的这两张照片,我们家没有。多亏了姑姑还存着。起码有四十年的历史了。这是父亲留下的唯一的青年或少年时期的照片,都是黑白的。第一张是全家福,那时候,曾祖父大概去世了,中间坐着的老太太是曾祖母,左侧是奶奶,右侧是爷爷。后面站着的是父亲和姑姑兄妹俩。

第二张,大致也是父亲婚前的照片。很年轻,眉宇间有一种不谙世事的茫然,还有一种隐约的期待。最突出的是左胸衣兜上方别着的毛主席像章。父亲穿着黄胶鞋,一幅“红卫兵”打扮。那时候,父亲是不是也很狂热,被一种乌托邦式的热情所鼓舞呢?

第一张拍摄时间可能更长一些,父亲看起来更年轻,黑发浓密,脸上是自然的笑。张开的嘴巴当中,依稀看到牙齿。早年听村人说,父亲十三岁就是壮劳力了,赶着马车去山西用白面换土豆,还跟着村里一个同龄人贩卖过别的一些土特产。再后来,也轮换着当了一年的生产队长。

照片上的其他人我都有印象,曾祖母去世前,母亲带着我,老去看她。她还让我吃别人送的饼干。爷爷四十岁时眼盲,去世时六十九岁。我在家,参与了他的葬礼。奶奶1998年去世,那时,我刚离开一个星期。从照片上,姑姑年轻时候很漂亮,是我们家最美的人了。

看到这些照片,在屏幕上,长时间不想放下。除姑姑外,他们都走了,在我的现实生活当中,成为追忆和怀念。他们是我的先辈,我的血脉之根,我的生命源头。曾经那么活生生地、悲苦地活着,在村庄内外走来走去,几乎每一粒土上,每一根草上,都留下过他们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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