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47130900000001

第1章 燃烧的马

那时候,他正在春天的草场上放牧。一场春雨过后,娇嫩的小草从马蹄下面钻了出来。太阳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光溜溜地从天山背后钻了出来。他的两个儿子就是这样出生的,光溜溜的,每个儿子都是他最先接过抱在怀里。天山还被冰雪覆盖着,太阳怕冷似地两腿乱蹬着.晃悠悠地散发着紫红色的热气慢慢扩散着,变幻出一层一层的光晕,没完没了地向草地上铺来,铺得厚了,地上会变出一团团的白雾,散雾凝到一起,向太阳升去。慢慢地,太阳周围生出一片纱似的帐幔,把紫红紫红的太阳裹了起来。太阳就不冷了,稳稳地蹲在了山顶上,落下的热气,把草地蒸熟了,被雨水泡酥的沃土,像发面一样喧软,草直愣起身子,一副欲飞的姿势,发出一种微妙似小鸟扇动翅膀的响声,他静听着,像喝多了马奶子酒,忘记了一切。

大儿子骑着一辆摩托,狂风似地刮到他的面前。摩托的轰闹声把他从醉态中惊醒,他愤怒地扫了大儿子一眼,想发两句脾气,又忍住了。他不想在春天这样的时光里动肝火,就把目光投到远处绿油油的山坡上。

山坡上,一群绵羊和几匹马正在认真地吃着草。

他摸出莫合烟和一张窄纸条来,卷起了烟。

大儿子喊了他一声,他没有答应。他也不想答应。大儿子长大了,越来越不昕他的话了,整天吵吵嚷嚷地要进城去,不愿种地和放牧了。团场的人都是一半牧人一半膛人的生活着。不想种地和敷牧的农场人,能是什么好人?!

大儿子说:“我刚从团部回来。团部的人说,牲畜有了病疫。”

他继续卷着莫合烟,金黄色的烟末撤到纸条上,那种细细的“沙沙”声比儿子的话好听多了。

“这种瘟疫很厉害,流传得很快。”

他卷着莫合烟。

“团部的人说,瘟疫是从牛和马的身上发现的,很快就会传播到羊,还有人。”

他已将纸条对折了起来,用手指轻轻地划拉着烟末,划拉均匀了,他捏住纸的一头,让纸转动起来。

“所有的马、牛都要宰杀。”

他的手抖了一下,已卷紧的纸条松开了,烟束撒了一地,落到绿草叶上,草叶间像钻出了点点金黄色的花蕾。

“到时团部来人统一用枪打死马牛。”

他手上的纸条裂开了,所有的烟末全变成了草丛间的花蕾。

“还要把马牛的尸体用火烧了,怕这些人舍不得,煮上吃了。”

他把手上的破纸条捏碎,揉成一团。

“你心爱的宝贝枣红马这回……”

“滚!”他终于发怒了,脸上的肌肉颤个不停。

儿子一点也不怕他,晃着头望着他,一脸的幸灾乐祸。

“给我滚!”他脸色变得酱黑红,用手指着儿子。

儿子这回才有点怕了,一脚踩下去,发动了摩托,示威似地,把油门拧到最大,摩托发出撕扯人似的怒吼声,留下一股难闻的白烟,跑了。

他没有去看大儿子的背影,他心里很讨厌摩托,这种响声很大的东西,哪有马骑上舒服呢。大儿子和他别别扭扭就是从摩托开始的。当初,大儿子和一群年轻人混在一起,年轻人从城里把摩托引进到连里,儿子一下子就迷上了,并且一直想买辆摩托骑。他就是不答应,后来,儿子联系到一个人要用他的枣红马换一辆摩托,他怎会答应呢。大儿子气得直翻自眼,顶撞他说一辆摩托的价钱顶三四匹枣红马。他一点都不松口,说种地(团场地多并且都很远)放牧还是骑着马好,上坡走谷地,想上哪就上哪。儿子气恨恨地说,你就想着种你的地放你的牧吧.我才不稀罕哩,我要到城里去,到热闹的地方去闯世界。他不放口,大儿子毕竟不敢私逃到城里去,但他就是不放牧,整天胡逛。他气得连话都很少和儿子说了。

大儿子的消息一下子使他坠人寒冷的冬季,他看了看脚下的草地,草散发出春天的气息。他不信任似地抬头望着已挂到蓝天上的太阳,太阳已经从婴儿长成了一个胖乎乎的火球,热烈地望着他,他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的愤恨,将手中揉成一小团的纸条向太阳扔去。太阳跳了一下,纸团掉到了草丛间。

他没有心思再理太阳,径直向对面坡上走去。山坡上有他的马和羊群。

他共有五匹马,他最喜欢的就是那匹枣红马了。它是他这几年来惟一增添的一延儿马.在这之前,他养的每匹母马都曾生过马驹.生下的不是杂毛,就是存恬不了,唯有这匹枣红马.是他牵上母马到很远的巩乃斯种马场去配的种。他再不想让自己的那些公马胡乱下种了,为此他把母马和别的马隔开养了一年才去的巩乃斯配的种,又是他精心照料着母马,直到他亲眼看着产下马驹。他想把这个枣红马驯成最上乘的座骑,当作最珍贵的礼物送给他的大儿子,放牧时骑着。枣红马没有一丝杂毛,一团火似的,连里的人都喜爱这种吉利的红马,也希望红马燃起他们孤寂平淡的生活,把漫长的日子点着,烧得有些色彩,生活得有滋有昧的。

他把所有的热望全寄托在儿子身上。他知道他会老的,他的儿子会重复着他的生活,他希望儿子的生活比他的更有些意味,所以他更看重先给儿子养好一匹象征吉祥的好马。

枣红马从毛茸茸的小马驹,变成一匹身架匀称、结结实实的小公马了。它长得像它的父亲一样高大、威武,前胸宽宽的,臀部很窄,头前部突出,两眼间距很大,嘴唇紧缩而富有弹性,四条腿像四条桩子,尤其那四个蹄子圆溜得像四个叮当作响的铃铛,连里上的人见了,都夸他的枣红马是一匹神驹。

他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每次放牧的时候他看着它像颗红色的流星似的,在前面一马当先,不知疲惫地急驰而去,风卷着它的鬃毛像跳动的火焰,总能把他的目光烧得像喝多了酒似的,红而鲜亮。在枣红马长成大马的整个过程,他都没舍得骑它一回,他一心想着把它完整地留给大儿子,让大儿子成为驾驭它的真正主人。

后来,大儿子对枣红马的不屑一顾曾伤透了他的心,大儿子长大后迷上摩托,根本没有要骑马的欲望,差点使他动怒,要不是女人劝住他,他平生第一次会动手打了儿子。他就狠狠地喝了三天酒。在他们这个团场,好的父亲是从不动手打孩子的,就像一个爱马的牧人不动手用鞭子抽打自己的座骑一样。他是个好父亲。

“瘟疫!”他在嘴里愤愤地念叨着,“说这话的人才会得瘟疫。”他闷闷地把羊群和马赶回了家。

一连几天,他心里都很沉闷,一个劲地只在马圈里转悠,把每匹马的嘴和蹄子看了又看.他没有发现一点病疫的症状,凭他多年养马的经验,如果马有什么症状,先是从舌头上可以看出来。有病的马,舌头会变自。可他的五匹马,舌头都是红的,尤其是他心爱的枣红马,那条舌头像血浸过似的,再绿的革到它嘴里,绿汁也会被它的舌头染红的。

“滚蛋吧,瘟疫。”他嘟囔着,“谁也别想从我的马身上找到病疫。”

但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只是喝酒。酒是马奶子酒,他的女人从哈萨克牧民那里学来酿马奶子酒的方法自酿的,醇得没有一点杂质,香味在毡房外面都能闻到。他一碗接一碗地喝着,把女人攒下的酒快喝光了。女人急得四处去借马奶,日夜酿酒。当女人得知他苦闷的原由后,叹着气出出进进,一点都不敢马虎。女人是这样理解自己的男人,他心情不好时,她从不敢去问,只是给他酿最好的马奶酒,叫他喝个够,喝个醉,她永远也不会劝男人想开点,她知道劝也没用,劝了只会增加男人的愁闷。

男人也不和女人说他的苦闷,其实他喝酒的举动,已经告诉女人,他这次遇上的难题是很难一时解脱的。女人除过做好饭外,给他不断倒上酒后,就抱着自己的小儿子,静静地坐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喝酒的丈夫。这就是他的女人。这个从甘肃逃荒到新疆的女人,一来就没有回去过,三十年了。这时候的女人更像个女人,她心里的愁苦一点都不比丈夫差,她心里更苦闷,一边照顾着男人、孩子,一边还要在男人喝醉的时候,把羊群和马赶到附近的草场上去放牧。

日子还得过的,羊、马要吃草的。

每当这时,女人在离自家房子不远的地方放牧着,有时会唱些类似花儿一般忧伤的歌,唱出她作为女人的心酸来。

男人在房子里的炕上醉卧着,有时会被女人的歌声唤醒,他静静地听上一阵,又会抓过酒碗,喝得更醉。

大儿子不断带回来有关牛马瘟疫的最新消息,他故意在父亲半醉半醒的时候,把这些新消息说出来给父亲听。

“团部的人已经来了,带着一帮背枪的人,一个连一个连地过,不管是谁,只要有牛有马的,全抓住用枪打死。”

他斜靠在被垛上,眯着眼,大儿子的话啃啮着他的心,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劲给大儿子发火了,酒把他的血液已经冲淡了,他的血管里流的大半是乳白色的马奶子酒,血再也聚集不到一起使他跳起来,骂儿子一顿了。

只有女人一人默默地垂着泪,到房子外面哀哀地叹着:“这日子可怎么过?要杀马了,马没有了,他怎么活呀?”

男人放牧离不开马,所有的团场人都离不开马。马不但是牧人的腿,马也是牧人的伴,在空荡荡的偌大的草原上,没有马,人会寂寞得发疯。

日子还是一天一天地过着。

草场上绿油油的草丛间爆出一个个红的、蓝的、紫的花苞的时候,太阳突然间就变得更红了,血一样地洒下来,草场一下子就鲜艳起来。

夏天就猛地在草场降临了。

草立了起来,青色的草叶疯了似的向太阳升去,那些红的、蓝的、紫的花苞轰地炸开,把阳光托住,像托住一团金色的空气,柔柔地吐出阵阵芳香来。草场上的马羊欢快地打着响鼻,忘记了吃草,只顾贪婪地吸着花的香气了。

“团部的人已到二连了,他们打死牛马,浇上汽油烧了那些尸体,农场上的空气已经像城里那样好闻了,也热闹了。”

大儿子骑着借来的摩托,每天和一帮年轻人去各处胡转,专门找那些打死牛马的场面看热闹,再把那里的所见所闻带回来。

他依然喝着酒,在大儿子的消息中煎熬着,痛苦地过了一天又一天。

直到有一天,大儿子说团部的人已经到四连了,他所在的是七连,离他家已经不远了,他才坐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出毡房,去马圈里去看他的马。

马安静地站在栏圈里,五匹.它们不知道厄运即将降临,无忧无虑地扬扬头,甩甩尾巴。尤其是那匹枣红马,不时地还抖抖马鬃。

他睁开被酒精烧红的眼睛,使劲地看着圈里的马,他其实一直在望着他最心爱的枣红马。看着看着,他看到枣红马像一团抖动的火焰,正在呼呼地燃烧。

他的心一紧,酒醒了一半,大叫道:“马咋烧着火了!”

跟过来的女人望了他一眼:“马没有烧着。”

“烧着了,是谁,是谁放的火?快救马,救完马后,我和他拚命!”

说着,他就要往上冲。

女人大着胆子拉住他:“没人点火.是你喝醉了。”

“我没醉!”他挣脱开女人,冲进马圈,直扑到枣红马身上,用手去扑火焰。扑了半天,也没有扑灭,抓住火焰一看,是一团马鬃,他用手仔细抚摸着马鬃,抚着,抚着,突然大笑起米:“不是火!我就说谁敢烧我的马!要烧我的马,就先烧了我吧!”

女人流下了眼泪。

他返身出来,跌跌撞撞地走到女人面前,问女人:“下雨了?”

“没有!”女人奇怪地擦了泪水。

“没下雨,你擦什么?是你下雨了,不是天!”

女人说:“你真是喝醉了,这么多天,喝个不停。”

“我没喝醉!”

“没喝醉咋说我下雨了.我叉不是天。”

“我说你下雨就下雨!”他火了。

女人就不敢吭气了,泪水叉涌出了她的眼眶。

他对女人说了声:“别下雨了,”就俯身拉过女人身边的小儿子,对小儿子说:“你想骑马吗?”

小儿子高兴地说:“想骑,等我长到哥哥一样大了,我就骑马!”

“不要提你哥,你现在已经长大了,你是我的乖儿子,想骑马的儿子都是乖儿子!”

“哥哥不是乖儿子吗?”

“他不是!他不想骑马不想种地也不想放牧还编谎话哄人。”

“哥哥编谎话了吗?”

他叹了口气,“不要提他,我现在就教你骑马吧!”

他说着就抱起小儿子,要放到马背上去。

女人拦住他:“儿子才六岁,你别胡来。”

他挣开女人:“我没胡来,让他骑吧,我把最好的枣红马送给fl‘JL子了。”

他把小儿子抱过去放到了光背的枣红马背上。小儿子坐到了马背上又有点怕,要下来,他用手按住,小儿子子挣扎着直喊母亲,他火了,又不能对听话的小儿子子发火,就左右看了看,突然跳起来,一点也不像喝醉了酒的样子很敏捷地跃上了马背,坐到儿子后面,把儿子揽在怀里。他两腿一夹,枣红马像火似地蹿出了马圈,向草场冲去。

枣红马是第一次驮人,很不安分,在草场上左冲右突,几次还想把背上的父子俩掀下来,可它碰上的是老骑手,目的达不到,就气呼呼地喘着粗气,往草场深处的峡谷跑去。

直到跑得累了,枣红马才在一处绝壁前停下,不停地打着响鼻。

他在马背上感到到处都是湿漉漉的,酒精把他浸泡得太久,他脑子还是迷迷糊糊的,他抬头望了望天,说了句:“这天说变就变了,下这么大雨,都淋湿了。”

小儿子说:“没下雨呀,天上还有太阳呢。”

“下雨了,你看你身上也湿了。”

“我身上的是汗。”

“那我身上呢,我不会也是汗吧?”

“你是——流泪了,你是太人.爸你也哭吗?”

他吸了吸鼻子,没有回答小儿子的问题,抬头望天,却说“那么太阳呢?”他望望太阳.“太阳不会也出汗吧?”

“是太阳——下雨了。”

“太阳下雨?太阳也会下雨?老天望着它哩,太阳也流泪了吧,像我一样。”

“太阳——是哭了?”

“那么马呢?马会哭吗?”

“马是真出汗了。”

他不信,抱着儿子跳下马,看了一阵马,确定是汗后,他抚摸着马背,泪又流下来了:“马怎么能烧着呢?看他咋点着火呢。”

小儿子不解地看着父亲,不明白父亲咋又哭了。他放开声大哭起来。哭够了,止住,叫上儿子到周围的树丛中拣了些干枯的草叶、树枝,堆成一堆。

“叫他们烧,他们还烧不死哩。”他哭着说。

“他们烧,还不如我自己烧。”他止住了哭声。

“要烧,就把我当做马烧了吧。”他的泪不流了,“瘟疫?是他得了瘟疫!说谎把嘴说破了,不想骑马脚才坏了。”

他站到树枝草叶上,掏出火柴点火。划了一根火柴,没点着,又划了一根,还是没点着。直到快划完一盒火柴,他才把脚下的柴草点燃。

“说谎,他还没学会呢。叫他说吧,把我烧了,他就说吧!”

小儿子看到火焰,才明白父亲要干什么,大叫了一声,哭喊着去拉父亲。

他推着小儿子:“走开,我烧的是我,又不是马,你走开!”火燃烧了起来.旺得像枣红马一样热烈。

几天后,他从昏迷中醒来,看到自己被烧伤的手和腿,从炕上爬起来,抓过一碗女人倒好的马奶子酒,一口喝光,走出房子。

一直等在外面的大儿子见他出来了,扑通一声跪下了。

他没理大儿子,走了过去,叉停下,叹了口气,没回头,却对大儿子说:“你起来吧!”

大儿子没起,却哭出了声:“爸,其实团部设来人,我……”

他不理他,跌跌撞撞地往马圈晃去。

“爸,你惩罚我吧!”

“惩罚你?”他站住,设回过头来,“你看看天,天看着哩!”

“爸……”大儿子用膝盖移动着,向他移来。

“该惩罚的,老天已经惩罚过我了!”他看了看自己被火烧伤的手,“是我无能,让你得上了瘟疫。”

“爸,我——知错了!”

他的身子抖了一下,他看到天上的太阳也抖了一下。

“老天,你可看清了,我可没动他一指头,是他自己要挽救自己的。”

泪水从他酱黑色的脸上流了下来,热热的,像太阳下的雨。

他抹了一把泪水.向马圈走去。

大儿子跪在地上,头耷拉在胸前,呜呜地哭泣着。

女人走过来,拉了大儿子一把:“还不快起来,跟你爸去马圈。你真得了瘟疫呀,站都站不起来了!”

同类推荐
  • 被单身

    被单身

    爱不再打动她——元杰就像是前世的故事,傅云也已经是一场遥远的旧梦,曾经多么刻骨铭心的爱,全然在现实中灰飞湮灭。唯有物质才是唯一的去处。唯有不爱才能伴以终日。
  • 战国·白云谣

    战国·白云谣

    刺客不是杀手。 刺客的剑锋上,流淌着天下与家国。 公元前260年,秦国战神白起于长平杀降二十万,举世大哗。 白起自掌军权已杀人百万,被喻为“人屠”。无数志士筹划刺杀之,却无一人能回。唯在长平,曾有一名赵国“黑衣”夜入军帐,几近得手。 战后,秦军围困邯郸。六国深恐赵国被灭,接下来就会是其他诸国的灭顶之灾。 因此,遍布六国的各大势力都开始谋划一件事——刺杀“战神”! ——“不论你是安坐于重檐之下,还是披坚于万军之中。赵氏‘有为’,必为枉死于长平的四十万将士,讨回血仇!” “白云在天,丘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 “阿宁,我愿意用每一寸骨血,来偿还曾经犯下的错。 “只求你答应我——活下去!”
  • 萌之恋守护同盟

    萌之恋守护同盟

    听说边采采被绑架了!听说为了生病的妈妈,她签了保密契约!听说边采采要去当富豪孙子的女仆,其实是监视他的恋情!听说他谈过很多恋爱,被女生甩过很多次!听说边采采女仆当得不太顺利!听说她要进行降伏大作战!听说她成了他的恋情破坏大王!听说他们……嘘,不是听说,是真的哦!
  • 如履薄冰

    如履薄冰

    市委书记赵荣昌到省城开会,滞留未归,传闻四起。时省城发生一起意外大案,省公安部门突查某夜总会,有若干嫖娼官员被现场查获,包括常务副省长之秘书。夜总会老板有强力政商背景,事后突然被拘,后传是中央部门督办的大案,常务副省长因之落马,成为轰动一时的"123夜总会案"。赵荣昌与副省长关系特殊,被认为卷入其案。一周之后,赵突然全身而返,绝口不谈自己如何,全力推动当地一个铁路改线工程,争取将铁路线延伸至船山半岛对岸。巿长黄仁德与赵本有分歧,赵与之深谈,黄态度一变,尽力相助。项目获得转机之际,黄被上级人员约谈,了解夜总会案的相关情况,黄留下辞呈和说明,突然失踪不见,后发现已出逃境外……
  • 无名的裘德

    无名的裘德

    这是哈代最优秀的作品之一男主人公仅十一岁,父母双亡,贫困孤苦而又多愁善感,但幼小心灵中已深深埋下了求索上进的宏志大愿。袭德的这番经历,是英国十九世纪后半叶乡村教育逐渐普及后有知识的一代青年劳动者要求改变自身地位的图影。
热门推荐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匪妻如宝

    匪妻如宝

    上辈子的恩怨情仇,还带到了这辈子。两位爷,为了躲你们,我已经来当山大王了,你们还想怎样!
  • 旧城等旧人

    旧城等旧人

    她(白夭夭)是神帝之女,却遗落在妖界,成为妖族的掌上明珠,上面更是有九个宠着她的哥哥。幼年贪玩的她遇到了同样游玩他(无痕),长大后的他们也是一波三折,他们最后究竟能不能走到一起呢?
  • 纪道

    纪道

    纪道天元三三七年,一个弃婴被带回了辰风谷,十几年后婴儿长大成人。成为一个中二少年!“师弟,这孩子是不是傻?”辰风掌门看着说道!“呃……师兄,我觉的这孩子很单纯!”“……”看一个傻白甜的少年如何踏上修仙路!
  • 暖婚蜜恋:娇妻小萌宝

    暖婚蜜恋:娇妻小萌宝

    遭人算计,男友和闺蜜出轨,自己与高富帅总裁结识还扯了小红本?!安晓筱扶额。婚前,他宠她入骨,婚后,他更变本加厉。“老婆,长夜漫漫,你我一同度春宵可好?”安晓筱转过头不理他,却被他扭过来:“老婆,你不想要一个我们的宝宝吗?”某宝突然乱入:“麻麻,我饿了!”
  • 浮光华梦两相凝

    浮光华梦两相凝

    香小姐美丽大方有才,程吾先如何蜕变才能和她说一句嗨,我们好久不见。埋藏在心里的爱,终究是无果的爱。你会后悔某一天未对某个心爱的人说出自己的心声。自从遇见你就失去了与你平等的资格,与你分别已有八年,这次我是否能与重逢。
  • NBA最强主教

    NBA最强主教

    穿越到了2007年的NBA选秀大会上,还变成了手握状元签的开拓者主教练,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有两个选项。一,选择众望所归的天才中锋奥登。二,选择当时并不被人所看好的杜兰特。貌似全队上到老板下到厕所的扫地大妈,都觉得奥登才是全村人复兴的希望,只有穿越来的我才知道他其实是个废物。额……其实我已经背着老板选了杜兰特,我想问的是,被球队老板和总经理拿刀追着砍该怎么办。在线等,急!(注,简介仅供参考,请以内容为准。)
  • 星空之神印

    星空之神印

    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事物也许不是那些带来灾厄和劫难的天灾人祸,反而是人心最丑恶的一面却被美好神圣的谎言所美化,而最终降临世间的却是无止境的噩梦。
  • 公主请摘下你的面具

    公主请摘下你的面具

    小时候的她:活泼可爱。现在的她:冷漠傲娇。且看如何让一个冰块变温柔女孩,额。。。这貌似是不可能的吧。奇迹来临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