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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陈年旧事

尹浩的话倒没有伤到徐风,相反的,尹浩所说的就是徐风所想的。别以为拥有特殊能力便是很幸福的事,当一个人真正发现自己与身边的人格格不入时,他拥有的其中一种情感必然是孤独。

怪物?徐风很清楚自己情绪失控时是什么样的,而尹浩,竟然未卜先知了。

徐风与尹浩一直把时间磨到了九点二十,而当徐风走出尹浩所住的小区时,一直熟睡的三人同时醒了过来,尹浩对了一下时间,正好九点半。“搞成这样让我怎么收场啊?”

尹浩家的事徐风自然是要留给尹浩的,因为现在他一心都在那个黑衣人身上。徐风的感觉一向很准,此时他总感觉黑衣人与他确实有些关系,至于是什么关系……

“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再来。”徐风记得,黑衣人是这么说的。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现在所有的疑惑都会在黑衣人再现的时候得以消除。

回到家里,徐风什么也没做。一整晚,他都是定定的坐在床上。虽然双眼一直合着,但却从来没有入睡。看起来,就像是在打坐一般。这是徐风在学校里从来都不会干的事,尹浩那小子就睡他旁边,要是他半夜起来看到徐风这个样子,绝对会认为徐风练******走火入魔了。

在学校不行,在家里就没那么多顾虑了。徐风发现,当自己的打坐进入一定的状态之后,自己控物与控物思想的能力会以一种缓慢而稳定的形式增长,说夸张点,自己这么做,与武侠小说中的人物在修炼没什么两样!

徐风除了控物之外,另一个能力便是控制生物的思想。但这个能力并非只是如此,控制的前提是,你必须感应到物的存在。在打坐的时候,徐风能很清楚地感受周围事物的存在。不用眼看,徐风也能清楚的知道。有生命的,无生命的,只要在徐风的感应范围之内,都逃不过徐风的掌控!

之前,徐风一直认为自己的这个能力是自己独有的,但是,黑衣人的出现,却打破了徐风的****。这让本来已经对身边的一切都没有了兴趣的徐风燃起了斗志,他觉得,不管黑衣人是谁,之前的场子都必须要找回来。

因此,此时徐风紧紧锁定着方圆五十米内的一草一木。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徐风都能第一时间感应到。

“我来了。”熟悉的声音无视徐风的层层感应,以最直接的方式传入徐风耳中。

徐徐睁开双眼,看着眼前那道还算熟悉的身影,徐风的心里不免有些失落。打坐是将自己感应能力最大化的方式,可是与黑衣人之间的较量,自己却在状态最好的情况下输掉了……

不过,这倒没有太影响徐风,反而让徐风的灵魂渐渐狂热起来。

下了床,徐风直视着黑衣人,嘲讽道:“突然之间闯进来,连件礼物都没有,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你不是也什么都没准备吗?”黑衣人亦直视着徐风,以同样的语气答道。

似乎是没想到黑衣人会用这种语气答话,徐风不免愣了一会儿,不过却很快的恢复过来,继续道:“半斤八两呀,我们在这个方面。”

没想到,黑衣人又恢复了昨天的冷漠。“我还没沦落到要和你相提并论的田地,我是有备而来的。”

“又是刀?”徐风依旧调恺道,“咱是良好市民,那种东西我可不要。”

玩味地笑了笑,黑衣人响指一打,一只小木盒凭空出现在两人之间。而看到那只“不完整”的木盒,徐风已经没有心思去管它为何会凭空出现。一股怒火猛然升起,几乎是木盒落地的那一刹那,徐风的双眼已经是一片血红。

“你这混蛋!”徐风右拳紧握,不由分说的便朝黑衣人猛扑过去。

似乎早就预料到这结果,黑衣人身形微微一闪,徐风的拳头狠狠地砸在自己的衣柜上,实木的衣柜被徐风的拳轰得四分五裂,里面的衣服也狼狈的飞散出去。而徐风却视而不见,五指一弯,书桌上笔筒里的一把剪刀被他吸入手中,并飞快地朝黑衣人掷去。

因为愤怒,徐风的速度与力道都不可同日而语,但是,两击都被黑衣人轻松躲过。不仅如此,在徐风要发第三击时,黑衣人后发先至,紧紧地锁住了徐风的脖子,将他狠狠地按在了墙上。

“闹够了没有?”黑衣人制住徐风,冷冷的问道。

“放开我!”即便落了下风,徐风也依旧恶狠狠地瞪着黑衣人。

“林雪梅走得突然,所以你什么都不知道,”黑衣人没有松开徐风,只是冰冷的道,“但你不想知道吗,盒子了装着什么,为什么上了锁?你们母子一直相依为命,有什么是你不能知道的?”

林雪梅是徐风母亲的名字,那只盒子是徐风在母亲去世之后为母亲整理房间时发现的,可以说是她的遗物。只是,它一直是上了锁的。徐风不知道它为什么会上锁,但既然母亲从没提起,徐风自然不会擅自打开。可是现在,从盒子的锁扣来看,之前上的锁是被生生扯下来的。母亲的遗物被陌生人毫无顾忌地触动,这就是徐风大发雷霆的原因。

“所以你就直接将锁扯下来?”徐风的双眼依旧血红,但语气却冷得让人如坠冰窟。

“我有这个权利!”明知会火上浇油,黑衣人依旧理直气壮地道,“这有关你的身世,作为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有权利,也有义务让你知道真相。”

“我只有两个亲人,”徐风的声音让人听着心疼,“但是他们都不在了。”

看着徐风凄凉的双眼,黑衣人不禁有些心软,但还是毫不留情地将徐风扔到那只木盒前,道,“那种话,等你看了里面的信后再决定要不要坚持。”

“信?”因为是母亲的遗物,所以徐风就算好奇,也从来没对那只盒子用过自己感应的能力。

“写给你的,关于你身世的秘密,”黑衣人认真地道,“她早就想告诉你了,但是总想等到你成年。可惜三年前走的突然,所以这个秘密也就一直藏着。”

黑衣人的眼里尽是认真,徐风知道这并非作假,但他还是犹豫着。他很想知道关于母亲的想法,但是没有母亲的允许,徐风从来不会轻易动母亲的东西。更何况,现在母亲已经不在了。

“你是信不过林雪梅,还是根本不敢面对现实?”见徐风一直在犹豫,黑衣人在旁边出声道,“打开信看看,你自然会明白一切。”

徐风从小便与母亲相依为命,一直都是努力当乖孩子。他虽然有向母亲展示过自己的特殊能力,但是从来没有用在母亲身上。所以对于母亲的了解,徐风反倒觉得自己了解尹浩多一些。如果说还有机会去了解母亲的话,这对他而言是最后一次了。

双手微颤地打开盒子,徐风只发现一个发黄的信封和一条晶莹剔透,造型优美的项链。与那发黄的信封相比,项链更引人注意,可是此刻徐风的注意力全在那信封之上。

虽然用自己的特殊能力也能读出信的内容,但徐风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用最原始的办法。

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徐风缓缓的打开信封,发黄的信纸上布满了母亲那熟悉的字迹。

“徐风,

今晚是你十岁的生日,再次恭喜你生日快乐了。有些事我很想跟你说,但是又不敢说,所以我只好把它们写下来,等到时机成熟了再把它交给你。

你从来没有见过爸爸,但你一直很乖,所以我真的不想告诉你,就连我也不是你真正的妈妈。你爸爸身体一直不好,所以我们也就一直没有要孩子。十年前的除夕夜晚,我和你爸出去买年货,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你一个人躺在我们家门口,陪着你的,只有这条项链。我们把你抱回来,决定让你当我们的儿子。你一直很乖,但是一接触这条项链就会大哭,所以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让你戴过,甚至不让你知道。

你爸命不好,没等到你能叫他一声‘爸爸’就走了,但是你的出现真的给他带来了很多欢乐。你学东西很快,从来不让我操心,可以说你爸走了之后是你这个懂事的儿子一直撑着我度过重重难关。有你这样的好孩子,是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

可是,你毕竟不是我亲生的。有时候我很怕,怕你的亲生父母来把你带走。但是另一方面我又希望他们能出现,带你回去过更好的生活。但是不管我怎么想,他们都没有出现过,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甚至连你现在的名字,也是我们帮你起的。你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真正属于你的名字,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你也渴望像其他的孩子一样,有爸爸教你做人的道理,我也想过要再给你找一个爸爸,可我又担心那个人会对你不好,所以我一直自己带着你。我知道,你因为从小就没有爸爸而受了很多苦,可是你从来没有跟我埋怨过,甚至为了不让我担心而异常早熟,似乎你跳过了童年,直接成为一个懂事的大人。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给你你应该得到的生活。

徐风,我真的很想把你留在我身边,永远疼你,爱你,希望你能过更好的生活。这些话我还不能跟你说,你没有爸爸已经很辛苦了,我不知道如果你发现你不是我亲生的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些话我不想一直窝在心里,所以我只能写下来,等到了合适的时候,我再交给你,相信到时候你已经能够接受这一切了。

祝你一生幸福,平安。”

没有落款,但是母亲的字迹徐风很清楚。信纸已经很旧了,上面还有一些很老的皱痕,相信那是林雪梅写的时候滴下去的泪。而徐风又何尝不是这样,只是打开信的那一刻,徐风的泪便已经开始忍不住了。而将整封信读完之后,信纸已经全被打湿了。

徐风的心很痛,就像母亲走的那一天一样。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是因为自己真的无依无靠了,还是为了母亲的悲苦和辛酸。

“现在你知道了,他们都不是你真正的亲人。”黑衣人的语气较之前柔和了许多。

“滚!”徐风的声音异常低沉,他抱着那只盒子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抬一下。

“我说过了,”黑衣人走近了一些,声音还是少有的柔和,“要论辈分,我是你的爷爷,也就是说,我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我叫你滚!”徐风怒吼,因为悲愤而被牵动的力量使得连他的怒吼都能震得房子微微摇晃,“我姓徐,跟我爸徐铭一个姓,我妈叫林雪梅,我从小到大只有他们两个亲人,你一个昨天才冒出来的神经病******是我的哪个亲人?给我滚,滚!”

就连尹浩这个与徐风生活了好几年,如兄弟一般的朋友都没见过徐风生过这么大的气,更别说是这个黑衣人了。看着徐风因为悲愤而没有注意到的自己身上的黑色气旋,以及四周那些若隐若现的裂缝,黑衣人开始有些恐惧了。“仅仅一个吼声便把这里震成这样,要不是先前做了些准备,估计这里早就塌了吧?”

加深了防备,黑衣人才再次开口道,“林雪梅就是知道你太重感情,所以才不敢告诉你真相。不过她说的没错,你需要在合适的时候知道这一切。”

“我叫你滚你没听到吗?”徐风终于肯抬起头,但是那双眼里此时只是闪着诡异的血红色光芒。

“还没闹够吗?”黑衣人突然大喝道,“你对母亲的思念无可厚非,想要发泄也是理所当然,但是你现在这样发疯到底是想表明离开了林雪梅你活不下去,还是说你只是把自己此时的无理取闹归咎到死去的母亲身上?”

黑衣人的话如当头棒喝,徐风眼里的红光渐渐淡了下去,见状,黑衣人继续道:“林雪梅一直把你当成她最大的骄傲,她到死之前都希望你能过更好的生活,但是你这三年都干了什么?一味地拿母亲的死来惩罚自己,把自己封锁在自己心里的阴影里,使自己成为孤独的存在,如果林雪梅知道你就是这样报答她的,她会怎么想?这些事情你都想过吗?”

冷静了一些,徐风才得以面对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因为母亲离世这三年来徐风一直把自己封锁在悲痛之中,从来都没有直面现实。到现在他才真正的发现,自己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母亲,其实却是把自己陷入走投无路的软弱怪罪在母亲身上……

徐风眼中的血红光芒在这一刻尽数散去,而之前的黑色气旋也卷入了其身体之中,只是,这一切他自己是一无所知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徐风很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终于跪在地上抽泣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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