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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沧海化桑田

……

无尽之海位于人间界最东方。

墨云翻滚,飓风呼啸,一道道银色闪电,从海中窜起直冲向高天。

空气中,似乎有种不属于生者的气息。

阴冷,沉闷,是这片海域唯一的主色调……

古老相传,在这片海域内,曾殒落过仙,也葬掉过魔,战死的上古圣者,更是无数。

这是一处至强者的……葬地。

每当夜幕垂下,天地便会一片黯淡,透过重重迷雾,若有若无中,甚至可以见到不灭的仙魔幻象幻化而出,仙魔手中有佛国,徒手撕裂闪电,癫狂而悲壮,还有那逝去的古战魂,身躯万丈,青色战矛遥指长天,滚滚魔音震动了九霄……

古往今来,圣者难绝,哪怕肉身腐朽了,神魂早已崩碎天地间……但战意依在!

阴冷,黑暗,仙殒了,魔灭了,圣者战死……

这里是至强者的坟墓,也是生者的绝地。

又是一个日落时分,不灭的战魂还在沉眠,残碎的仙魔念还未苏醒,日落的余晖,将天地染得一片金黄,金色的波涛化作涟漪,翻腾着推向远方,空中有成群海鸟在自由翱翔,一片祥和的景象。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原本宁静的海面,逐渐卷起漩涡,紧接着,大浪滔天,海面破开,一只木筏势如破竹,从海水中瞬间跃出。

这是一只很残破的木筏,十分古老,仿佛海域内沉睡了千万年,连木质都烂掉了,尽显腐朽之意,也不知是什么材质,任凭大浪滔天,居然也无法撼动其分毫。

木筏之上,叶寒双目紧闭,衣衫破碎,他浑身沾满干枯的血迹,乌黑的长发被染得暗红,刀削般的英俊面庞满是不屈,只是眉宇间,偶尔有悲痛之色。

夜幕降临,黑暗如帘幕般垂落天际。

古老的神祇,从沉眠中苏醒了,一道道恐怖魔影遮天蔽月。

死亡气息爆发,日月无光,天地惨淡下来。

“这是……哪里?”昏迷中的叶寒似乎感受到了冰寒至骨的阴冷,茫然地睁开了双眼。

他艰难地坐起身子,看着茫茫海水在夜色里起伏涌动,神色更加迷茫了。

“我是叶寒……死于七杀劫下……”

他清楚的记得,他本应死去……可如今却重生了……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杂乱的黑发被风吹散,叶寒神色凄然,除了迷茫,更多的则是痛苦,最后无言的惨笑:

“好一个七杀劫……杀天、杀地、杀人,葬掉了她,最后却杀了自己……哈哈哈……”

“啊……可是,为什么又要让我复活啊……”

海风呼啸,悲痛的笑声回荡,在这片海域内显得越发的悲凉。

伊人已陨,他却独活,往事一幕幕再度浮上心头,叶寒仰天大笑,状若癫狂……

直至过了好久,他才慢慢冷静下来,既然现实已无法改变,便只有接受,而当他注意到海面上肆虐的幻象时,神色剧变,饶是他性子坚毅,也都忍不住脱口惊呼:“这是不灭的圣者化成的古战魂……”

作为曾经的少年天骄,其父更是问鼎人间界的盖世圣者,自然见多识广。

可正因如此,他才会被眼前这一幕深深震惊。

要知道,上古圣者,那可是号称不死的存在,寿命无限,可与天地同寿,千年都难出一位,出则惊天动地,生而肉身不朽,死却战魂不灭。

古战魂魔躯万丈,持戈挥舞,摄魂魔音叩动苍天,苍穹墨云生生被震破一个豁口。

月华洒了下来,叶寒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神魂都在惊悸。

这可是能与仙魔相抗的至强者啊!

只是,他们为什么都殒落了……

“这是哪里……”他轻声喃喃,实在难以想象为何会有如此多的圣者战死于此。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连盖世的圣者都会死去……”

“这是十二翼大天使,还有八臂魔族……这,连传说中的仙与魔都殒落了么……”

当他看到后方起舞的仙魔幻象时,更加的沉默了。

“仙殒了,魔灭了,强大的圣者被葬掉,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他们会殒落……”

“我明明本该死去,却复活了……”

叶寒双手无力的垂下,脑子里一片混沌,这一幕实在太过骇人听闻,就如同迷雾般。

他多想来个人告诉他,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

时间流逝,直到过了很久,叶寒深呼一口气,重新振作起来,不再思索。

无敌的圣者,那个层次太过遥远了,根本不是他现在能涉足的领域。

只是当他想到早已封圣的父亲叶青帝,忍不住担忧起来。

无敌的圣者都如雨点般陨落,是诸神的黄昏降临了吗?那叶青帝能否逃过了一劫?

叶寒盘坐在木筏上,默默祈祷……

夜色渐稀,一抹鱼肚白从天边跃起,古老的战魂又开始了沉眠,无尽之海再次归于平静。

长天之下,远远一望,在这片海域的尽头,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轮廓。

那是一座雄伟的岛屿,带着最原始的蛮荒,如巨兽在蛰伏,苍凉而久远,让人生畏。

这是无尽之海深处的一座孤岛。

木筏被潮汐推上了金色沙滩,叶寒睁开眼,感受到体内的元力之后,神色有些黯然。

原本处于道海境巅峰的修为,竟然退化到了蜕凡境后期。

整整一个大境界啊。

不过,他性格本就坚毅,很快便将这份失落隐藏起来。

只不过,当他认出木筏的材质后,心绪依旧忍不住波动起来。

“连天灵木都腐朽了,这该过去了多久?最少得有万载吧……只怕这片天地,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时代了……”

“千古一梦,大梦醒,岁月逝,弹指间,沧海已桑田……这一梦,何止千年,一万年……万年……”最后,叶寒朝茫茫大海跪下,跨越万古时空拜别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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