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不绝顶
吴丽华崩溃了。自己多年来的争取，竟被她可敬的老奶奶全盘否定了，“龟缩”不是叫她放弃吗？难道真的要如白云一样，蠢笨得什么都放弃了，才会更幸福？“我奶奶真的这么说？她说什么呀！她叫我什么都不干，那不是叫我不思进取，不思上进？”张学仁听了，很是愕然，“吴丽华，你真的懂你老奶奶说的‘龟缩’？”吴丽华比他更惊奇，一双乌黑闪亮的眼睛，瞬间变得空洞了，“怎么，你会不明白老奶奶的龟缩？”张学仁很是困窘，满脸通红，但在吴丽华的逼视下，不得不搭讪道，“我们孔老夫子还说，知之为不知，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呢？我又怎么能全都懂呢？”“我老奶奶就是如此，她总会给你说些，让人莫名其妙的东西来，让你如坠雾里……其实它们都是些，很浅显的道理来的。只是我们个个都被世俗，所蒙蔽了双眼而已。我们可不要高估了它们啊！”“真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那你还以为还有什么含义？”“可这样，不是很难为情，很窝囊吗？”“就是啊！她让我左右为难啊！你可为我出出主意才行啊！”
吴丽华的心态急剧变化，让张学仁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她刚才可是对我恨之入骨的！怎么如今，竟然跟我说起心事来了？“你不怪我了？”“怪！可你毕竟是个好人啊！能想到帮我，多看看老奶奶的，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你真的这样认为？老奶奶在你心里的份量，真的有那么重？”张学仁的疑问，让吴丽华忆起了从前。小时候学过的一篇童话故事《卖火柴的小女孩》，吴丽华觉得仿佛在写自己一样。她身边的父母，甚至所有亲人，都因为这呀那呀的原因，不曾给过她任何的温暖，只有老奶奶，如同童话里说的，给了她所有幸福：“请把我带走吧！带到那没有寒冷，没有饥饿的地方。我知道，这根火柴一熄灭，你就会不见了。就像那温暖的火炉，那美丽的烤鹅，那幸福的圣诞树一样，我什么也看不见了。”那些竭斯底里的呐喊，喊出了吴丽华的心声，神奇般地，与她共鸣上了，让她至今也难以忘怀。离开Ｗ城，她谁都不在乎，却偏偏在意她的老奶奶。只是她的脑子，一时让****冲昏了头，让名利蒙了双眼而已。在张学仁的提醒下，她什么都清醒了。她凝望着远方，若有所思地说，“她是我所有幸福的所在啊！”张学仁也不得不承认，“嗯，她很是能说会道，”“她身体怎么样了？是不是越来越差了？”“不，好得很。她还坚持啃骨头呢？尽管什么牙齿只剩一两颗，但还是坚持，不让大家的饮食迁就她的牙齿。她说，这是她长寿的秘诀。”“她还是如此，有一颗年轻人的心。可这与‘龟缩’，真有点自相矛盾啊。”“就是。我就觉得，这里面有点玄，不像你说的那样简单。”这时的吴丽华恢复正常了，把地上的所有修剪指甲的工具，一一捡起来，表情很是坚定。“不会，我老奶奶可不会转弯抹脚的。”
“那为什么会如此自相矛盾呢？”吴丽华笑开了，虽然没有化妆，但如同出水芙蓉一样，水灵灵的清丽。这让张学仁惊呆。为什么能有这样的女人，美得如此让人惊讶？不加修饰，不用点缀，“看来白云请来的说客，可不与一般人啊！你不是早已给白云调教过了吗？怎么还一直地追问我？”“你，你，你全知道了？嗯，可真行。但说真的，白云真的没有告诉我，到底‘龟缩’是指什么的。”“我可不行。可要不是了解你的为人，清楚白云，我是会真的以为，你真的是自己去看望我的奶奶的。”“真的！我发誓！只是来之前，白云提醒我，特意搬老奶奶出来罢了。”“哦？是你自己想着看望的？有什么目的？无利可图的，你是绝不会干的！”
张学仁如今感觉自己如同一个透明人一样，让吴丽华看得一清二楚，毫无隐私，毫无秘密可言。他羞愧难当，“你，你，你怎么这么了解我？我在你面前，怎么成了彻头彻尾不穿衣服了？”“不说，我也能明白，因为在某种意义上，我们是同类。你想不明白的，就找白云吧。总之，我还要麻烦你，转告白云，我会好好考虑，她提出建议的。但务必要她保证，我已经投资到了天马的资金，绝不能因此而化为子虚乌有！”“白云有说她的建议吗？怎么我一点也没有这个印象啊？”“说了，不就是龟缩一词吗？”“吴丽华，你怎么会变得如此聪明？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呢。”“不是没有反应，是你过于聪明了，而不相信其它人也能想得明白而已。”
“哪里的话，我发现我自认识你以后，就变得越来越笨了。真的！”说完，张学仁才终于恢复自信，他知道，他刚才可真的有点愚笨死了。怎么能如此事事坦白，时时坦荡呢？说什么，做什么，都应该要有所保留啊，不然，可真的会让她，一直地牵着鼻子走了。“好吧。你该走了。你可不能让无赖他们发现来过了。”“吴丽华，你还是对我好的。我相信。”“你可不能随便说‘相信’二字，我是看在白云的份上而已。”“不，我完全相信。不是你说的吗？在某种意义上，我们是同类。”吴丽华笑开了，很是优雅地作了“送客”的姿态，一边用日语喊出阿标出来，让他护送张学仁离开公寓。刚一走出公寓，张学仁就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白云约上白云了。
再见白云，雷凯没有来。“雷总裁呢？”“他有事忙。我自己一个人。师哥，你不喜欢只见我一个？你见她了？怎么样？”“我更喜欢只见你一人。在你面前，我说话自在得多。她说，会好好考虑你的建议的。”“雷凯让你不自在？我有什么建议？”“如今的雷凯，已非昔日的雷凯了。她说，你叫她龟缩啊！”“呵呵，我怎么不觉得？雷凯他还不是那样。一个字，‘闷’。我哪有？我只是叫你，把她老奶奶的话传给她而已。真的什么都没有说啊？”“你真的没有什么用意？”“真的！”“可她还让你们保证，不能让她已经投资在天马的资金，全都化为乌有呢？”白云皱了皱了眉头，“那好嘛，我跟雷凯商量商量。可我真的没有什么建议啊！怎么你们都把一切都复杂化呢？哦，对了，师哥，你明白了龟缩了吗？”“我正要问你呢？”白云咯咯咯地笑开了，笑得一点也不加修饰。尽管牙齿都露出了，嘴巴夸张地张得大大的。这让张学仁很是疑惑，怎么她就不怕把所有的缺点，都让人全看到了呢？“师哥，你就爱钻牛角尖，这真的不是什么很玄的事情啊！”“白云，怎么你什么时候笑，都可以笑得这么毫无顾忌？”白云更笑得喘不气来了，不得不用手抚着自己胸口，让自己缓过气来了，才开口，“笑都要考虑这么多，怪不得你和阿紫都弄不明白‘龟缩’啦！”张学仁被她这么一闹，好奇心一下子被点燃了，不得不激动起来了。“我再也憋不住了，你今天就告诉我吧。‘龟缩’到底是指什么呀？”
白云给张学仁要了一杯咖啡后，自己要了一杯柠檬水，就很是真诚地说开了。“无可否认，你跟阿紫都是非常聪明的人。可在一些问题上，你们都把事情看得过于复杂了。正如我那次把车停在路边一样，被人下了轮胎一样。你说，我该怎么办？”张学仁轻轻地，搅拌着着咖啡，很是自若地回答，“你车不是有备胎的吗？换上不就行了喽。”“可他们把螺丝也都下了耶，那怎么办？”“打电话给修车行喽，让他们把车吊走就是啦！”“可要是在郊外，电话信号很差呢？”“那没办法，只能公路上截车求助喽。”“可那里是郊区啊，车辆真的很少啊！”这一下，可把聪明的张学仁给难住了。怎么办？到底还能有什么办法呀？“那你后来是怎么办的？难不成你遇上了超人一样的救星了？”
白云笑意浓浓地看着张学仁，如同一道曙光一样，照亮了张学仁，让他感觉，整个咖啡厅都洋溢了暖意，“我自己就能办妥了，怎么要求助于人呢？这是很简单的事情啊！我把其它三个车轮的一颗螺丝，都下了下来。这样，我不就有三颗螺丝，拿来上备有胎了吗？不要把事情想复杂了！‘龟缩’就如同字面那样啊，像龟一样懂得缩头，认下风，甘于低头，懂得保全实力啊！不要以为不争不取，就是很窝囊。那才是真正的强者啊！不然，如此柔弱的水，又怎能造就‘滴水穿石’的经典呢？”说得张学仁心悦诚服，不住地点头。“是啊，我们怎么总这样，聪明反被聪明误呢？如此的简单，怎么就是不相信呢？”白云很是舒心，开心地夸张学仁，“师哥，你可越来越聪明了。可你要小心‘绝顶’哦！”“怎么说呢？”“呵呵，师哥，你不是忘了这个成语吧，它就‘聪明绝顶’啊！”“呵呵，行。我知道了。小心‘绝顶’！不要过份！”白云怀孕了，也还是改不她的哥们举动，一个拳头就落在了张学仁的肩上了，这让张学仁很是熟悉，很是受落，也回敬了她一拳头。任谁见了，都明白，他们是哥们的朋友，而绝不会是情人了。
张学仁终于弄懂了“龟缩”了，告诉给阿紫听，刚开始，阿紫死活也不信。后来，听了白云给自己的车，上备用胎的事例后，才有点明白。“学仁啊，我真不如白云啊！是吗？”“这哪能这么说？她活得简单一点，对人真诚一点而已。其实，她没有你聪明啊！”“可我们总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没事，我们多多反思，凡事不过份不就行了吗？聪明了，不绝顶就行！”阿紫笑开了，窝在张学仁的怀里，很甜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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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这章是前章节，因为太多，不得不另立了。因而写完了还想不出它的章节名来。写完很久了，坐也想走也想开车也想，终于最后确定是“不绝顶”，很好紧扣“龟缩”的一词。希望能带给我们的生活一些智慧：做什么事不要锋芒过露，要懂得“收”，学习乌龟一样的生活习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