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疼痛给了钱多多一个意外,本来按照惯例持续时间应在半个时辰左右,可今晚的疼痛只有平时的一半时间,其间钱多多可以明显感觉到左臂有另一股能量风生水起,在肩膀和手腕之间逐渐清晰,最终慢慢抵消了手臂的疼痛。虚脱地仰躺在石头上,他隐约觉得这异常现象与刚才红毛老鼠咬的一下有关……
这时红毛老鼠唧唧地叫起来,黑暗里,钱多多说道:“小耗子,没想到你咬这一下倒歪打正着了,如果我这胳膊以后不再疼,我认你做大哥。”
在此后的数天里,钱多多的左臂果然渐次消去每天夜里的疼痛,到第七日夜里,那疼痛终于销声匿迹,宣告左臂的痊愈。钱多多欣喜若狂,抓起那红帽老鼠狠狠亲了几口,弄得老鼠一脸迷茫。
“嘿嘿嘿,我钱多多说话算话,”钱多多对着手上的老鼠一本正经地说:“七日前我说过,如果左臂痊愈就拜你为大哥,现在正式兑现承诺。”他把老鼠放在地上,扑通跪下去磕了三个响头,“鼠大哥在上,受小弟三拜。从今后,你我还有白鳞兽,咱们做一辈子忠肝义胆的兄弟,皇天后土为证,不离不弃!”
简陋的仪式完毕,钱多多站起来望望自己的两位兄长,不禁笑道:“没想到我钱多多这辈子与人为恶却与兽为善,这也算得千古奇谈了,老子这人生虽然艰难,倒也异趣横生,值了!”此言出口,顿觉数日来的积郁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豁然开朗……
然而,钱多多的心病尽除却并没有换来皆大欢喜,当天夜里白鳞兽莫名其妙出了状况——大概是黎明时分,钱多多睡得正酣畅淋漓,忽听得岩石上传来清晰的摩擦声,仔细辨别了一下,他断定是在白鳞兽盘卧的位置。
“自从他进洞以来,夜里白鳞兽从不出声,即便黎明先他醒来,也会爬着一动不动,闭目养神。”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钱多多觉得诧异,他撑身坐起来,朗声问道:“白兄,你怎么?”
没有回应。
“白兄,你莫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钱多多紧跟着又问了一遍。
这次白鳞兽做出了回应,但只是很轻微的一声喉音。
钱多多立马意识到白鳞兽定是出了异常,因为他从没听过白鳞兽如此虚弱的叫声——一叫不应,复叫才回应出如此细微之声,这绝不是白鳞兽的脾性,只有一种可能——生病了!
钱多多摸黑到白鳞兽身边,摸着它的脑袋问道:“白兄,把眼睛亮起来,我看看你怎么了。”
白鳞兽又是一声更细微的喉音,眼睛并没有亮起来。
“天呐,这病看来还真不轻,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上次被官兵祸害得血流成溪,浑身几十处致命伤都没到睁不开眼的地步……”想到这,钱多多紧张起来,连呼“白兄白兄……”
寻踪鼠被惊醒,暗中唧唧地叫了几声,意思可能是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钱多多听到叫声,慌忙说道:“鼠兄,老白生病了,这可怎么办呢?”
话音刚落,四周骤然明亮起来。虽然是那种朦胧的红色光芒,但周遭的景物,包括白鳞兽都能看得清楚了。
看着突然皮毛发光的寻踪鼠,钱多多激动抓起它,强制性亲了一口,直夸他的鼠兄是及时雨,同时他想起红毛鼠被蛇袭击的那晚好像浑身就发着光,只是事后自己给忘了。“由此看来,这鼠兄的皮毛和白兄的眼睛差不多,是可以根据需要发光或是关闭的。”
钱多多把寻踪鼠当油灯托在手里,查看白鳞兽的状况,但见那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大兽此时如一堆流脂瘫软在岩石之上,硕大头颅斜歪在一边,双目紧闭,若不是隐约的喘息声,钱多多一定以为他的白兄已经死了。
“白兄白兄……”钱多多再次急促地呼唤,边叫边摇那一只庞大的脑袋。
白鳞兽此时已经连方才那样虚弱的声音也发不出来,只鼻腔喷了一下粗气,看意思是回应钱多多的叫唤。
“白兄…兄弟,你这咋回事儿呀?傍晚时不还好好的嘛?”钱多多手脚无措地望着奄奄一息的白鳞兽,几乎要哭出来。
寻踪鼠显然感觉到紧张的气氛,不安地唧唧叫起来。
白鳞兽终于艰难地打开眼皮,撑到半睁再也无力为继,就那样望着钱多多,同时脑袋微微晃动。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钱多多与白鳞兽之间已经非常默契,甚至可以说是心灵相通。白鳞兽此时的示意让钱多多迷惑不解,因为根据白鳞兽的动作和眼神,它是在告诉钱多多,它没问题,不用管它。
“难道是白兄快死了,怕我担心才这样安慰我?不可能!虽然白鳞兽与自己情同手足,但他毕竟是兽,尚不完全具备人的复杂情感,平时表现的情绪都是真实的,比如哪里痛就会直接表示痛,心情不高兴就会表现为不高兴,为了安慰别人故意隐藏自己的真实处境这样复杂的心思它是不会有的。”这是钱多多根据对白鳞兽的了解得出的结论。
“难道……啊对了!”钱多多想到在《六芒异传》里好像看到一段描写,说是每逢春来,白鳞兽的都会经历一次痛苦的蜕变,也就是通常说的脱皮,在蜕变期间,它会变得异常虚弱,宛如抽去了大半条性命……
钱多多赶紧自怀里摸出被揉得咸菜一样的《六芒异传》,一番寻找,终于找到了自己隐约记忆的这处描写,仔细看了一遍,基本与自己记忆的吻合。他慌忙借着寻踪鼠的光亮细查白鳞兽的身体,果然,脖颈处一层鳞皮翻卷起来,和蛇蜕皮的情景非常相似。虽然看起来有点触目惊心,但钱多多总算把悬着的心放下了,抚摸着寻踪鼠自语道:“鼠哥,你也别紧张了,白兄这是在长身体。”
已是黎明时分,洞外的天空逐渐放亮,经过这一番虚惊,钱多多和寻踪鼠都没了睡意,干脆依偎在白鳞兽身边,直至天亮。
天色大亮后,洞里有了微光,钱多多再查看白鳞兽的蜕皮状况,只进展了一小截,“这么巨大的身子要蜕完看样子真的像书上说的一样,要持续半个月了。”
看着不省人事的白鳞兽,钱多多意识到,接下来半个月的伙食要靠自己想办法了——他有点不自信,在这深山野林之中,自己可不比凶猛的白鳞兽,猎杀一头野猪跟抓只猫崽儿一样,要逮只兔子恐怕都有相当大的难度。此时他才体会到,其实在这世界上,论天生能力,人类也许是最弱的——跑,跑不过一只野兔,跳,跳不过一只羚羊;没有尖利的爪牙,没有骇退敌人的外表,甚至连视觉和嗅觉都比上大多数动物……
既然如此,那为何主宰这世界的偏偏是人呢?那是因为人类有着所有动物没有的一样得天独厚、无与伦比的东西——智慧。
智慧让人具备创造和使用工具的能力,以此为标志,人类优良于所有物种而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也由此具备了主宰世界的能力。
钱多多做为人类,在面临生存问题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对策当然是利用智慧来创造工具,以工具辅助来完成生存问题。说干就干,他当即开始搜集制造工具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