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舍友的表情淡定如初，格尔木尽量把舌头伸长去舔下巴上的油，关灵隔着桌子看远处够不到的奶油鸡。如此和谐。
打破这个的只有席卷全校的警报。
“妈呀！”格尔木手一抖，油腻腻的大鸡腿掉到了桌子上，他惋惜的哀叹。
冰冷的女声充满了磁性，广播里一遍遍的重复：“发现苏醒的神，请有2年以上战斗经验者或高年级被评为SS的学生去3K会场报道，重复一遍，请有2年以上战斗……”
格尔木手脚麻利地拿起电话，按了几下：“老大是我，神在哪里苏醒？”
亚撒带点外国腔的声音传了过来，语气有些不善：“就在这里。过来报道。”
格尔木则带着哭腔：“老大你知道我的水平，所以还是算了吧。我去避难了。”
那头电话被一把抢过，校长在对面怒吼：“格尔木给我死过来！战场需要你这样的指挥官！”
对面只剩下嘟嘟的忙音。格尔木临阵脱逃，他跑了。
关西和一群低年级挤在避难所，学校果然很看重“听得懂神的语言”的人，那些低年级不久前都被洗脑，接受了“神”这个说法。但是他们都没有神源，只是普通人而已，可是学校需要普通人来为他们办一些事。
墙角滴着水，他默默地看着为自己计算时间。两秒第一滴，这是第8793滴，大约过去了4小时……啪嗒、啪嗒……在过来的路上和舍友走散了，庇护所里似乎也没有他的影子。格尔木侵入了学校主计算机，此时正在分析着学校的动态。他给自己戴了一副浅色的墨镜，有些过肩的浅褐色头发藏到了一顶白色棒球帽里，反正校服都一样，不需要换。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校长正在派人到处找他，并且在论坛上悬赏2万活捉格尔木。
“我只值两万么？”格尔木悲愤地锤着键盘，“再回去我就是小狗！”
“现在‘神’在哪？”关灵问。
“学校附近。”格尔木咬了一口煎饼，这货真是死到哪里都不会忘记吃。
关灵愣住：“为什么？这里到处都是等着屠杀它的人，它来这里干什么？”
格尔木挠了挠头，道：“它在找什么东西，那东西刚好在学校里。于是就被吸引了过来。不过你倒是说对了，这里到处都是等着屠杀它的人。从学校正在查找的事情、调配的人员、排出的兵力，我觉得这个正在找东西的东西并不是‘神’。他们是伴随神一起苏醒的侍卫，神使。每个‘神’都会拥有大量神使。这只脱离了队伍，它捕捉到了‘神’的气息，就在这所学校里。”
“会变成怎么样？”
“一旦它确定了‘神’就在这附近，就会联系他的同伴，那时候成千上万的神使将聚集过来。最重要的，是藏在我们学校里的神。”
下雨了。
暴雨冲刷着玻璃，玻璃不堪一击的震颤，泥浆冲刷掉，外面的视野清晰了起来。城市的灯火遥远，美丽。
“请全体不参战人员离开学校，尽量带轻便的东西，我们将提供飞往总校的3:00飞机，拥有神源者登机，其余人员请坐3:00的巴士离开。”机械的女声又响起。
格尔木向他挤了挤眼睛：“最混乱的时刻要来啦，学校已经做好放弃无用的人的准备了，他们不会维持秩序，只有挤得上巴士的人才能离开。”
所有人都冲出了庇护所，在暴雨中辨认宿舍的方向。雨水把他们浇得狼狈不堪，每个人都在为了生存拼命奔跑。
格尔木问关灵：“现在几点了？”
关灵回忆着水滴的时间：“离3点还有一个小时。”
格尔木严肃地点点头：“也许我们可以在这1个小时里找到你的那位同志，偷偷带他一起离开战场。飞机无疑是最安全的，4辆巴士装不下那么多人。”
关灵擦着脸上的雨水，点了点头。
“那还等什么？冲啊！”格尔木向食堂飞奔。
老兄你只是想去摸一根火腿吧？关灵无奈地小步跟上。在一群奔向宿舍的人里，两只落单的羊无知无畏的跑向黑漆漆的食堂。
传说中的德格古拉教授用一张蓝色的手绢不断擦着额头上滴落的汗珠。
“反了反了！”他喃喃自语，“仪器显示确实有‘神’待在学校里，可是为什么没人发现？它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亚撒不耐烦地用指节敲击着桌子：“神使离学校越来越近了，只要超过那道红线它就能确认‘神’的确呆在这里，但是看天气现在还不能出航，作战也会受到阻碍。”
“的确。”一个深蓝色头发的男孩说。
他胸前的血手徽章表明了他的身份，血手会会长。
“但是‘神’的神源能力范围太强大了，覆盖了整个学校，仪器也测不出具体位置。”他明显比亚撒要沉稳的多，丝毫不着急的坐在那里。
“而且我们的格尔木指挥官似乎临阵脱逃了，即使派出多多少人也没用。他使用着学校的网络登着学校的论坛随意查看着我们在干什么，问题是我们却追踪不到他。”另一个人一只手撑着头，语气愤怒。
他是黑客帝国会会长，兼职校长。
“齐正炎。你的领域有没有感受到什么？”校长问那个深蓝色头发的人。
血手会会长摇了摇头：“这只能证明它和我一样是属于炎类，而且它的神源要比我高级得多。”
“高于于你的‘涅槃’？”校长吃了一惊，“从你身上发现的神源在我们的认知里仅次于‘神’雅典娜的‘圣光’。”
亚撒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气：“这只能证明我们对‘神’的理解只是冰山一角，在我们理解范围之外的东西太多了。”
齐正炎微微低了低头表示赞许。
亚撒又说：“说到格尔木，他的神源是什么？”
校长翻开一份数据表：“是‘领域’。一种感知力较低的神源，但他很好的把握住了这个，让它突变成为了分析型，主导型的类别。”
“这种突变在历史上只有一次。”
“属于万神之母盖亚。”德格古拉教授插话，“它将自己的‘混沌’更改成了‘万物’。创造了奥林匹斯，让神话开始。不过你们的注意力该回到战斗了，神使离红线只剩下100米。”
格尔木在餐厅里大块剁，满嘴流油，看得关灵也忍不住吃了起来。
食堂黑暗无光，关灵把手机屏幕调到手电筒，才勉强照亮了这个角落。他看着面前还带着墨镜和棒球帽的家伙，忍不住想起了昨天晚上帅哥室友那忧桑的侧脸。然后……那对黄金瞳突入了他的视线。关灵的了个激灵，不是在脑海里，而是在现实中！在格尔木身后！冷冷地注视着他们，一动不动。
“兄贵……”关灵哆嗦着说。
格尔木差异得向后看……他惨叫一声跳到了关灵身后：“雨都下这么大了？这是要把学校淹掉的节奏啊！”
重点错了好吗？关灵忽然想起不久前的一条理论：如果他们根本看不见那个人呢？他就站在那里，可格尔木地视线却出现在他身后。
“好了好了，走人了！”格尔木捡起一个打火机，率先走向门外，完全没有注意到一个黄金瞳的“人”站在旁边。
操场。
雨声大作，关灵都听不清格尔木在说什么，直到格尔木在他耳旁大声喊了起来：“看样子你那个小兄弟存活的可能性很小啊！”
不用解释，因为格尔木身后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人影，体型庞大，伏在地面上。
“是神使，跑啊！”格尔木一推他，自己却抄起了一把羽毛球拍。“妈的，这东西这么快就到了？学校那帮人也太无能了吧！”
他扑向神使，英勇的像一头狼。
控制室。
“它已经进入学校了，而且据观察，有一个学生正在和它对抗。”观察员报告。
“可是有什么用呢？它已经联系到了它的同伴了，那些东西赶过来只需要15分钟！”德格古拉教授又擦起了汗。
格尔木骑在了神使背上，抓着半截球拍对着神使的头一阵猛敲，坚硬的头盖骨居然拼出了火花，仅仅是把那层油光水滑的黑色头皮给弄掉了一大块，连一滴血都没有。格尔木不敢打它的其他地方，其余的皮肤都长满黑色的鳞片，光滑的像条蛇，坚硬的像铠甲。那个东西拼命想去咬格尔木，可他总是灵活地躲开，还不忘再补上一下。
“用刀，用刀！”格尔木哇哇乱叫，“我快拉不住这个鬼东西了！”
关灵操着棒球棍重重地给了神使一棍子，神使闷哼一声，看样子是晕了过去。
“都说了用刀。”他拍着胸口喘气，“不切开它的脑门这东西是死不了的。”
关灵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美术刀：“这玩意行不？”
“可以可以。”格尔木对着神使的眼睛戳了进去，黑色的汁液流了出来，一股腥臭。
“被、被消灭了……”观察员惊愕的不敢相信，但他的眼睛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
蓝色的地图上代表着着神使的那个红点消失了，只剩下不断荡漾出红光的一片区域。区域范围时大时小。
“很简单，格尔木用他的神源把神使的力量、速度、感知力都降到最小，这样神使除了一身硬皮，和普通人差不了多少。”亚撒说，“但我担心的，是无数的神使来到这里会变成什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