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津风雨桥,是侗乡芷江引为自豪的最大骄傲,是侗乡芷江奉献的一颗稀世珍宝。侗乡第一大风雨桥凌空舞水河上,若一道长虹飞跨东西,紧挽两岸城池,似在展翅飞翔。层层叠叠的亭台楼阁雄伟壮观,雕梁画栋相交错,眼花缭乱。桥顶复盖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流动着古色古香的诗情韵味,活脱脱画出侗乡桥廊独具一格的建筑特色,抒写出一首承前启后的绝美诗!
走进历史的深长隧道,轻轻拂去笼罩数百年的尘世烟云,龙津风雨桥有着平凡而又不平凡的沧桑历程!
旧时芷江城边西关渡,河水很深,白浪滔天,河床又宽,水深浪急,每遇洪水暴涨,江河咆哮,浊浪排空,狂风怒号,一叶小舟又如何能抵住风浪袭击肆虐,常船翻货丢人亡,在两岸遗下一腔腔悲愤。人们恼恨舞水的残酷无情,一声声咒骂无济于事。那时,被称为蛮荒之地的湘黔边界,山深林密,皆是侗苗等少数民族聚居之地,生产极端落后,处于刀耕火种原始生活状态,百姓极度贫困,有何力与大自然作斗争,岂敢征服这舞水河?官府统治者更是不顾民众死活,他们以城门口西关渡上翻船人亡百姓痛苦连天的悲惨哭号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根本不管,两岸百姓只好以一首打油诗抒发悲愤之心:
西关渡口鬼见愁,多少冤魂河中流;
行客商贾谈色变,横舟过江谁无忧?
明朝成化年间,河西岸有一渔人名叫成疤子,常年累月在舞水河上驾船捕鱼,日见渡口翻船死人,时常叹息不止。一日与儿子在江上张网,突遇狂风大作,急忙收网摇船往河岸靠去,忽闻河中大呼救命,抬眼望去,西关渡河中渡船被狂风打翻,满船乘客落水,命在旦夕。成疤子父子拼命摇船去抢救,远近几只渔船一齐同赴危难,赶过去奋力救人。风大浪急,有几位落水者被浪水吞噬。河滩上一片悲哭号啕声,成疤子不免也暗暗悲泣。一连数日,成疤子坐卧不宁,寝室难安,他与沿河的渔船主渡船老板相商,意欲用船在渡口架条浮桥,普度众生,有人赞成有人忧。忧者,船是一家赖以生存的命根子,捐出去架桥何以谋生?成疤子与支持者每户捐一条船,还欠一些船,他们便四处募资,两岸百姓都纷纷踊跃捐资。成化十八年(1482年),在沅洲副使冯俊的支持下,西关渡口终于出现了一条由大大小小数十只木船编成的浮桥,成疤子等船工将船与船用绳缆铁丝相连,又在船上铺架木板,形成平坦大道,为使浮桥牢稳,还在两岸码头埋上大石柱,以粗大的铁丝棕缆将浮船系牢。人们走在浮桥上,终将桀骜不驯作恶多端的大河踩在脚下,不由一阵阵叫好。众人将成疤子用手抬起来,一直抬到西关渡码头,请他端坐在椅子上,一个个端着酒碗,毕恭毕敬为他敬酒。成疤子很豪爽坦直地咕咕咕,大碗往喉咙里灌酒。他成了英雄,比城里知县老爷还威风,受人敬重!
不是么,一溜木船一字儿排在江上,何等浩荡威武,真有当年曹操百万大军过长江,在江上战船林立,道尾相衔列阵,真是气吞山河。只可惜被孔明周瑜用计,一把火烧得船毁人灭,留为千古笑柄。舞水孽龙岂甘俯首帖耳任人摆布?一次一次兴风作浪,将浮桥摧垮打散,散了再编,洪水卷走再造,浮桥顽强地横亘在江面上。
百余年后,明万历年间觉慧寺老僧宽云法师坐禅讲经,布泽万民。那年正值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百姓来寺求神拜佛络绎不绝,香火甚旺。一日法师打坐在禅房,口心正迷恋在经中,忽一阵热血涌来,顿觉头晕目眩,竟晕晕糊糊地昏睡了,身子轻飘飘直上云霄,被一伙兵将执于一大殿之中,一大王端坐于高堂之上,从案几上抓起一牌抛掷于宽云法师面前。他拾起一看,原是令他修造西关渡大桥,普度众生。宽云一惊全身出了冷汗,猛然睁眼,原是南柯一梦。细思后,决计秉承天意,四处募资修桥。终在万历十九年(1591年),在西关渡舞水河上用巨石联以铁索嵌铅锭垒而叠起,修成16个桥墩,墩上用铁链和木板相铺连成桥面,远望大桥如长龙,凌空卧在西关渡口,故将桥取名为“龙津桥”,并在桥西头修寺。以后大桥不断毁于火或圯于水,屡经修复,方保畅通,又修关帝庙以镇桥。
明崇祯五年(1632年),云南都司佥书阮呈麟眼见桥墩甚矮,大水一来,屡将桥板冲走,毁坏大桥,于是便带头捐款,又令民间大户与百姓募资,将桥墩修至15.3米高,再不用担忧被洪水淹没。大桥加长至233米,宽达4米多,中有八角亭,楼高三层,桥上修建亭台楼阁,并以木花栏杆相护,桥两边建两面走水重檐瓦屋70楹,供百姓摆摊设点,行人车辆从中间通道过往,四处还设有长条木凳供人歇息,桥顶皆以青瓦相覆盖,东西桥头建有气势的牌楼坊,西边坊上曰:“芷水迴澜,上游锁钥”;东边坊曰:“龙津砥柱,彼岸接登”。坊有门,晨启昏闭。龙津桥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风雨桥,过往行人商贾无不翘首相称:西南第一桥。明人唐万策抒《龙津桥》以赞之:
桥横分上下,来往日纷纷。
两翼悬为市,层波漩作纹。
人踏江心月,舟穿石洞云。
应知原有芷,流水自清芬。
清朝乾隆四十四年(1779年),知府边方泰率知县张五典劝喻市民捐资,再次修复风雨大桥,又将石桥墩加高一米,桥上依旧建屋盖瓦,为确保风雨桥安全,东西两岸增设火巷,两桥头并建高大石碑坊以御火屏障,西岸坊由布政使陈用敷题额:普济安澜;东岸坊额由知县张五典题书:三楚第一桥。龙津风雨桥声名远播西南数省,有文人墨客为其撰楹联一对:
银河飞渡,风雨普济天下客;
长虹横空,三楚龙津第一桥。
知县张五典亲作七律《龙津桥成》一首以记之:
稳放舱船拨画桡,荆扬天禾水程遥;
回头记取分明数,三楚西南第一桥。
清人李元郁曾有诗颂之:
出郭寻津喜不迷,乘虹来渡岸东西。
望空楼阁高城倚,行处人烟列肆齐。
驿路此间通六治,水声昼日杂诸溪。
劫灰已泛端明石,大笔谁堪续旧题。
抗日战争爆发后,芷江成为大后方,国民政府又在芷江修建了大型飞机场,芷江的战略地位一下显得十分重要。1935年国民政府下令修建湘黔公路,建成大西南通道,由芷江直上贵州入四川重庆,并严令八个月内要修建龙津大桥。根据战时需要,将桥上原有木屋亭台楼阁坊门尽数拆除,得用原桥石礅,将人行桥改建成木板公路桥,可通汽车,1936年建成。1937年后,国民党政府医院学校大批迁来芷江,军队也源源不断而来。中苏空军、中美联合空军皆纷纷驻扎芷江机场,狭窄公路桥远远不能满足战时运输需要,1940年再次将桥面拓宽,并在桥两边增修人行道。日本帝国主义数十次派飞机前来芷江轰炸机场与龙津大桥,并有潜伏日间谍在夜间指示目标,然而日机炸弹不是在桥上方河中炸响便在桥下方河里爆炸,一次次皆未炸中大桥,人们说这是神龙在保护,大桥是条龙,河中的犀牛神都在保护大桥,直至抗战结束,大桥均安然无恙,为中华民族的抗战胜利作出了巨大贡献!
新中国成立后,饱经沧桑的大桥获得了新生,人民政府分别于1958年和1970年两次对大桥桥面进行改造,桥梁用钢筋混凝土浇注,牢固坚实,桥长达245.8米,车道宽8米,并排可行几辆汽车,两边修建1.5米宽的人行道,大桥上并装载了路灯,夜晚照得如同白昼。
社会进入改革开放的巨变时代,芷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大发展也给古老的龙津大桥再度辉煌赋予了良机。“旅游活县”,使芷江人民再度萌发重修龙津风雨桥的愿望。在龙津桥下游不远处,新修建芷江二大公路桥,已承担了龙津桥作为320国道公路桥全楚咽喉的重任。在人民的呼声中,龙津风雨桥的重建宏图油然而生,1999年开始重修,仅短短几个月时间,便创造了奇迹,当今世界侗乡第一大风雨桥赫然于世!她何止重振昔日雄风,更多的是有了广泛的高难度水平超越,将古老侗乡的传统建筑艺术融于现代文明之中,以一种全新之貌,弹奏出一支继往开来的新时代交响曲!
龙津风雨桥是一首新诗,一支新歌,更是芷江人民抒写的一篇优美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