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下学期实习结束后,我记得好像就是写“个人总结”,等待毕业分配了,至于还有其他什么活动我真的记不起来了。那时学生的心已散了,就像部队老兵要“复员”,快要回家的感觉一样。
做总结是个人的事,总结得再好与分配工作可能也挂不上多大关系。所以,个人总结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关键是等待分配。那时分配工作的原则是“党的需要与个人志愿相结合,以党的需要为主”,一个毕业生将来分配在哪里工作,基本上是听从组织安排的。如果组织一个调令(分配通知书)下来,个人再不愿意也必须无条件地接受。分配工作的决定权完全在院党委(委托人事科与系领导合办),学生干部一点儿参与的权利都没有,所以,这个时间我只能组织班级的日常工作,与同学们一样,等待组织的安排。
等待毕业分配,对所有同学而言都是在焦急中度时光。学校如果来一位夹着公文包的陌生人,学生就猜,可能是某市教育局来要人了,于是各种猜测加演绎就在同学当中引起一阵小小的议论。我的条件当然是比较好的,论政治面貌是共青团员(团支委),那时班级只有一名党员(吴姓女,因病休学),大学三年没有在学生中发展党员;论贡献,我是班长,是不是老师的“老师”,优秀学生干部;论社会关系,那时我与“小短辫”虽经过一段波折,最后还是确定了“恋爱”关系。毕业分配中最主要的条件是“恋爱”关系。那时“对象”已早我一年毕业,分在大连市内工作。她托其校长已向大连市教育局打了报告,申明我应分配在大连的理由。尤其让我宽心的是其校长在大连市是知名度比较高的校长,对“小短辫”也挺器重。这样,与一般同学借助其他关系托人相比,关系更硬一些。那时没有“走后门”、“上炮”、“甩钱”之类的东西,但“感情”这个东西是亘古就有的,所以,我心中是有些底数的。但也不完全托底,因为当时光是大连市市内户口的毕业生就有十几名,据“对象”来信说,大连市教育局只能跟锦师要五、六名毕业生,这就增加了分配的难度。
等待分配的毕业生中兴起一股“传播情报”、“假传御旨”的风气,动不动就听走廊里大声吆喝“系里开大会了,公布毕业分配方案了”,于是同学们从教室里纷纷跑出来,直问“在哪儿开会?在哪儿开会?”开始几次“造谣者”隐匿起来,哄了半天同学们一看不像,就各自回教室,该干么干么了。又有几次造谣者看同学们跑出教室“既希望其真,又怀疑其无”的表情,让他们感到可乐,忍不住大笑起来,同学们大呼上当。这期间只要系里一召开班长会,同学们就看你的眼神,想从中分析判断与毕业分配有没有关系。我是从来不开这样玩笑的,所以后来同学们看我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再也不盲从了。
一天,系里真的给班长开会,要传达毕业分配方案了。头一天,我接到“对象”的信,告诉我大连市教育局已同意我分在大连市。接到这封信,真的犹如听到“高中状元”聆听“福音”一样的感觉,我这十几年的书没白读,我终于从辽南的一个小山村到大城市了。看到这封信,可能比今天申请移民被批下来还要高兴。这之前,我去过两次大连,我也去过沈阳和鞍山等城市,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大连。我接到信后并没有声张,只是暗暗地高兴。所以第二天参加毕业分配大会,我已胸有成竹了。同学们听说系里开会,有的同学从时间和开会的对象等方面分析,认为这回差不多要召开分配大会了,于是有人就放出风来,在走廊里嚷嚷开了。但喊“狼来了”次数多了,真的“狼来了”反倒没人相信了。同学们急切地盼我回来,直问我开什么会,我这次故意要熊他们一把,我说没事没事,该看书就看书吧,班里的同学竟没有一个怀疑的。但我等了几分钟之后还是告诉同学们要开分配大会的消息,郁积在同学们心头几个月的等待终于到来了……
分配大会只讲分配原则和各地名额,没念具体分配名单,分配介绍信需要到系里去取……我平生第一次感到如愿以偿。这是我人生的第二个坐标点,从此开始了我人生的重要旅途。我真的要感谢“小短辫”对我的帮助。
感悟
以此为界,小升初是一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拼杀,以后读初中、高中、上大学,也都是郁郁忧忧,因为生于农村,是天然的低起步。二十余年,这次我真的感到心想事成,如愿以偿。
后来我才知道,家住大连市的同学当年多数被分在外三县,有的还被分在海岛——长海县,我真的是个幸运儿。我把当年为我操心的校长当作兄长,作为老朋友相处多年。当然一次命运的满足不等于今后一帆风顺,这好比已出国的还要在国外打拼,甚至比国内还要辛苦一样,这当然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