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阁下救命之恩,阁下修为高深,又与他有仇,何不趁他受伤杀了他以泄心头之恨?”叶胥虽然感激木千山的救命之恩,但却不得不怀疑有所怀疑。
木千山一声苦笑,柔媚的声音带了一些凄凉,“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实话告诉你,就算黑影受了伤我也不是他的对手,魔宗的人,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之所以退走,是担心我宗门的人会闻声赶来,并非是怕我。”
“那……你的宗门为何又要救我?”叶胥眼中的警惕不减反增,“我叶胥一个废人又有什么价值?”
“呵,废人,正因为你是废人,又与魔宗有仇,我才会救你。而且并非是我的宗门救了你,而是我救了你,因为我与你一样,也是个废人!”木千山冷笑,若非只有我一人,我又岂会放过这个令我痛苦一生的仇人。
“难道你也……”叶胥不由低下了头,这样的事对一个男人来说无疑是一种耻辱。
“不错,我如今这幅模样都是拜黑影所赐,此仇不共戴天!”木千山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虽然我现在实力不济,但总有一天,我会废了他,让他尝尝我多年来的痛苦,我要让他千倍百倍的偿还!”
木千山收敛恨意,转头看向叶胥,“魔宗是不会放过你的,你可愿跟我去鬼宗?”
“多谢恩人,在下叶胥愿意去鬼宗!”
鬼宗是江湖上的大宗门,门下之人全都身负血海深仇,被鬼宗救的人不计其数,而被鬼宗杀的更是数不胜数,鬼宗与江湖中人结怨的同时,又与江湖大敌魔宗作对,在江湖中亦正亦邪,名声不算好也不算坏,至少没有多少人敢招惹鬼宗。
毕竟鬼宗的人活着都是赚的,一个人若是不要命起来,任谁也不敢轻易招惹。
“恩人我可不敢当,如果不嫌弃就叫我木兄吧。”木千山满意地笑了笑,多救一人鬼宗便多一份力量,“对了,据我所知黑影一般很少现身,你为什么会被黑影追杀?”
叶胥忍不住流露出悲痛之色,“木兄,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的女儿今天刚出生,又从鬼门关好不容易活了过来,但就在那个时候黑影出现了,他不由分说就要抢我的孩子,这是我叶家唯一的血脉,老祖宗他们拼了性命才让我们父女逃脱,现在恐怕已经。”
“叶兄只有活着就还有希望,魔宗做事向来如此,不过魔宗重现江湖事关重大,不管是为了什么而抢婴孩,我们都不得不防呀!”木千山一阵唏嘘,魔宗派黑影来抢夺婴孩,如此大张旗鼓想来并不单纯,需将消息早点传回宗门才是。
“木兄,我女儿现下就在宁江城,可否让我带着女儿一起去鬼宗?”叶胥初为人父,玄雀又是叶家唯一血脉,叶胥自然不愿让其流落在外。
“不可。”木千山断然拒绝,一脸慎重,“且不说前去鬼宗路途遥远孩子不能承受,二者若是黑影再回来,你我二人根本不可能保住孩子,而且魔宗实力深不可测,只怕全力爆发之下鬼宗也是难以承受。”
“不瞒你说,黑影是魔宗的一位长老,实力在魔宗还排不上前十,但这一次由长老出手抢夺,那你的女儿说不定对魔宗很重要。”木千山为人谨慎,明白其中的利害,他皱着眉头说道,“叶兄,你以后千万不要向任何人提及你女儿的下落,包括我。”
叶胥恍然,“确实如此,她在外面反而比在我身边安全,还好有木兄提醒,否则我就要铸成大错了。”
“魔宗狡诈,叶兄要时刻谨记呀。”木千山暗自叹息,他已经开始怀疑黑影留叶胥一命是为了叶胥的女儿,只可惜这个怀疑却不能明说,否则叶胥极有可能为了保护女儿而寻短见,如此以来魔宗的真正目的将更加难以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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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宗一处隐秘所在,黑影颤栗地站在一旁,始终不敢将头抬起。
一百多名魔宗精英追捕玄雀只剩黑影一人重伤归来,但这还不是让魔宗宗主殷挲最为恼怒的,殷挲最怒的是牺牲如此巨大竟还抓不到玄雀反而让玄雀逃了。
“黑影,你说的可是实话?”其实怨不得殷挲震怒,派出的这一百多人可是整个魔宗三分一的力量,说没就没了,将来又得花费多少财力物力才能将新的一批培养起来。
“回宗主。属下所言句句属实,那玄雀确实像是。涅槃,她的气息也的确是在叶家消失的,而且现在极有可能在宁江城。”虽然殷挲掌权不过数十年,但黑影却不敢不敬,甚至对这位宗主十分畏惧,生怕说错一个字就性命不保。
殷挲皱着眉头兀自思量,魔主曾经提及九玄雀一族的死劫,莫非玄雀是渡了死劫,那为何又是灵魂之体,莫非是出了意外还是有被的缘故?看来也只有等下次封印松动请魔主定夺,为今之计只有先找到黑影口中的女婴,至于是否是玄雀涅槃而生,也只有等魔主判定了。
“黑影。”殷挲冷冷叫道,“本座限你半月内将宁江城当日所有出生的婴孩带回,否则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宗主,这…鬼宗…恐怕会从中作梗,半月实在…”黑影实在是为难,当天黑影便查过,宁江城当天出生的女婴就有四十来个,如果加上男婴就是上百个,半个月的时间岂能够用。
殷挲冷哼一声,身旁石桌瞬间化为齑粉,“废物,区区鬼宗,我魔宗还不会放在眼里。”
众长老一再沉默,此时身材圆滚的二长老风五津却开了口,“宗主,鬼宗固然不足为惧,但宁江城背后势力不可小觑,若是惊动了他们,恐怕会暴露魔宗的计划,此时动手实属不智。”
魔宗宗主殷挲脸色阴沉,突然间思绪一转,淡淡说道,“二长老所言有理,我魔宗如今根基有损实在不宜大张旗鼓。不过二长老如此说定然是有计划了,那就有劳二长老前往宁江城,将那些孩子悄悄带回魔宗,想来以二长老的智慧是不会让本座失望的,对吗?”
“属下…遵命。”风五津嘴角微微抽搐,显然没想到殷挲会在这时候对付他,如今是骑虎难下,只能默默承受。
“二长老少在江湖上走动,认识二长老的人并不多,若将勒魔令带在身边不免会惹人怀疑,还是将勒魔令暂交大长老保管,等二长老功成归来再交还二长老,二长老你觉得如何?”殷挲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风五津,不等他回答便,对众长老说道,“各位长老觉得意下如何?”
“宗主英明。”众长老心中如同明镜,谁都清楚殷挲此举是在夺权,风五津时常仗着勒魔令欺压他们,他们早就看不惯了,如今宗主出手打压自然大快人心。
“宗主如此英明定能带领魔宗再创辉煌,属下这就回去收拾。”风五津隐忍着满腔怒火愤愤离去,心中对殷挲的行为极为不屑,你既然利用这件事对付本座,本座也能用这事对付你,只要本座先找到玄雀,解除封印,魔宗宗主的位置自然是我的,区区二长老,哼哼,本座不稀罕。
待到众人散去,大长老方才开口,“风五津为人狠毒,如今被贬只怕已心生怨恨,恐对宗主不利。”
“黎叔放心吧,他不会。”殷挲露出一丝笑容,恢复本来的样貌,用稚嫩的声音说道,“他一直觊觎宗主的位置,若是对我下手就算夺了宗主名不正言不顺,而且这样的人魔主是不会认同的,所以不用担心。”
“嘿嘿,确实如此,倒是老朽看得太浅薄了。”大长老挠挠脸,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许久方才担忧地说道,“只怕他不会善罢甘休呀!”
殷挲年仅八岁的脸庞仍是稚嫩,但论心思却是无懈可击,“他的确不会善罢甘休,不过黎叔也不用担心,他只会尽全力寻找玄雀,只有这样才能得到魔主的青睐,现在对我还构不成威胁。”
“那属下这就派人暗中盯着,再派可靠的人暗中寻找,定要先他一步找到玄雀。”
殷挲点点头,轻声道,“黎叔,我说过很多次了,没人的时候就不要自称属下了。”
大长老嘿嘿一笑,“属下也说过很多次,属下的年纪可承受不住宗主的一声黎叔。”
“好吧,那就依黎叔吧。”殷挲显得有些无奈,他知道大长老是为他好,可是大长老不仅是他父亲的属下,更与他的父亲亲如兄弟,一声黎叔绝对当得,更何况这些年若不是大长老,殷挲绝不可能活下来,更不可能以他父亲的身份坐稳这宗主之位。
大长老摇头笑笑缓缓退下,他一直视殷挲为亲生,何尝不想像平常人家一样爱护殷挲,可是他不能,因为这里是魔宗,任何感情都有可能让殷挲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唯有冷漠心狠才能活得长久,对殷挲来说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