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红花有毒
“我今日想将军答应我，扶苏这一世都只是公子扶苏，他不能再有其他身份，将军能否做到？”阿房目光直逼蒙恬。
李斯垂眸半晌不答。
阿房又道：“将军若是有心，可以带着扶苏游历大江南北，也可由带他征战沙场。我只求公子扶苏这个身份一世不变！”
蒙恬从喉头挤出一句：“我怕我做不到！”
阿房提高了分贝，厉声道：“将军若是做不到，就是与我为敌，与李斯大人为敌。更是不顾这大秦的安危！”
“扶苏是民心所向，若然他日皇上有立嗣之心，又当如何？”
“这便是将军要做之事，还请将军答应我有将军在一日扶苏便不能染指这江山！”阿房的声音不容丁点质疑。
“既然为的是这大秦，蒙恬尽量！”蒙恬无力的吐出这一句。
阿房却是不容有丁点犹豫，又道：“将军不能尽量，而是要一定！”
冷风拂过，蒙恬终是重重一记点头。
这一日蒙恬对着长空独自，喃呢道：“扶苏！若当真有那么一日，黄泉碧落我都陪你去！”
然而自打这一夜之后，咸阳宫却是安静的异常，并无丁点风吹草动，嬴政看着宫中来报，长出一口气，亦是时候安心祭天。
环儿扭动着身姿如往常般端了炖品让嬴政服食，嬴政斜靠在软榻上，见环儿进来，将炖品吃尽，便无力的打法了环儿出去。
最近这些日子也不知为何，总是头痛的厉害，身子也总是乏累。
夜间嬴政躺在软榻上，环儿蜷缩在他的臂弯之内，看着怀里的人儿，他心底竟有些不懂，不懂到底是岁月不饶人，还是这么多年他竟然懂得心慈是何物。
这一夜，嬴政终是抽身从环儿身边离去，悄悄进去李斯的寝室。
“皇上深夜到访，不知所谓何事？”李斯看着深夜前来的嬴政，不由得心头一紧张，一种莫名的不安冉冉升起。
“朕是不是老了？”嬴政漠然叹出一口气。
“皇上如日中天，怎么会老呢！”李斯说这一句时不敢看嬴政的眼睛，经过这么久的岁月，这个天下的君主，当真是老了，昔日那般阴冷嗜血的手段慢慢正从他身上流逝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份莫名的仁慈。
“现在连你也想哄骗朕了吗？”嬴政一声苦笑。
“皇上……”
“朕想要的不过是个宁静的日子，现在看来不过是笑谈罢了！”嬴政叹了口气，接着又道：“朕也是时候整治一番身边的妖孽了！”
听着嬴政的话，李斯心中更是不安，只见嬴政将一包粉末，摆放在李斯面前。李斯疑惑地轻闻粉末，心中顿觉惊骇，猛然问道：“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
嬴政又是一声苦笑：“如是多年，朕总是想着她不在朕的身边，朕就多找些人陪着朕！现在看来却是错了，因为朕的自私伤害了更多的人！”
“皇上日精图治，为万民祈福，何来自私之有！？”
看着那皎皎明月，嬴政又是一声叹息，无奈道了句：“这天下就是朕的牢，锁住了朕的一生，也锁住了那么多的人！”
“皇上……”李斯看着今日的嬴政，没来由的心酸。
“李斯你说的对，后位应该一直空下去！”嬴政一声叹息。
“皇上到底是打算怎么做？”李斯忙问。
“若是站在悬崖上的人肯回头，朕留条生路给她，若是不肯朕也再容不得他！”嬴政扔下这么一句，便起身离去。
嬴政刚从李斯那儿出来，小梦便是急急忙忙迎了上来，手中还端着一碗汤药。
嬴政接过一饮而尽，末了还不忘嘱咐一句：“今日随行御医帮朕把脉的事，不许让别人知道！”
小梦只点了点头，她只知道这又将是一场躲不过去的风雨。
翌日祭天大殿典，嬴政着了朝服，在天之殿看着脚下的苍生。李斯垂首立在嬴政身后，上百人将青石碑，立于泰山之脊：皇帝临位，作制明法，臣下脩饬。二十有六年，初并天下，罔不宾服。亲巡远方黎民，登兹泰山，周览东极。从臣思迹，本原事业，祗诵功德。治道运行，诸产得宜，皆有法式。大义休明，垂于後世，顺承勿革。皇帝躬圣，既平天下，不懈於治。夙兴夜寐，建设长利，专隆教诲。训经宣达，远近毕理，咸承圣志。贵贱分明，男女礼顺，慎遵职事。昭隔内外，靡不清净，施于後嗣。化及无穷，遵奉遗诏，永承重戒。
祭祀典礼一直持续到日头西沉，方才结束，嬴政由众人搀着回到行宫，只刚回来，便躺在床上不肯起身。狠命的揉着头，口中喃呢着：“朕头痛！”
环儿见状紧忙，命人煎了付补药，众人眼里的环儿待嬴政是那般关心，只是众人却没瞧见这个女人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的阴狠。
“皇上，喝药吧！”环儿轻轻将嬴政扶起。
嬴政接过药的刹那，有那么一丝犹豫，然而最后却是安然将那碗药喝下，揽住环儿的腰，浅浅一笑，道：“幸好还有爱妃在朕身边！”
“皇上哪的话，环儿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这一世都只陪在皇上身边呢！”环儿一如既往的撒娇。
嬴政却不在言语，漠然放开手，看着环儿，正声问了句：“爱妃当真愿意一世都陪着朕？”
环儿的身子微微颤栗一下，口中却是说：“那是自然！”
嬴政叹息一声：“爱妃先下去吧，朕累了！”
环儿漠然点头，看着嬴政的眼眸，恋恋不舍的退下，只是刚从嬴政的视线内消失，那娇俏可人的模样便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鸠，恶声道了句：“既然你不懂得哪一朵才是红花，就莫怪红花有毒。算算日子，凌夫人也该有所动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