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纪略
话说高三十七班有一人物,世称惠生。虽为女儿之身,却不失男儿豪爽。细看其人,修长身材,嫩白皮肤,长发齐肩不常束,刘海遮眉不常修,下藏一弯柳月眉,显露一方高挑鼻,模样倒显几分标志。细察性情,行步甚疾,处事甚猛,尤厌拖沓,常以雷厉风行自勉之。不曾想,正义之心亦存“邪恶”之念,全作娱乐大众云云,以解高考前夕之焦躁。
“天下竟有如此奇葩的人和事儿,我今儿算是见着了。”此话一出,引数十人群竞围观。某日,王母前来校探望其女,留有几枚皮蛋作餐后补充。不曾想蛋壳不用手剥,竟用口“吹”。如何做到?且听细说。
??只见惠生只用拇指和食指拈那皮蛋,其余三指均成内敛,大有学者考究之势,文艺、专注、呆萌自是不必言说。把玩数刻,见那惠生将蛋之一端轻敲课桌,再万分悉心剥开小口,其形态约与五角硬币相近,末端亦复如此,话曰两开“天窗”,期间双眼未曾一眨,周身未曾一挪。雏形初具,功夫便又集中在“吹”上。可有技巧否?想必运气须匀、吹气必猛,紧张不得,放松不得,迅猛不得,拖沓不得,不偏不倚,不缓不急,方能成其蛋之完满。反之,皮蛋必定元神俱毁,成四分五裂状散落满桌。
??吹蛋毕,只听见人群之中一片惊呼:“吹蛋啦,吹蛋啦..。”手锤课桌声、捧腹大笑声、双脚跺地声混成一片,爽哉至极!妙哉至极!此后,“奇葩”一名便应时而生,传遍年级上下、一中内外,好不气派!
奇葩之人,必行奇葩之事。其性情之超脱、癖好之怪异岂非众人能及一二。先谈着衣之率真,严冬之时,常为“大绿长羽绒”套“大红短校服”之组合,羽绒齐膝,校服甚短,深黑粗裤子,浅蓝小靴子,色彩之冲突、式样之混乱全然不在考虑之中,遇有调侃之人,概当以“我喜欢”回应之,一语既出,挡回一片品头论足之挑衅。再说食量之迅猛,一份标准餐,常人刻钟完成,独她早早光盘,更甚之,以“食未全饱”作结,眨眼间,一杯奶茶又已酣然下肚,末尾处,必定以手抚腹,脖颈上扬,长叹一声“饱乎哉,甚饱矣,甚饱矣。”
余有幸得与此女同桌,一静一动,一庄一谐,相互映衬,相得益彰。课间,常以饮水吟诗为趣,一人咏“对酒当歌”,一人应“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数十来回,一首《短歌行》已消去大半。其后,又以《圣经》自娱,彼言:“方才餐厅浪费数粒白米,罪过,罪过。”此言:“耶和华接受你的忏悔。愿上主保佑,阿门!”说罢,双手合十,先行祈祷,再划十字。不觉间,“张极品”之雅称已然落定己身,细想一番,却也“实至名归”。小短发,并不齐整,浓黑眉,未曾描摹。黝黑皮肤,瘦弱身材,常着运动装,脚踩运动鞋。性情无定,心情无定,伤心处涕泗横流,开心时手舞足蹈,悲愤间拍案而起,委屈时黯然神伤。不好人云亦云,时常特立独行,常言:“如果有来生,定要做头猪。”周遭之人亦以大笑回应之,却不曾问道“做一头怎样的猪”,稍有细心之人如是追问,必以“特立独行的猪”答复之。
现今已别离甚远,友谊却是只增不减。常仿古人,通书信,术琐事,添乐趣。虽无飞鸽传书,却有QQ通讯,心中常思,指尖常动,一个愿望出发,一个愿望到达。
纪好友阳金金
前几日偶然翻看高三十七班的电子相册,关于高中的那段不知道该如何形同的回忆,便随着照片,也随着照片中的人物,不受控地全然涌入了脑中。
像我,终究是不大爱凑热闹,所以上百页的照片,勉强看到了关于自己的几点零星回忆。但看这一点,金金性格中的某些“静”的成分,全然可看作校园生活中的另一个我。相册中最能牵动人心的于我而言当属谢师宴:推杯换盏,大快朵颐,师生欢庆,好不热闹。遗憾的是,那次聚会,金金和我,都没去,不为别的,十之八九都是出于对高考成绩的悲观预测,而后的事实也终于证明了这一点。她去了SH师范,我来了HB大学。
随着高考记忆的不断淡化,那些以极强的生命力扎根在心中的记忆的种子,却是怎么都不会忘怀的。先是“草坪漫谈”,记得每堂体育课,跑道旁的草坪上,总会坐着两个小女生,要么并排而立,要么背对相倚,从考试困惑到情绪起伏,从家庭经历到理想追求,几乎是无话不谈,无事不叙。当然啦,交谈过程中总会不时地插入既不愿谈又忍不住谈的关键人物——陈刚老师。他是我们高三的数学老师,虽相处不长,却影响极深,金金呢,骨子里却对陈老师畏惧之极,平时倘若不幸撞面了,第一反应必是“逃”,哪怕是绕个弯转个圈,她也是愿意的。而我呢,每临这时总会很自然地批评她“低情商”,不就是复读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但复读于她而言,却负重太多,顾虑太多,再到后来,我似乎也能理解了。
金金还有个特点,于我于众,影响极深,印象亦极深:特别爱打嗝儿,那节奏,那音色,那技巧,非一般人能及一二。所以啊,“嗝神”的雅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已人尽皆知了。作为金金铁杆好友的我,当然不能留她一人独占高楼呀,不知不觉地,也紧跟她的脚步,恍然间成了“嗝神第二”,室友戏称曰“嗝圣”。最值得一提的是,金金这人还挺“马”,往日只有她挂在嘴边戏讽我,现在终于得一空闲,在纸上好好嘲笑她了,哈哈。课桌总是一团糟,上课找张卷子,其难度,堪比创造吉利斯记录,一双小巧的手,扎进一堆凌乱的书,刨啊刨,刨啊刨,忽地眼前一亮,嘿!新的世界纪录诞生了——金金找到卷子啦!鼓掌!再有,爱穿“兔儿鞋”,冬天的棉鞋皆为此风格,
低头看看她床下,齐刷刷地立着三只“小彩兔”,红的睁着眼,一副娇羞状,白的撇着嘴,好个生气样,紫的张着耳,俨然警惕状,无论哪一只,俱是表情丰富,惹人怜爱,怎么金金,偏就忍心将此踩在脚下呢?不懂!不懂!
好了,就此煞尾吧,这样损她,真不知道她会怎样回我。不过没关系,牺牲两个人的形象,来成就一群人的happy,不是挺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