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015年2月3日,星期二,也是《所有人写所有人》的截稿日期。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在这个忧郁的阴天,把这个故事告诉大家。
和我前面写的故事开头大致相同,我和她初次见面是高二,我们分到了一个班,但开始我并未太注意到她,因为我对身边的事物都不是特别敏感。那是一个冷冷的冬天,好像是英语课,我坐在空调的暖气下,昏昏欲睡,突然老师叫了同学回答问题一下子惊醒了我,猛的睁开眼,就看见了她,高个子,马尾辫,粉红的羽绒服,高高的领子挡住了下巴,让人有一种冰冷的感觉,就像窗台上的雪。
你相信“一见钟情”么?当然。但我显然属于单相思的那种,我知道这可能对我来说是个大问题,或者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没办法,就是爱挑战,就是爱给自己挖坑。青春期的小男人就是贱。
之后就和一般的情节一样,各种找机会,大家都懂得,我就不多说了。
我也叫她酸奶小姐,因为高二我给她送过两次酸奶,是第四节晚自习结束后,我给她酸奶,她不要,但我强塞给她,然后背上包就跑了。这件事其实我很快就忘了,后来有一次她的一个朋友突然说她提起了这件事,我才想起来,着实让我高兴了好久。
很快就高三了,我在17班,酸奶小姐在18班,但因为种种原因,她转到了14班,下课时就再也不能看见她了,虽然她就在对面,心里还是感到特别失落,毕竟高三了,学习压力大,见面的机会就很少了。开始几天每天晚自习间隙就会跑过去,假装找老同学聊天顺便瞅两眼也就满足了,后来作业考试也来越多,晚自习不能乱跑了,同时因为吃饭的路径和她的班级不在一起,上厕所也路过不了,所以能够在窗边远远地看一眼,哪怕一个背影,也是狠可遇而不可求的。
人之所以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高级灵长类动物,是因为人懂得如何压抑自己的情绪并转换为驱动自己行为的动力。每次我懒了,面对如山的试卷完全不想写,我就想,如果现在不狠狠学,怎么考大学,考不上大学有什么脸面再和她说话更谈不上进一步了!于是虎躯一震,继续加油!其实说什么为中华之崛起,为了自己的未来等等大而空的目标,这反而是我觉得更实际,更能激起斗志的,这就是我眼中距离我最近的美好的未来。
但这条路是曲折的,因为我只是单相思,所以在钢丝上跳舞,难免会发生意外。高考前一个月的时候,终于忍耐力达到了极限,在一个地理晚自习,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这件事在我写的其他篇中有提到,因为我不小心牵动了一些人(真是对不起!)。因为未知永远是最令人恐惧的东西,而我有着双重的恐惧,在这个特定的时空环境和我的个人环境下被无限制放大,大到连我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自诩为固若金汤的自控能力都放置不下了……这就不说了。
高考很快来临,看到考场,我内心几乎又是崩溃的,因为酸奶小姐坐在我的斜前方,这不故意让我分心么!但很奇怪,我没有看她,整个考试中我都钻进自己的小宇宙,时间仿佛快了不少,两天时间一眨眼就就流入了时间宽广的河里。
考完第一天,也就是六月九号,我早早地起床,蹬起自行车赶第一班轮渡就上岛——我要去完成人生中的第一次表白,哪怕有99%的机率会失败,我也要尝试这1%,年轻啊~
之前我只知道她所在村名,其实连具体村名是哪几个字都不清楚,在这种盲目的情况下,我花了一个小时才找到了她的家,站在大堤上,我哆哆嗦嗦地掏出收集打通了她的电话叫她出来,6月的早上八点并不热,清爽的江风徐徐推动水波拍打着堤岸,可我竟然冒出了一身冷汗,这种诡异的紧张感竟然在高考中都未曾感觉到。不一会,她骑着自行车就来了,寒暄了两句,我开门见山,说出了来历,她低着头,我看不见她的表情,语无伦次地把想说的话说完。她默默地听,然后说,对不起,我还没准备好,我还不想想这些事情。我又近似谈判地向她确定了两句,也的确更加确定了。
回去的路上,我异常的什么感觉也没有,一点也不像电影里演地那种撕心裂肺的伤痛,歇斯里底的痛哭。
此后的日子里,我们还是像朋友一样,无话不说,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问她一下关于进一步的问题,可每次都不欢而散。这段时间,我总觉得自己和幸福之间就差一毫米的距离,甚至我可以看见,那朦胧中闪耀着光芒,但即使这样,我依然触不到,好近好近,好远好远。
直到她的成年日,我在我能去的群,贴吧里召集了许多人给她发生日祝福(甚至被院领导都看见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帮忙)。她说谢谢,我说没什么,谁叫我喜欢你。她不说话了。第二天,她又发来短信,这次,我们吵了起来,她向我坦白了,话很直接,我说她为什么不理解她对于我的意义,她说还有别人可以代替她的地位,我………
网上有一个漫画,装满水的瓶子小姐,分别遇到了海绵先森,金鱼先森和仙人球先森,她不停消耗着自己的水,结果却令她失望,等到她遇见最适合自己的冰糖先森时,已经没有水来接纳冰糖先森了。说这个,我的意思是,我常常在想,她会是那个最适合我的冰糖吗?我越来越不确定。也许是胆矾。
感情是消耗品,用一点少一点,没有人可以做到博爱的,所以你的付出没有得到回报,就是无可挽回的损失,我的水为什么要给仙人球呢?他不需要。
这篇文章,送给她,也送给我自己,送给我的十八岁。但正如我说过的,我会等,这是我立的誓,毕竟这是我最艰难的一步。时间不仅考验一个人,也改变一个人。我不希望我心中最好的结局,因为我不希望她改变,因为我喜欢的,也许就是那个漫长的冬季,站在教室的前面,不会回过头的她,如同燃烧的冰雪,永远燃烧在我最美好的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