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会忘记是叶谌害死了向量!
周浅浅眼眶通红,从牙缝里挤出这个每当她念出总是会感到心如刀绞的名字。
但她没有勇气念出来,只能让这两个美好的字眼化为一团空气。
如果当着叶谌的面前提起这两个字,他一定会暴跳如雷,恐怕会将周浅浅掐死的冲动都有。
她不能被叶谌毁了,她还有小白,她一定要熬过今天。
周浅浅深呼吸几口气,努力迫使自己放松冷静下来。
她扯出一缕稀薄的微笑,侧了侧脑袋,看向旁边的叶谌。
他却并没有在看她,停了车,道:“我们到了,下车吧。”一眼也没有看她,径直下了车,英俊的面容始终面无表情,透着冷漠。
周浅浅抬起头,车窗外蓝澄澄的天空一碧如洗,烈日当空。
再往下,水泥路的与海滩细沙仅隔着一道木栅栏,海浪拍打着礁石沙滩。
她推开门下了车,滚滚的海浪声和灼热咸咸的海风扑面而来。沙滩出奇地安静,一个人都没有,很久以前叶谌带她来到这里也是这样,空荡荡的,而她自己来时总是人满为患。
她不经意一瞥,从后视镜看到自己的模样,着实被吓到了:穿着又宽松又丑的孕妇装,戴着帽檐压得很低的帽子,脸上融化的‘奶昔’不伦不类。
周浅浅偷眼瞥了一眼身叶谌。
他倚靠着车头,身体修长,两手插在休闲裤口袋里,微眯起那双迷人深邃的眼睛,望着天际。
他的影子被车的阴影包裹着。
太阳很大,烈日炎炎,她竟不感到热。
周浅浅再次很没骨气地为这英俊的样貌逗留了数十秒,叹了口气,亏叶谌也能忍受她这副模样的打扮。
叶谌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周浅浅走神了没听清,等她反应过来叶谌话音已落。
“你有约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周浅浅脱口而出。
叶谌没有回答她,而是点燃了一支烟。
他抽烟的样子很好看,有种低沉的忧郁、落魄,和以往的醒目矫健截然不同。
是薄荷味的香烟,闻起来像香水的味道。
尽管闻起来不会使人感到厌恶,但她还是蹙了蹙眉,道:“叶谌,你以前不抽烟的。”
叶谌面无表情地把烟扔在脚下,抬脚踩灭,毫不留情。
他朝她的方向迈了一步。
他的双腿笔直修长,一步的距离已离她极近。
叶谌目光正视着她,湛蓝的眼眸紧盯着她,缓缓吐出一口烟,低哑的嗓音道:“周浅浅,你也从来不会为了躲避我而掩饰隐藏自己。”
他顿了顿,一瞬不眨地紧盯着她,品味着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道:“在我听到你说的第一个字,我已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你。”
他欣长的影子包裹着她,密不透风。
“你变了,浅浅,你不再胆大包天、肆意妄为,你变得谨慎小心、温柔包容,而你……”叶谌又朝着她走来一步,压迫性的男性气息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周浅浅提心吊胆地看着叶谌。
“你很害怕我,不是吗?”叶谌的嘴角透出一丝冷漠的笑意。
周浅浅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影子,“叶谌,我已经不能再失去更多。如你所见,我一无所有,我只剩下我自己了……我求你,可不可以别和我下赌注,我已经一贫如洗,再也输不起。”
她和叶谌的游戏,每局注定是她输,她输得怕了、也累了。
“你拥有一切,金钱地位,美人在怀,可以不可以给我安宁的生活。”周浅浅疲惫地合上眼帘,苦笑着说。
叶谌静静地凝视着周浅浅,眼底不辨喜怒。
彼此之间忽然变得安静极了,耳畔只剩呼呼的沉闷风声。
他身上的薄荷烟味清爽又低迷,她的一呼一吸间充斥着他身上好闻的烟味。
片刻,周浅浅扬起下巴,看着叶谌,莞尔微笑。
海风吹起她的碎发,容颜清淡如雾,肌肤雪白,仿佛她还是当年十八岁的韶龄少女,而非如今小孩三岁的单亲妈妈。
叶谌打电话让助理送了一套裙子过来,是一条雪纺无袖的长裙,正是她的尺寸,自从生完小白后,她辛苦的工作使得她迅速恢复了怀孕前的姣好身材,甚至比孕前更具有韵味。
叶谌的助理开来一辆房车,她在叶谌的深沉目光下不得不被迫上车换衣服。
周浅浅披散开长发,换上长裙,站在镜子前,她像是回到了那一天,她也是穿着雪白长裙。
她赤脚踩在热热的沙滩上,海浪打湿了她的裙裾。
海水凉凉的、温热热的。
一个海浪迎来,她踉跄了下,反应过来,竟多了一双牵着她的手。
那是叶谌的。
和三年前一样,周浅浅没有甩开,她的手像是失去知觉,任凭她怎么想要甩开都没办法迫使自己做到,就像很困的时候非要逼着自己去跑步。
她回到了家,小白兴奋地抱住她。
桃子非常震惊地打量着她,蹭蹭跑到窗口前,“浅浅,那台不是我刮花的布加迪吗?怎么他送你回来了?!”
“妈妈的裙子好漂亮啊。”小白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道。
桃子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浅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浅浅抱着小白坐到了沙发上,她的手放在长裙上,质感如丝绸般凉滑。
她抿唇,道:“桃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第二天,周浅浅意外接到了姐姐周梓悦的电话。
她的声语一如既往地温婉,“浅浅,我听说你回到G市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至少,让我这个做姐姐的看看你是否安好。爸妈离婚了,我只剩下你了,浅浅。”
“我和叶谌结婚了。”
周浅浅拿着电话的手一僵。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脸色苍白,紧攥着话筒问,“你说什么?”
那头默了默,“我和叶谌结婚了,对不起,浅浅。”
那一刻周浅浅说不清自己心底是什么感受。
是嫉妒,还是不甘?她又有什么资格嫉妒不甘,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心底慌凉慌凉的,周浅浅坐在了冰冷的木地板上,一字一顿地道:“我今天要去面试,晚上再去看你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