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秋华
风就这样远远地吹了过来
风吹过来的时候扬起 一路灰尘当时我正在街上踱着
一个中年男子从我身旁走过
我怎么忽然间就想起了父亲
他们太像
那瘦削的身材、黝黑的脸和双臂那破旧的背心
包括那扛锹的姿势
一粒沙子吹进了我的眼睛
泪水流了下来
但我仍努力把它们睁开
目送那中年男子远去
没有人知道,那一刻
我是多么深情地看着这个世界
(原载《创作评谭》2005年5月号)
午后,一只蜻蜓飞走了
午后。工棚屋檐下。饭饱后的我们抖抖身上的尘土和沙粒
坐在地上企图以打盹的方式
驱逐:抖不掉的疲惫
日头的步子缓缓向我们靠近
当感觉到双腿的滚烫
睁开迷离的双眼。我看见
已经发灰的草帽帽檐上
立着一只红色的蜻蜓
伸手可及的精灵。此时却无心伸手
再次醒来。草帽上的红蜻蜓已经飞走了,不见了
它什么时候走的
怎么也不说一声
它为什么而走,有谁清楚?
午后,一只红蜻蜓悄悄地飞来了又默无声息地飞走了
(原载《江西日报》2006年4月28日)
笔记
昨晚躺下的时候
雨落下来了
在一间盖着瓦片的屋子里
我听着南方的冬天的雨
一只猫在屋外的某个角落
悲伤而无助地哭着
无所顾忌地哭着
雨声和猫的哭声一起向我传来
昨晚我醒了好几次
每次醒来我都听到了
外面的雨声和猫的哭声
我不知道雨是不是一直在下猫是不是一直在哭
(原载《创作评谭》2007年5月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