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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我是一个善良的人(3)

走出家门的孔光,头昂得高高的,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遇到街坊邻居都主动打招呼,问候:“您吃了吗?”一个个男女老少街坊邻居都睁大了眼、张大了嘴,不敢接他的话,都以为他神经出了问题。看到对方光顾着瞪眼和张嘴,他很不满,说:“你看看你们,什么素质?一点儿礼貌也没有!”众人更觉得他神经真有问题,都不敢惹地低头快速地溜掉了。

走到巷口,一个背着书包的小男孩从后面冲过来,撞到了他。他眼睛一瞪,怒道:“怎么走路呢?不长眼睛?”跟在小男孩后面的孩子母亲一愣:他平时连看他们都不敢,今天居然敢这么横?于是就上前理论,说:“你一个大人,怎么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他“回敬”道:“怎么?自己的孩子没管教好,还指责起我来了?你想干什么你?”孩子母亲没料到他会这么“回敬”自己,觉得不对劲儿,咕哝了一句,就撵孩子去了。

到了公司,他的头也昂得高高的,想:老子不是以前的老子了,老子现在是五百万富翁了!看谁还敢看不起我?进了办公室,他刚坐下,总经理秘书莎莎过来叫他,说:“孔光,申总叫你过去。”他扬起眼角,不紧不慢地问:“什么事?”搞得莎莎是他的秘书似的。莎莎冷笑道:“你昨天上交的那个计划,有很多问题,申总要你去解释解释……”他也冷笑了一声,说:“开玩笑,我做的计划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到了申总办公室,他往沙发上一坐,问:“申总,什么事?说吧。”

申总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不对呀,以前的孔光总是畏畏缩缩的,今天怎么这么“放肆”了?

“说呀!”孔光催促道。

申总拿出昨天孔光交上来的那份计划,说:“你这个计划,我没看明白,你给我详细说明一下……”

孔光瞪大了眼睛:“申总,你开什么玩笑?我写得很清楚呀,中心意思就是:要开拓出这个新市场,必须采取擒贼先擒王的方法……”随后,他滔滔不绝地把想法说了出来,说了半个小时都没停住,而且句句在理。

申总很满意,说:“孔光啊孔光,你的水平其实很高啊,以前怎么总是不露呢?”

孔光一笑,从申总桌上的一包好烟里抽出一支点上,说:“这都是‘小菜’。”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孔光打了一辆出租车,飞快地赶回家。妻子接儿子放学回来了,他立即把妻子拉进卧室,说:“我们中大奖了,五百万!”妻子起初以为他想发财想得发了疯,当看了报纸又看了彩票,才确信他们真中了五百万!夫妻俩相拥而泣,过去的艰难日子终于熬到头了呀!

可是,妻子还是有些不放心,提出上中彩网看看上面公布的号码,看是不是一致。打开电脑,他们愣了:网上公布的中奖号码和他彩票上的号码有两个不一样!孔光慌了:“报纸怎么会错呢?是网上弄错了吧?”

妻子说,赶紧给彩票中心打个电话问问。一问,彩票中心说的中奖号码和网上公布的一致。他们不敢相信,又给《晨报》打电话,打了半天才打进去,接电话的一个劲儿地道歉,说是他们登错了。

孔光和妻子彻底傻眼了!别说两个号不一样了,就是一个不一样,那命运也将大为不同呀!

孔光又变成了从前的孔光。下午出门上班,他不但低着头走,看到身边有人影儿都躲着。可是,躲着躲着,还是又被人撞到了,还是早上那个小男孩!他连忙向这个小男孩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挡着你走路了!……”跟在后面的孩子母亲,看着孔光,眼睛都直了……

孔光刚到公司,就碰到了申总。申总说:“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有事要和你商量。”

孔光忙低头哈腰说:“申总,我上午和你说的那些,你千万别往心里去,那、那都是我胡思乱想、不成熟的东西……”

申总不解地看着他,问:“你那个意见,很好呀!”

孔光忙摆手,紧张地说:“申总别开玩笑了……”

申总说:“谁开玩笑了?我让你马上去我办公室,就是要商量具体怎么来实施你那个方案……”

别人有的

从小,孟潮汐的父母就告诉他,人要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这样才会被人看得起。好在他们家的经济条件还不错,从上幼儿园到大学毕业,父母都尽量给他创造好的条件,无论是吃穿还是其他方面,都没让他感到不如人过。他呢,也争气,学习一直在班里是前几名。

大学毕业后,考公务员那么难,在他自己的努力和父母的“助力”下,孟潮汐还是顺利地考进了某局机关。

和孟潮汐一块考进这个局并被分配到同一科室的,还有另外一个男孩——郭襄。郭襄的家庭条件也不错,可以说,和孟潮汐不相上下。因此,孟潮汐就暗暗和郭襄较上了劲,既比工作,又比生活。

一天,郭襄买了一部最新款的智能手机,拿到办公室来,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孟潮汐心里很不舒服,第二天也买了一部最新款的智能手机。大家都很羡慕地说:“你们小年轻,真会享受生活啊!”

郭襄笑笑,说:“就是觉得不错,才买的。”

孟潮汐则说:“走在时代的前沿,才能不落后啊。”

不久,从好莱坞引进的一部大片在全国放映了。可是,这个城市不大,电影院多年都不怎么放电影了,这部大片就没有被引进这个城市。但郭襄趁去省城走亲戚时,顺便看了这部片子,回来后,就忍不住说这部电影如何如何好。

孟潮汐心里很不高兴,第二天就请了假专门去省城看这部电影。回来后,他也谈这部片子,但却说这部片子很一般,说郭襄崇洋媚外。

郭襄心里不服,但也不想和他争执,就淡淡地笑着说:“艺术作品,各人有各人的看法,你觉得不好,也很正常。”

郭襄开始炒股了。起初,郭襄还是悄悄地炒的,但后来可能是因为股市变化太快了,就忍不住在办公室的电脑上安装了相关软件,没事时就盯着看曲线图,随时买卖。办公室里的人看到了,有的人事不关己地笑笑,或者开玩笑地说一句:“赚了钱,要请大家吃饭啊!”有的人心有不悦,但也只是撇撇嘴,没多说什么。

孟潮汐看到了,心里又翻腾起来。不行,我怎么能落在他后面呢?我也得炒股!随后,孟潮汐就在证券公司开了户,炒起股来。起初,他还真赚了些钱,就故意在办公室里宣扬,还主动地请大家撮了一顿。可是没多久,他就开始亏钱了,后来被深深套牢,割也不是不割也不是,就扔在那里了。看到郭襄每天看曲线图时也是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他心里才好受一些。

本来,孟潮汐不想那么早结婚,但郭襄却准备结婚了,于是他想,他也得结婚了。郭襄买了一套一百平方米的房子,他则买了一套一百零八平方米的房子。他得知郭襄将于某月某日结婚,并将安排十辆轿车去迎亲,他便和父母以及新娘、新娘的家人商量,在郭襄结婚前一天结婚。

孟潮汐结婚的时间安排得太像故意的了,办公室里有人就看不顺眼了,对郭襄说:“孟潮汐这明显是针对你的!你得争口气,他不是先结婚、用十二辆轿车吗?你就增加六辆,用十六辆车!”郭襄笑了笑,说:“我早看出来了,但是我不跟他较劲,没必要。日子好不好,是自己过出来的。”郭襄结婚时,还是按照原计划,只用了十辆轿车。

孟潮汐当然很高兴,觉得自己这次赢得非常漂亮!

后来,两个人的老婆都怀孕了,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先出生,孟潮汐硬是让妻子做剖腹产,提前把儿子生了出来;后来,郭襄被提拔为另一个科室的副科长,孟潮汐不甘落后,想尽一切办法,也终于被提拔为了副科长;后来,郭襄买了一辆十万元的私家车,孟潮汐咬咬牙,也买了一辆车,价格是十二万元……

一忽儿,十年过去了。虽然郭襄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孟潮汐较劲,但是孟潮汐却从来没有想过不和郭襄较劲。让孟潮汐感到欣慰的是,他一直都没有输给郭襄过,虽然他的股票已经成了“骨灰”,车的花销让他感到压力巨大……

又过了两年,郭襄的母亲因病去世了。孟潮汐和单位的人一起去悼念了。回到家,孟潮汐显得很伤感。

妻子就安慰他说:“你和郭襄较劲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你对他还挺有同情心的。唉,别想了,这事,我们也帮不了他……”

孟潮汐却突然长叹一声,说:“没想到啊,没想到啊,他的母亲比我的母亲先走了一步……”

妻子一听,拿棍子就往他头上打,气急败坏地说:“我看你是疯了你!”

“好人”让人怀念一辈子

熊局长外出去某个全国著名的景区“考察”,不料突遇车祸,因公殉职了!可是,和熊局长一起去“考察”的熊局长的司机、办公室苏主任以及一个科的科长,却都只受了一点儿轻伤,很快就出院了。

听到熊局长去世的消息,不光局里绝大多数人不愿相信,就连外单位的不少人也都不愿相信:这么好的一个人,咋就走了呢?可是,这种消息不是可以随便造假的,当大家意识到熊局长确实离开了大家时,很多人都痛哭失声。因为熊局长是大家公认的一个好人,且只有五十多岁呀!

因为熊局长是大家公认的好人,给他开追悼会这天,来了很多人,里三层外三层,简直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了。追悼会由新上任的龚局长主持。当然,悼词也是由龚局长来念了。

龚局长念道:“熊局长,某年某月某日生于某市某县一个农民家庭,自幼家贫,然而他学习刻苦,后考入某某大学,毕业后分配到某县第一中学任教师……”

这时,龚局长的手机响了,他本想挂了,但一看是县领导的电话,于是向大家表示歉意后,离场去接电话了。

这时,周围的人情绪都有些激动,一个一个都想走到话筒前说几句心里话,向熊局长表达感激之情和敬意。

第一个走上来的是局里的一个老同志。他怀着激动的心情说:“熊局长不该走这么早呀!如果他还活着,继续当我们局长的话,我们大家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大家知道,我们局原是一个清水衙门,福利待遇特别差。五年前熊局长上任后,看到我们局干部职工的福利待遇如此之差,他很是痛心,当时就流下了眼泪。为了给我们提高福利待遇,他多次向县里打报告,要求给予我们局设立一个审批收费项目。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最后县里同意了。我们有了这个审批权后,每年收费都是百十来万,虽然有些老百姓对此很不理解,甚至有的还向上级告状,但我们熊局长没有因此而明哲保身,而是坚定地站在了我们身边。仅此一项,我们局的干部职工,每年每人的福利就增加了2万多元,快赶上我们的工资收入了……”

第二个上来的是一个年轻人。他泪流满面地说:“熊局长还特别关心我们年轻人。记得去年夏天,我们县遇到了严重的洪涝灾害,杞河水暴涨。为了保证杞河堤坝安全,县里要求每个局包一个点,我们局包点的是乔家圩子堤坝。那天夜里我值班,因为太累,我晚上忍不住喝了点儿酒,就睡着了。谁知夜里就崩坝了……可是,熊局长向县里汇报工作时,没有提我的一点儿责任,说当时我忠于职守,面临崩坝,仍不惧危险坚守在第一线。最后,我还被县里评为了‘抗洪救灾先进个人’……我该怎么感谢熊局长呀?”

第三个上来的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女干部。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是的,熊局长确实太好了!我女儿小璐——大家都知道,从小不爱学习,高考时没考上大学,最后托了人才混个大专文凭。毕业后,找工作特别难。我就求熊局长,能否将她安排进我们局下属的一个二级机构。熊局长没说二话,就同意了。为了我女儿,他排除万难,专门就我女儿的条件设置了招考要求,就是所谓的‘萝卜招聘’,最后,虽然其他报考者都很优秀,但由于不是不符合这要求就是不符合那条件,都没被录取,而我女儿被顺利录取了……”

第四个走上来的人,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竟然是原来该局的邝副局长。邝副局长感恩戴德地说:“大家都知道,我调出我们局之前,一直是和熊局长对着干的,他说西我偏说东,他说南我偏说北。可是,在上级要提拔我为另一个局的一把手时,熊局长不但没有在背后对组织说我的坏话,还说了不少好话,让我顺利地去了另外一个局当局长。我走后,腾出了位置,局里便提拔了一串人,这是多么得民心之举呀!”

第五个上来的是个大妈,她不是局里的干部职工,而是一个普通群众。这个大妈提到熊局长,也是不停地抹泪,她说:“熊局长真是好人呐!两个月前,我求他办一件事……什么事我就不说了,我要说的是,本来按照‘市场价’,办成这件事必须送一万块钱左右,可是熊局长体贴地对我说:‘老嫂子,你挣钱也不容易,我就收4990块钱吧。’大家伙看看,他一句话我就少花了5010块钱!这个折扣,是多么大呀!这样的好人,让人怀念一辈子呀!……”

这时,龚局长接完电话回来了,听到第五个人在台上那么说,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立即斥责她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赶快给我下来!”

那个大妈看龚局长回来了,就乖乖地下了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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