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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蓬荜生辉

“少主尽管吩咐,别说两件,就是两百件,大壮也会给少主去办!”沈大壮认真说道。

“七日后就是县童子试,我想托你到县城书斋买道门四大经和佛门三大经。这是其一。”

道门四大经指《易经》《道德经》《南华经》《冲虚经》,佛门三大经则是《法华经》《华严经》《楞严经》,县童子试的考试内容主要从这些来,不会太难,因为要兼顾道修和佛修,所以只考经典名篇、名句。

沈大壮吃惊的看着叶煌。

今儿个少主怎么了,竟然要读道佛经典了?以前他不是很不屑,只读儒家经典的吗?再者离县试只剩七日,临时抱佛脚,怎么可能来不及。想到这,不禁心里叹气,好在开窍了,今年不中还有明年。

“大壮你在酒楼做事,今日是告假了吧,你和周东家相邻一条街,今日去盯梢下他行踪。这是其二。”

沈大壮一听这周东,就急了起来:“周东?就是周完烈家那野孩子?少主的伤,莫非是他带头下的手?”

叶煌真担心沈大壮这性格二话不说就去把周东胖揍一顿,劝道:“大壮,你别冲动,帮我留意下他家出入情况就行。见了什么人或谁来拜访,回来告诉我一声,别的不要管。”

沈大壮疑惑不解,也只能领命而去。

小钗心里也奇怪,不解此举用意。

叶煌没解释,因为他也只不过是猜测而已,等验证后再说不迟。

吃了午饭后,窗外秋风号叫,风势越来越大,草木被吹得服服帖帖,屋后小树林竞折腰,柔江江浪翻涌,猛烈的拍击着岸边。

叶煌皱眉,这么大的风这破茅屋能扛得住吗?

“今年这秋风怎么这么大?”小钗也很担忧,心里祈祷着千万别下雨啊。

呼呼,秋风猛烈的刮,把茅屋屋顶三重茅草都卷走了。

茅草直接被刮到柔江,甚至飘到了对面江郊。

风势太大,叶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茅草被卷走,高的在屋外小树林树梢上,低的飘转到了池塘水坳,沉了进去。

“糟糕!”屋顶茅草被卷走,要是下雨,叶煌大感不妙,可惜单薄身子顶不住风力,毕竟没有文位在身,只能等风势变小再行动。

到了午后,风势总算小了。

“小钗,我去捡茅草补下屋顶。”叶煌说完就转身出门。

“看,书痴那茅屋屋顶光秃秃了,茅草都被风卷走了。”

“书痴出门了,看来要去捡茅草。我们去抢啊,让他白忙活。”

“这天色看来今晚要下雨,没了茅草,可有书痴受的。天意如此啊。”

新叶乡北边一群孩童看到风势变小成群结队出来玩耍,看到叶煌那茅屋纷纷讥笑。

叶煌刚抱一团茅草,没想到被迎面跑来一群八九岁的孩童夺走了。

“喂,你们干什么?”叶煌没想到这群孩童这么不待见自己,如此恶作剧。

叶煌去追,结果他们分了茅草一哄而散。

呼呼,叶煌体质虚弱,拼命追赶,唇焦口燥,还是追不上。

“百无一用是书生!”

“叶书痴读书读呆了,体虚如八旬老叟。”

“都十五了,还追不上我们几个小孩,真没用。羞羞!”

几个孩童抱着茅草又是做鬼脸又是出言讥讽,转身跑进竹林不见了。

叶煌倚门叹息,这身体也太虚弱了,看来得考上童生接受“才气圣浴”改善体质。

小钗看了气得直跺脚:“这些小孩太调皮了,无冤无仇的,这么欺负哥哥。平时也没得罪他们。”

不多时,风平浪静,天空浓云密布,一下子昏暗了起来。

要下雨了!

叶煌赶紧到处寻找茅草或其他可遮挡之物修补屋顶。

很快,天空下起倾盆大雨,噼里啪啦,雨势极大。

茅屋挡不住暴雨,叶煌和小钗躲在屋里,看着雨点不断如麻线一般,很快床头屋漏都没干的地方了。

秋深又遭暴雨,叶煌顿感寒意,心里忽有所感。

小钗身体瘦弱,不禁瑟瑟发抖。

叶煌见了,一把搂住她纤纤细腰往自己怀里靠。

小钗脸皮薄害臊,想挣脱叶煌怀抱却挣脱不得,只能安之若素了,身体传来阵阵暖意驱走寒冷。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

小钗忙挣开叶煌怀抱,素手理湿乱的发丝,小心肝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仿佛做坏事被抓现行似的。

“狂风骤雨,真是为难侄儿了!”

来者又是叶煌叔父叶士立,撑着把油纸伞出现在门口。

叶煌知道他叔父没怀什么好意,平静的看着他。

“贤侄啊,你这又是何苦呢?只要你答允了为叔先前所说,何至于住在这破茅屋受这风雨之苦?攀上柔江县望族韩氏这亲家,有他们帮衬,不论是良屋美妾,还是文位功名,都无须再愁了!”

叶士任目光冷冷的打量被雨淋湿的房子以及被寒意侵袭的“兄妹”二人。

答应将小钗嫁给崇文府韩家二郎,怎么可能!就算是王公贵族相邀,也绝不允诺。

“只要贤侄点头,你们‘兄妹’俩今夜就暂到为叔房屋歇息,可免除这冷雨夜之苦。”叶士立再次强调‘兄妹’,罔顾小钗其实是叶煌童养媳身份这一事实。

叶煌坚决如铁:“叔父无需多言,侄儿心意已决!小钗乃是我养媳,此事断无商量之理!”

叶士立冷笑道:“侄儿甚愚!贪恋美色,不分轻重,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说完拂袖而去,留下一个阴险奸诈的眼神。

“哥,要是韩家真能让哥考上童生,小钗愿意……”

小钗看着叔父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雨幕中,若有所思。

她深知考上童生的重要性,童生是科选之路的第一步,是进士及第出将入相的起点,考不上县试,就无法参加府试,州试,更不用说院试,会试,殿试了。而哥哥却是屡试不第,所以倘若真能考上童生,她愿意做出牺牲。

叶煌明白小钗的心意,打断她的话,厉色道:“小钗你瞎说什么?不用外人帮忙,七日后县试,我志在必得!”

小钗看着叶煌,默然不语,感觉到他今天的巨大变化,心里渐渐的开始相信他,县童子试每年录取二十名,只要哥哥成为这二十名之一就行了。

叶煌看着门外苍茫夜色,雨淅淅沥沥而下,回想今天的遭遇,脑中跳出一首古诗来——《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这是杜甫旅居四川成都草堂所作的一首歌行体古诗,圣文大陆大周同样也有杜甫,叫杜子美,为了作诗,搜肠刮肚,捻断茎须,无奈始终做不出县级以上诗作,最后呕心沥血而死。

大周地域划分为国,州,府,县,乡五级。诗赋文章也是如此,分为举国,鼎州,兴府,盛县,荣乡,同时也和圣,帝,皇,王,侯五级对应。

千年浩劫后,文曲星不知何故一直晦暗不明,天下自此再也无人能做出兴府级诗赋文章,最多不过是盛县和荣乡级,因此杜甫的这首古诗圣文大陆并不存在。

仔细一想,叶煌今天的经历和杜甫的这首诗歌描述几乎完全契合。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飞渡江洒江郊……”

叶煌忍不住吟出这首诗来。

号,茅,郊,三字押韵,小钗心想哥哥莫非要作诗?所吟正是白日里遭遇的事,稀疏平常,可是似乎别有一番风味。风怒号将风拟人化了,读之如闻秋风咆哮。

这诗至少能入荣乡级,只怕能有盛县级。小钗心忖道,等着哥哥吟出后面,却迟迟不见下文。

叶煌开始思索这首诗后面内容,这诗入选过语文课本,背诵过好多遍,尤其是最后的名句更是熟练,可是中间部分却模棱不清了,毕竟时隔多年。

糟糕,叶煌突然发现这抄诗也不简单,穿越到异世界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这样的诗自然不成问题,可是要一句不差的写出李白《蜀道难》这样的长诗可不是易事。想一字不差再写出《三国演义》难若登天。

眼下叶煌就遇到这问题,他记得这诗作的大致意思,之后是风把茅草到处刮,刮到高处挂在树梢上,低处沉入池塘水坳中。

“高者挂罥长林梢”这个罥,叶煌忘记怎么写了,只记得也是挂的意思,若是改成高者挂在长林梢,感觉又失了味道,而且下句“下者飘转沉塘坳”中的飘转两字都是动词。

南村孩童欺我老无力,这句今天抢茅草的那些孩童是北边来的,因此可以改成北村孩童欺我弱无力。

归来倚仗自叹息,倚仗改成倚门。

娇儿恶卧踏里裂,还没娶亲呢,哪来娇儿,改掉。

自经丧乱少睡眠。杜甫是经历安史之乱之后写的,而这世界大周类似地球大唐,不过还没有安史之乱呢,好在之前有千年浩劫,勉强也能对应。

思索了片刻后,叶煌决定动笔书写。

“小钗,纸和笔呢?”

小钗找出书箱里的纸笔,庆幸没被雨淋湿,给叶煌铺纸研墨。

这砚墨纸笔都是劣质的,叶煌只能将就了,在纸上写道:“八月秋高风怒号”

第一句刚写完,纸上就升起一道黑色才气。

诗作分举国,鼎州,兴府,盛县,荣乡五级,同时文气对应五帝五色,分别是黄帝,青帝,赤帝,白帝,黑帝。

小钗看到那道黑色才气黑边有白,而且白色慢慢的扩散开来。黑中有白说明这诗至少是荣乡级,而有成盛县的资质,而且这才只是第一句而已。

随着叶煌的书写,屋外雨势越来越小,而屋内更是笼罩着才气光芒!

“那是什么?”叶士立偶然间发现叶煌的茅草屋竟然大放才气光芒,目瞪口呆,那可是耀眼的才气,传说中的蓬荜生辉!

蓬荜生辉!说明有人书写出引动天地之力的诗赋文章,怎么可能,叶士立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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