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苏贵妃到了皇后的坤颐宫。此时正巧赶上晨省,各宫妃嫔都带着贴身丫鬟往坤颐宫里去。
我刚抬头,就见到几个熟面孔,先是一脸愁云的双美人吴亿双,又是跟着贤妃的王才人王媔。我心里想着,到底是王媔有手腕,果真是爬上贤妃这棵大树了。
“哟,这不是苏贵妃吗?真真是难得,若非是皇后娘娘回来了,恐怕咱们姐妹几个是没办法看到贵妃娘娘的吧?”惠嫔见苏贵妃进来,用扇子半掩嘴角,有意无意的提起。
我暗自看了眼贤妃,果然现在贤妃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苏贵妃用眼睛扫了眼惠嫔,又瞥了眼贤妃,道:“惠嫔这是哪儿的话?本宫怀了孕,身子自然重些,出宫少了些,这也是情非得已的事。”
“是了,贵妃娘娘到底金贵些,同样是怀孕,人家祥淑媛此时都六个多月了,还不敢废了晨昏定省。”曹淑媛曹莹刻薄道。
弄的在场的祥淑媛脸涨得通红,只咬着嘴角不语。
“我看曹淑媛是还没被关够吧,竟还这般不知收敛。”苏贵妃还没开口,一旁的兰美人就忍不住讥讽曹淑媛。
“你算个什么东西,区区一个美人,竟然也敢教训我?”曹淑媛性子泼辣,当场发作起来。
“行了,都别吵了。”皇后端坐在凤座上说。
皇后今日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差,眉头深锁。
“今日的晨省,可有什么要事?若是没有,嫔妾就先行告退了。”季嫔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准备往门口走。
皇后冷冷得看着季嫔,语气不急不缓、声音不大不小道:“若是今日季嫔你胆敢出这坤颐宫门,本宫就立刻削了你的嫔位。”
此话一出,顿时惊呆了在场的众人。我从没想过皇后居然会如此冷漠的说出这么霸气的话,公然和皇上宠妃作对。
季嫔猛地转过头来,道:“皇后这话什么意思?”
皇后轻轻的看了眼季嫔,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今日谁敢在本宫下令前离开坤颐宫,本宫就立刻削了她的妃位,贬为粗使宫女!”
“你!”季嫔气急,直接朝皇后这边走过来。
“皇后娘娘?今日是何故动怒啊?”苏贵妃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来隔断在季嫔和皇后中间。
“本宫离宫不过数月,这内廷就要翻天了!”皇后一掌重重拍在桌上,抬高声音道:“贤妃,你给本宫跪下!”
贤妃闻言,虽是不情不愿,但眼看此时皇后正在气头上,也不便直接硬碰硬,只能先忍下这口气,跪在地上。
“本宫是何其信任你?在离宫前,把协理九宫之权赐予你,本想着你能替本宫守好这宫里,结果呢?你除了办了几场奢靡的宫宴外,还干了些什么?”皇后喝道。
“回娘娘,臣妾不知娘娘如此动怒所为何事。”贤妃面上有些怒色。
“不知道?”皇后一把把一本册子砸在贤妃跟前,道:“这几个月内,整个宫里接连死了多少个宫女,你知道吗?”
贤妃闻言,身形一抖,显然是没想到皇后竟然已经知晓这些事了:“臣妾有罪,请皇后责罚。”
“你不知道,那你们呢?苏贵妃、齐妃,你们知道吗?惠嫔、季嫔、柔嫔,你们知道吗?”皇后挨着点名问道。
众妃嫔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低着头。
“怎么不说话?你们不知道?本宫知道。死了八个宫女!”皇后似乎很是生气:“那你们倒是给本宫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说不定是鬼神作怪哩。”双美人吴亿双突然说了一句。
“鬼怪?”皇后冷笑道:“子君,掌嘴。”
谢子君听了皇后的话,面露难色,走到吴亿双面前,到底打不下手。
“皇后娘娘!”苏贵妃上前阻止道:“娘娘还是息怒吧。双美人入宫时间尚短,又是个宫女出身,这些事怕是不懂,娘娘何必和她计较呢?”
吴亿双自然是没有反应过来,眼圈一红,恼怒道:“难道我说错了吗?”
“子君,动手。”皇后眼睛微微一闭,冷声道。
我见谢子君半天下不去手,又见皇后脸色越发难看,便上前去,一掌扇在吴亿双脸上,声音清脆,顿时吴亿双脸上就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吴亿双被我打了,鼓着眼睛瞪着我,好像能把我吃掉似的。又狠狠地盯了皇后一眼。
皇后见状,也没多说,只道:“本宫今日就是想告诉你们,身居高位,就得做与之相称的事,不要辜负圣上的信任。还有,这件事本宫不会就此罢手的,你们若是有消息,就速速来想本宫汇报;若是包庇不报,或是被本宫查出这些事和你们其中的谁有关,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
众妃嫔都称“是。”
“另外,贤妃办事不力,从今日起,褫夺协理九宫之权。都散了吧。”皇后冷眼看着贤妃道。
季嫔临走之前,冷哼一声,甩了衣袖,负气而走,贤妃、双美人也脸上难看。各宫妃嫔也都各自往回去。
我暗自想,今天的皇后未免也太过锋芒毕露了。
“皇后娘娘,您今日是何必呢?”苏贵妃留在最后,忍不住问道。
“八条人命,就这么没了,本宫怎么可能不动怒?同时,也趁着这个机会,叫她们好看,免得她们都以为本宫是吃素的。”皇后有些愤怒道。
“唉,有件事想跟拜托皇后娘娘。”苏贵妃并不想和此时盛怒下的皇后争执。
“何事?”皇后问。
“前些日子,皇上到我这儿来,似乎是看上了烟雨。”苏贵妃皱着眉头道。
“什么?”皇后有些吃惊,直盯着我看。
我跪在地上,叩首道:“求皇后娘娘助烟雨一臂之力。”
苏贵妃在一旁也道:“皇后娘娘,烟雨的心思,娘娘也是知道的。”
皇后慢慢缓了缓脸色,道:“烟雨的心思......那便跟着本宫吧。”
“真的?”我有些开心。
“嗯,如此也好。烟雨是个聪明的,倒是可以陪着本宫去调查之前发生的事。”皇后点头。
“什么?皇后娘娘准许烟雨去查宫女的事情?”我听皇后如此道,神色激动,心想,这样我就可以知道杨柳的事了。
“嗯。烟雨到底比子君聪慧些。”皇后微微一笑,道:“本宫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能耐。”
我心下欢喜,但仔细一想却道:“可是皇后娘娘,您先前如此高调,就不怕打草惊蛇吗?”
皇后敛了敛笑意,道:“总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