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承等人坐在食阁之内等待吃饭时,子贤率领儒家七位二代弟子而来。
儒生们急忙站起,伸手作揖,齐声喊道:“见过子贤师兄,见过六位师兄。”
子贤轻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众多新入门弟子,便大声说道:“晚饭之后,将有子冉安排你们住宿,领取一应弟子服饰,明日寅时起床,将于桑山山巅的孔庙举行八佾之礼,礼后你们就是正式的儒家弟子了。”
说着子贤扭头看向了远处的白承四人,嘴角露出一丝友善的笑意,对着四人轻声嘱咐道:“子渊你们这两天就好好休息,第三关的考试,是由伏念师公亲自考核,这两天师公事务繁忙,等到闲暇时便会遣人叫你等前去。”
白承四人急忙对着子贤作揖,齐声说道:“有劳子贤师兄了。”
此时远处数十名穿着杂役服饰的儒家弟子,手提食盒前来,在食案上摆放今日的餐宴。
众多弟子看着丰富的食物,连连惊叹出声,似乎今日的晚餐要比往日的丰富啊。
子贤看着众多惊讶的弟子,朗朗笑道:“你们都沾了子渊四人的福了,师尊说今日白承四人论战精彩,特意给你等加餐的。”
说着子贤挥袖转身离去。
二代弟子的吃饭之地并不在这里,他们的食物都有专人送到各自的房间内,不需要在食阁跟众多弟子一起食用。
而远处田行一行八人坐在一起,都是齐国的贵族子弟。
为首田行看着狼吞虎咽的白承,眼中露出鄙视之色,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大吃起来的身旁几人,愤怒说道:“吃什么吃!我齐国贵族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输给了太子秧那小子也就罢了,居然连白承一个乡巴佬都输了。你们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其他几人都因为田行父亲是齐国相后胜,而不敢得罪田行。一个略微臃肿的少年,肚子叽里咕噜的叫了起来,看着眼前色泽诱人的食物,咽了口口水,又偷瞟了脸色阴狠的田行,却是将拿起的筷子又放了下去。
“田行,那你说我们怎么办?”侧面一个清瘦的少年,却是出声问道。
田行嘴角上扬,脸上露出一丝奸笑,目光不怀好意的看向远处白承,说道:“你们放心好了,我早就买通了学舍祭酒公西冉,那家伙是一个贪财的货色,我给了他一条上等的玉如意就卖通了他,他答应我在今晚的学舍典礼之上,故意为难那白承,要给他好看!”
其他七人一听都露出惊讶,暗道这田行果然财大气粗,一条上等的玉如意起码价值千金,就被他这么给送人了。
但他们也无话可说,谁让田行财大气粗,有个做丞相的爹呢。
此时白承狼吞虎咽的将碗中的米饭一扫而光,看的项羽是目瞪口呆,暗道这小子多久没有吃米饭了。
一旁的魏星却是放下筷子,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悄悄的对着三人说道:“今晚的新生典礼你们听说了没有?”
白承顿时满是疑惑的抬起头来,看着显得十分神秘的魏星,不由得出声问道:“开学的八佾典礼,不是明天早上在桑山上的孔庙举行吗?”
魏星看着白承满是疑惑的摸样,就知道他什么也不知道,说了也是白说。
公孙子龙却是插过话来,继续说道:“儒家弟子私下里分成了老儒跟新儒两派,其实就是贵族子弟跟平民子弟的划分。而学舍的典礼,就是一帮老儒为难新入门的弟子所设下的各种难题,只有过关的人,才可以免去惩罚,否则一应新弟子,要接受责罚。”
白承闻言两道慵懒的眉毛骤然竖起,神色之中显得很是愤怒,声音不禁提高了三分,大声说道:“他们这不是故意刁难人吗?”
话音才落,就听到背后传来一个男子雄厚的嗓音:“就是故意刁难又如何?”
白承四人急忙转头看去,只见一名身穿紫色儒服,头带平冠的男子站在他们身后。
那男子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摸样,四方平脸,目中带刀,很是犀利。
魏星急忙嘘声让几人别再说话,说此人就是主管新入门儒生弟子的学舍祭酒公西冉。
只见众弟子齐齐站起,对着公西冉作揖,喊道:“弟子见过祭酒师兄。”
公西冉看了看低头作揖的白承,见少年有些不服气的摸样,嘴角上扬,轻蔑一笑,拿过早就准备好的竹简条,伸手递给白承,浅笑道:“就从你开始选择吧。”
白承看着眼前处处显得高人一等,盛气凌人的公西冉,心中很不是滋味。同样是二代子弟,子贤师兄就要比公西冉更加平易近人。
不过白承没有表现出来,他看着眼前竹筒内的众多竹简条,从中抽出了一条拿在手中,轻轻看了一眼,却是眼睛猛的瞪大,险些惊呼出口:“什么,在一个时辰内取来中原居妓馆头牌的贴身亵衣……这……”
“我的娘呦!这么猛!”魏星也是眼睛瞪得大大的,居然还有这么好的事情,这不是天赐良机,要白承去奉旨去风流吗?儒家也有这等好事了。想着魏星给白承投了一个暧昧的神色,那眼神无不表示:你小子捡到馅饼了,偷着乐去吧。
公孙子龙也是眼睛微微一亮,看着那竹筒内的竹条,也要伸手去抽,却被公西冉一把将伸出的手打掉,拿过另一个竹筒,递给公孙子龙说道:“你抽这个。”
说着公西冉不着痕迹的将白承抽取竹条的竹筒藏在了自己袖内,他看着公孙子龙抽取之后脸色失望的表情,目光带着丝丝戏谑。
真是不涉世事的小子,那中原居头牌的贴身亵衣岂是那么好得的,更何况中原居虽名为妓馆,却是暗潮汹涌,高手如云。其内不乏江湖剑客,亡命之徒,更有七国死刑犯,这帮傻小子还真以为那里是一个风流之所吗!
而他为了让白承抽中,故意将那竹筒内的所有竹简条上都写着同一个内容,所以不管白承怎么抽,中原居他是去定了!
不到片刻,所有弟子都已经抽取完成,又去了学舍换上了新领取的儒家弟子服饰,才重新汇聚在这里。
公西冉看了看一旁的漏刻,只见漏箭停留在亥时三刻,对准了时间,便对着众多学子说道:“丑时准时关闭圣贤庄,如果过了丑时还没有回来,你们就准备在外面过夜吧。而外宿不归,按照儒家家法,当鞭笞三十。”
(注释:刻漏又称漏刻、漏壶。漏壶主要有泄水型和受水型两类。早期的刻漏多为泄水型。水从漏壶底部侧面流泄,格叉和关舌又上升,使浮在漏壶水面上的漏箭随水面下降,由漏箭上的刻度指示时间。后来创造出受水型,水从漏壶以恒定的流量注入受水壶,浮在受水壶水面上的漏箭随水面上升指示时间,提高了计时精度。)
话音才落,众多新入门的少年,便一哄而散,抢先着按照抽在竹简条上所说的内容,去寻找各自的答案。
有的是闻鸡起舞,取来此鸡之毛。
有的是负荆请罪,取来新生的荆条。
而白承却是眉头一皱,怎么就他抽中了取来妓馆头牌的贴身亵衣呢!而对这等风花雪月的场所,白承却是一无所知,去也没有去过。此时心中没有注意,只能硬着头皮前往。
白承一路小跑,沿着桑山的小路,下了儒家圣贤庄,转过小巷便来到了桑海大街。
此时夜晚降临,但街市却是一片汪洋灯海,各种小贩的吆喝声,给桑海夜市增添了一份独有的繁华。
七国之中也只有齐国的齐市,是夜不闭户的。在一旁的酒舍之中,到处可见带着长剑的江湖侠客,在三两聚在一起饮酒。
胡琴琵琶的铮铮之音,让酒舍除了一股靡靡财气之外,更多了一股金戈铁马的杀伐气息。
白承很快就找到了中原局。而当他看到中原居第一眼时,就被气派的中原居所震住!
只见中原居是一幢三层木楼,富丽堂皇的矗立在最宽阔的大街入口处,林木掩映,灯火通明。
门庭之外有数名穿着艳丽的女子在招呼过往剑客商旅,而六开间的门庭更加显得气派,三十六盏巨大的风灯照得六根大铜柱熠熠生光,美艳的侍女在灯下矜持柔媚的微笑着,象是天上的仙子。
一旁的车马场,高车骏马穿梭进出,无数豪侠剑客、王公子弟来往。各种华贵的服色灿烂交织让白承有些目眩。
而这里的一切,也都无声都的宣示着这里的财富等级,让更多的贫寒布衣止步,因为他们绝对没有财力,可以在这里一掷千金。
白承深吸了口气,咽了口口水,突然发现自己手脚有些不听使唤。而得幸于身上这身还算精致的儒服,门庭两侧的看门大汉并没有阻止他,便让他进入其中。
半刻后,他才走进中原居,又一次被震撼了。只见三层阁楼里面,被海棠丝纱挂满了大堂,中央偌大水池之中,含苞待放的莲花,映着美姬们娇羞的笑脸。
而远处层层高楼之上,都有尊贵无比的隔间,隔间内更是华贵的惊骇世人,六国珍宝如羞珍般随便摆在其内,珍珠为帘,范金为基,六寸的梨花木散发出股股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