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马车之上的魏国公子,却是缓缓下车,来的白承身旁,一把搂住白承的脖子,哈哈的嬉皮笑了起来:“小子,你真有道,连田行都要看你面子,我叫魏星,我老祖父就是战国四公子的信陵君魏无忌。我们做朋友吧,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白承一听魏星居然是信陵君魏无忌的孙子,顿时眼中带着一丝惊讶,战国四公子的魏无忌之名,天下谁人不知,窃符救赵更是千古流传的事迹。
白承急忙对着魏星微微一礼,道:“我叫白承,字子渊。”
魏星这可就惊讶了,贵族少年有字不稀奇,因为一出生会有君王或者家门之中的大贤赐字。但白承一个乡村小子居然也有字,而且还是字渊,这就非比寻常了,要知道,渊这个字,是不能随便用得,因为这个字代表了学问高深之人,如儒家秦非大师,就是字临渊,可人家是名动天下的名仕,用了渊并不稀奇,那白承因何被赐于渊字呢?
魏星压下心中的疑惑,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丝毫不介意白承庶民的身份,拉着白承的手,就向着山上走去。
魏辙在人群之中捋了捋胡子,看着要跟上的姬如,却是急忙一把拉住她,说道:“你不要参加入学考试,老夫已经安排好了,你只需要跟着老夫进去就好。”
姬如却不干了,嚷嚷道:“黄公,姬如为何不参加,难道黄公不相信姬如的学问?”姬如说着摇着魏辙胖乎乎的大手,不依不饶道。
魏辙却是憨厚一笑,指了指天上,戏谑道:“这都是君上安排的。”
一句话说得姬如哑口无言,却是嘟着嘴念叨:“臭老头,就会拿父王压我,姬如不理你了!”
此时众多少年,沿着崎岖的山路前行,只见四周高山流水,隐隐可以听见远处大海的浪潮声。
这让众多少年都振奋起来,不知不觉间便加快了脚步。
白承跟着魏星走上山门,却见百步之外,便是一道宽阔的松柏林带。
“这山门前为何会有竹林?”
一旁的魏星见白承疑惑,急忙给他介绍起来:“你可不要小看这松林,这松林可是当年孔老夫子亲自种下。你听过《论语》一书?”
白承点了点头,说道:“在村中听过老先生念过一两次。”
魏星嘴角上扬,灿烂的脸上露出一丝酷酷的笑意,摆弄学问:“这松林可不一般,《论语·子罕第九》篇之中有一句话,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调也’就是这松林的由来!据说当年孔夫子问弟子们:‘什么样的人可以称为君子’。弟子纷纷给出了答案,有的说高洁人士,有的说不为金钱名利所累。但老夫子都摇了摇头,便在这山门前种下了第一颗松树后,笑着摇着头离开了。”
此时魏星看着汇聚在周围的少年们眼中都露出了惊奇与崇拜,顿时心中生出一股自豪感。
看看,俺也是有学问的人。
想着他更加得意的说道:“那弟子们不知道答案,日子就这么过去,等到冬天来了,百树全都凋零,唯独孔夫子种下的松树没有凋零,孔夫子便笑着对弟子们说道:‘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调也,这就是君子了。’弟子们顿时恍然大悟,知道了老师的意思,是告诫他们:不被污浊之世所染,如松柏一样的品性,才可以称为君子,所以历代弟子在入学之后,都会在君子林,种下松树,表明自己要做君子的志向了。这就是君子林的由来,也是《论语·子罕第九》这句话的出处了。”
少年们顿时发出惊叹。
“魏星,你太有才了。”
“魏星,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我都不知道。”
“魏星,你真有学问。”
魏星脸上带着自豪的笑容,得意洋洋。他就是喜欢这种被人追捧的感觉。
可是有人却不鸟他,项羽抱着胳膊在人群之中,不屑的撇了撇嘴,说道:“种个树,显摆这么多。”
白承险些笑出声来,看着项羽的摸样,知道他是一个粗狂豪迈的家伙,自然讨厌这些繁文缛节,而魏星这个小子就是喜欢卖弄知识,太过于追逐名利了。
想着白承看了看挺直苍翠的松柏,眼中露出一丝炽热,他以后也要如同松柏一样挺拔不屈。
此时众少年们纷纷走进松柏树林,只见林中阵阵清风,啾啾鸟鸣,俨然世外桃源,跟山下的桑海大市,恍惚如同两个世界。
这儒家就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方一样,处处充满了神秘与未知。
而少年们嗅着松子清香,才走出了宽阔的松树林,只见眼前豁然开朗,变成了一片金甍碧瓦的宫殿,其气势跟魏国大梁王宫不相上下。
众少年最先看见的一座高大的木牌楼矗立在夹道林木中,只见楼额中间雕刻着四个硕大的红字——学海渊深。
“这便是儒家的真正的山门了,也就是学海无涯的典故。意欲进入此门,就意味着以后的学习之路没有尽头,昔年道家老子老聃,骑牛入儒家,看见此刻着“学海渊深”的匾额,留下感慨:‘活到老,学到老。’”
魏星又卖弄自己的知识了,他身边汇聚一大帮少年,带着崇拜之色看着他。
白承看着充满书香之气的牌匾,只见木牌楼前立着一方横卧于石龟之上的白玉大碑,上面刻着让无数少年心底大震的四个字——稷下学宫。
而石碑后面便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古朴大殿了。原来那就是儒家威名赫赫的小稷下学宫了。
为何称为小稷下学宫呢?
原因就是当年齐王仿照儒家稷下学宫,在临淄建立了一个十倍大规模的稷下学宫。召集诸子百家,以供国家驱策。所以为了区分二者,儒家孟子便将山门后的稷下学宫,改为了学问殿。而弟子们自此便称呼学问殿为小稷下学宫。
白承此刻只见那木牌楼极为宽阔,最豪华宽大的王公马车也可以直驶而进。
而此刻木牌楼两边各有十多名身穿儒服的弟子垂手肃立,一名红衣的掌事在门前肃立,后面数十米弟子坐在案前,为参加入学的弟子记录名册。
而白承站在队伍之中排队等候,他已经可以看到牌楼后便遥遥可见大片绿树掩映中的金顶绿瓦和高高的棕红色木楼。
据说那里就是真正的圣贤庄了。里面有无数儒家弟子,更有孔子、孟子等大儒的塑像。
白承此刻见识到了圣贤庄的宏伟,心中的震撼是无以复加的。纵观天下,哪个国家能将学舍建得如此肃穆恢弘?白承原先以为儒家学宫纵然有名,也无非是儒家才学门风有名而已,那学宫再好,也不过是一片房子,能有什么好看的。
但今日一看,白承彻底颠覆了对儒家的看法。单单不说儒家渊博的历史,就说说不说这学宫的气势,就可以跟各国王宫、太庙相比。
而这种无与伦比的气势绝不是单单建筑上所体现的,更在于儒家数百年来文化传承的积累与沉淀。
此时儒家外院掌事詹台子明看着排队等候的少年们,负手说道:“诸位学子听好,我下面要说明的是接下来的入学考试,以及考试规矩。”
顿时还有些议论纷纷的少年们,全都静下来。一时间宽阔的广场上,虽然站立数千少年,但却鸦雀无声,唯有林间蝉鸣可闻。
詹台子明满意的点了头,开始说道:“儒家有六艺:礼、乐、御、数、书、射。各位学子可选择自己擅长的一门,参加入学考试,过了其一者,便可进入六艺学堂上课,称为儒子。而孺子只是儒家最基本的弟子,并不是核心弟子。想要成为核心弟子的需要参加第二门考试,过关者可称为儒生,穿蓝色儒服,由二代弟子亲自教授。而精锐弟子,要接受第三门考试,过关者,将有秦非师公亲自教授,被授予儒家再传弟子的身份。”
少年们一听这入学考试也分成了三等,显然最次的是孺子,只能在外围的大学堂上课,由三代弟子教授,而核心弟子才能进入真正的圣贤庄,由二代弟子教授,只有那精锐弟子,可以由秦非大师亲自教授。
可又有多少人可以通过那第三关呢?
白承没有看到姬如公主,想来以那个刁蛮公主的身份,应该不用参加入学考试吧,会直接进入圣贤庄,由秦非大师自己教授。
魏星看了看白承,捅咕了他一下,嘻嘻的脸上露出一丝好奇,问道:“白兄,你应该会选择参加那精锐弟子的考试吧。”
白承眼中露出了一丝炽热,脸上露出颇为自信的神色,回应道:“少恭你也会参加那精锐弟子考试吧。”
魏星脸上露出一丝神秘,偷偷说道:“白兄,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贵族少年们多少会有一些特权,比如试题会简单一些,毕竟他们背后都是各国名门大族,家族之中也有圣贤庄的大儒,而你们平民弟子的试题才是真的难上加难,能通过的人数也就是区区一掌之数罢了。因为精锐弟子总共会拔得前十名录取。”
白承这次才是惊讶了,精锐弟子只取得参试弟子的前十名,那岂不是他白承必须取得前几名的成绩,才可以进入其中吗。
但贵族少年大多都是家世渊源深厚的名门望族,他一个乡村小子,如何能比得过他们。
顿时白承脸上露出一丝担忧。
很快数千少年便登记完成,跟着儒家弟子进入争鸣堂参加第一门考试。
而争鸣堂的缘由,曾经是齐威王亲自取名建立的。取自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