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加拿大的其他移民,我的生活不够典型。典型生活是郊区的一幢房子、两个孩子,还有两条狗。我却住在多伦多市中心的一套顶层公寓里,夏天不种花,冬天也不铲雪,每天走路十五分钟上班。既没有孩子,也不养狗。如果我打算在假期里到世界上的某个地方旅游,我可以锁上门立即上路。就这么活得缺少牵挂。
我是一个另类,一个自得其乐的另类。
或许我对自己生活的安排,在潜意识中是想挤出时间写作。
透过公寓的落地窗可以看到CN塔。夜晚时,CN塔上的霓虹经常吸引我的目光。迷恋霓虹的人大概都藏着一份不灭的浪漫情。我常坐在阳台上眺望安大略湖的清波。我爱水,水总能给我安慰和灵感。
我有时会把自己打扮得光鲜,出席一些西人的鸡尾酒会、慈善晚会等,也会附庸风雅地听听歌剧、看看芭蕾舞,不过我更喜欢穿一身休闲装,到森林中、湖水边远足,或坐在度假屋里读小说。
静看风云,笑看风月,闲看风景,这样的心境算平和吧。
我做信息系统和网络系统管理工作。十几年前认识我的人无论如何不能想象我会这样谋生,且谋得有声有色。其实人都有双面性。我在白日工作时清醒理智,崇尚科学与逻辑,到了晚上写作时多愁善感,陶醉于虚构和情绪,也许正因如此,我始终保持着精神平衡。
我的苦恼是没有足够的时间写作,在海外专业作家罕见,所以有时我也很阿Q,不为生存而写作,自有一份潇洒,动笔也有一份不落框架的自由。我的稿费收入几乎被忽略不计。我常用稿费买鞋子,因为女人都有“美鞋情结”。早晨穿鞋的时候我会联想到自己笔下的某个人物,那种联想实在很有趣。
转眼间,我在北美生活十四年了,其中前十年有一些曲折,但我不会对曲折念念不忘。我是那种把生活分章节过的人,每一章节都有值得书写、值得怀恋的情节,因此我没有停笔。岁月迢递,人生历练,我血液中的文学元素并没有被稀释,反倒稠浓起来。写作对于我,已不再是倾诉手段,而是生存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