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的葬礼在三天之后举行,承乾宫上下还是死气沉沉,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而云儿的尸体也被康熙下令移到了曹府,好准备灵堂一事。
洛菲独自坐在承乾宫的台阶上,望着蓝蓝的天空和白白的云朵,心中又是一阵感伤,叹气道:“云儿云儿,不知你在天上过得可还好?”
胤禛看到独自坐在台阶上的洛菲,心中不免有些心疼。默默的走到洛菲的身旁,缓缓的坐在她旁边,低声开口道:“额娘莫要哀愁而伤了身子,死者已矣。额娘不能让云姑姑走的也不安生。”
洛菲听到胤禛的话语,也不曾低头看身旁的人儿,兀自说道:“若是有一天,额娘离小四而去,小四是不是也能够坐到今天这般劝慰额娘一样劝自己?”
小四心中有些惊慌,“额娘要离开?”
洛菲低头抚摸着小四的头,“额娘当时是舍不得你的,但是人终究要经历生老病死,就如同你云姑姑这般...”
小四任性的钻到洛菲的怀中,贪婪的吸食着洛菲身上独有的味道,“额娘不会死的,小四不让额娘死。再说...”
“再说什么?”
小四低下头,低声说道:“再说,皇阿玛也不会让额娘死的,皇阿玛是天子,天子说的话怎么能不作数?”
洛菲宠溺的摸了摸小四的脸庞,看来无论是谁,都只会劝别人而无法自劝。小四还太小,想了想,以后再慢慢开导。洛菲真怕小四对她依恋太深,等到真的有那么一天该如何是好?况且那一天并不遥远。
碧儿看到洛菲和小四在台阶上坐着,忙上前来给洛菲披了一件披风,道:“主子,近来风大,小心着凉。”
虽是艳阳高照,可洛菲的心思一直被云儿的死所牵制,导致整个人的精气神儿都不怎么好,若是一不小心着凉,想来又不愿好起来。
洛菲和小四双双起了身,语重心长的对小四道:“莫要松懈了功课。”
小四忙低头道:“是。”
洛菲突然觉得自己仿佛心性老了好多一样,竟然真的如学生家长一般,开始督促起小四的作业来了,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
“主子,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洛菲欣慰的点了点头,拉过碧儿的手说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云儿这么一走,偌大的承乾宫都由你一个人操持。”
碧儿连忙跪下说道:“娘娘折煞奴婢了,能为娘娘做事是碧儿几世修来的福分。”
洛菲拉起碧儿,道:“你年龄也不小了,时候找个合适的人家了。”
碧儿一听,那还不知道洛菲的意思,忙说道:“奴婢只想一生一世跟在娘娘左右,只要娘娘不嫌弃奴婢愚钝。奴婢说一句实话,碰到娘娘是奴婢此生最大的福分。”
洛菲笑了笑,道:“女人总归是要嫁人的,再说你若是嫁个好人家,也算是一家的主母,总好过跟在我身边。”
说完洛菲就有些伤神了,上次也是和云儿说道此事的时候,云儿娇羞的模样还历历在目。本准备让云儿和曹寅完婚,却万万没想到发生如此巨变。
碧儿看到洛菲的神色知道又是想起了伤心的事情,便不再开口说话了。
转眼三日的时光已经过去。早上刚刚起来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转眼睛就已经乌云密布,看不到半点太阳。好似连天公都知道今天是一个哀伤的一天。
沉闷的天气让大家的心情更加难受,承乾宫上下的人得了康熙的恩准全部跟洛菲来到了曹府。
“皇贵妃娘娘驾到。”
曹府上下老老少少全都乌泱泱的跪到门口迎接洛菲,齐声道:“恭迎皇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洛菲本就是来送云儿最后一程,半分架势也没有。身着最最清淡朴素的锦鲤白色长袍,头上只别了一只木兰花的簪子,甚是典雅。若不是有人介绍,恐怕真看不出洛菲的身份。但在人群中却依然耀眼夺目。
“都平身吧,本宫今儿来是送送仁和郡县的,大家都无需多礼。”
“谢皇贵妃娘娘。”
洛菲看了看布满了白色的灵堂,心中更是压抑。
曹寅上前给洛菲介绍说,:“娘娘,这边请。”
洛菲跟在曹寅身后,一步一步缓缓前行,心中不知道有多难受。洛菲已经没有了时间的观念,不知道走了多久方才走到云儿的灵位前。
洛菲兀自上前,拿起供桌上的香徐徐点燃,青色的烟弯曲的向上飘散直到完全被空气所稀释。就如同人的灵魂一般,死了以后便消散在这华夏的土地上一般。
洛菲纤细的双手合十,长长的护甲相互交错,拜了三拜将香递给身后的碧儿。碧儿接过洛菲递过来的香上前插到香炉之中,算是行了礼节。
但以云儿的身份,是受不得洛菲一拜的,曹寅知道此举虽然不合规矩,但若是想要制止洛菲,恐怕更难,索性就遂了洛菲的性子,反正皇上又不在此处。曹府的人看到曹寅都没有出口阻拦,自然是没有人上前阻止,生怕惹了这个宫中权利最高的女人。
“云儿,一路走好!”洛菲眼角微微有些湿润,却不能够流下。身为天子的女人,**权利最高的女人她又怎可在人前落泪?
碧儿心知洛菲恐怕受不了这场面,小声在身后说道:“娘娘,该做的也都做了,咱们该回宫了。皇上在宫中还等着咱们呢。”
洛菲知道碧儿的心思,便应声道:“也好。”
碧儿向曹寅使了一个颜色,曹寅心领神会。小马子开口道:“娘娘起驾回宫!”
一屋子的人又满满的跪下,道:“恭送皇贵妃娘娘。”
洛菲就在众人的拥簇中离开了曹府,离开了云儿。坐上皇上特赐的半个仪仗,心思沉重的洛菲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轿子的外面。恍惚之间,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停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