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关注的是孩子对父母的依恋,其实父母在培养孩子的过程中对孩子也产生了依恋。父母可能在与孩子分离时才体会到这种对孩子的依恋,并且夸大了这种依恋。同时,父母的生活长期以孩子为中心,也丧失了自己的生活空间,与其他亲人和周围的朋友缺乏交流和沟通。(《家庭医学》2006.2.19页。)
在孩子处于儿童、青少年时期,本身还是弱者,父母依恋表现得还不那么显眼。它往往会延迟地表现出来。一个典型现象就是“空巢期”。现在孩子工作以后,往往要离开家庭,离开父母所在城市,甚至要出国也不鲜见。结婚以后更是如此。这导致空巢心理的普遍化。
在传统社会多子女家庭里,空巢期表现得并不明显。一个孩子离开了家,还有其他孩子呆在父母身边。而等小一点的孩子都离开了家,大的孩子又重新和父母建立了稳定的感情关系。但是在独生子女家庭里,孩子一离家,父母身边就没有人陪伴。这时,父母的情绪反应很能体现他们对孩子的依恋。
在今天,空巢期往往来得很早。在父母四十多岁,正当壮年的时候就到来。
甚至没有到“空巢期”,即使孩子因故偶尔远行,有的家长(主要是母亲)就会表现出强烈的分离焦虑。有一位南方某省的家长,女儿上高中,体形肥胖,行动不便。朋友给她介绍说,北京有一家减肥医院,效果不错,但孩子要长住那里才行。这位母亲一听连连摇头,直截了当地拒绝说,让孩子走这么远,我怎么舍得!在这个例子中,一件对孩子有益的事,因为触及到自己隐蔽的依恋就被否定了。
2006年,清华大学外地新生的父母露宿校园的新闻,引起公众强烈反响。大家纷纷指责现在的孩子娇生惯养。但是在公开报道中缺乏一个关键线索,就是这些孩子们是否主动要求父母从家乡来陪同?还是这些家长非来不可?
教育界朋友介绍说,情况比这个更严重,有的外地家长干脆辞了职,在学校附近租房子,陪孩子上大学,等于为孩子放弃自己的生活。因为他们离不开孩子,完全依恋孩子。
这样一来,孩子上学完全成了父母的事。这样的父母应该读读下面这段话:
他们这么重视我的成绩,有时我都会想,他们生我是不是为了让我好好学习,然后考个好高中,好大学,找份高薪工作,然后挣钱好好孝顺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好好孝顺他们,让他们脸上有光?(《成长的问题》91页,周家望主编,北京出版社2004.8.第一版。)
写这段话的孩子只有十五岁。不管家长的动机是否果真如此。一旦你们让孩子形成了这样的印象,亲子关系只能变得功利和虚伪。孩子将不会以感激和爱来对待家长,只会与家长周旋,虚与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