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晷的阴影停在巳时,一直悠然的斜靠在胡床榻上的君姬洛傲然的走到了一直被捆绑着的风寒蔺面前。风寒蔺之前蹭不停的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梭巡着夜枭玖的踪影,很可惜,他并没有发现他。
如今,君姬洛立在他面前,他心里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
君姬洛清咳了咳嗓子,突然上前扯住风寒蔺发白的乱发,对着围在场中的百姓朗声道,“大家知道他是谁吗?”
眼前的君姬洛,俊逸邪魅、英挺高大,气质独特,这样的他再和那个如丧家犬似的风寒蔺站在一起,只会把君姬洛映衬的更加卓卓而立。
人群中很多未出阁的女子还有已为人妇的女人都被君姬洛的相貌给惊住了。
君姬洛放开风寒蔺的头发,对着场中的人更加大声道,“他是……陈国的国师风寒蔺。他曾经不止一次给陈国皇帝出主意攻打萧国。咱们萧国百姓被杀,这个人也有功劳。另外,本督还要告诉大家,他还是已故去的萧国将军风冥泽的儿子。
父亲是保家卫国的大将军,儿子却投靠了陈国人。领着陈国的士兵践踏他的出生地。大家说,他这样的人,可恶吗?”
不得不说,君姬洛只是这么几句话而已,就把百姓对风寒蔺的愤怒给点燃了。底下围观的百姓已经有人开始出声痛骂风寒蔺了。
君姬洛凌厉的目光在围着的人群中快速的掠过,嘴角的弧度微不可察的轻扬起。夜枭玖啊夜枭玖,你倒挺能藏嘛。
不过没关系,今天只是我这计划的第一步而已。
“大家静一静!”伸出双手做了个让众人暂时安静的动作,君姬洛又扬声道,“之前陈国那里不是有传言说池将军和池公子投诚了吗?告诉大家,这只是这个风国师故意让人散布的消息而已。
池厉熠是个让本督又爱又恨的人啊。本督这人无恶不作,也曾私下里要拉拢池厉熠父子两。可人池厉熠压根不理本督。本督恨他恨的牙痒痒。可又不能派人除掉他啊。没有了池将军,咱们萧国还有哪个将军可以像池将军那般抵抗的住陈国的大军。
而现在,陈国人妄图诋毁池将军,让我们萧国人不信任池将军。大家说说看,这个风国师可不可可恶啊!”
君姬洛这番话砸下去,风寒蔺简直成了“走狗”、“叛徒”的代名词了。
有些人可是朝着跪在地上的风寒蔺扔起了东西。
而君姬洛这个大宦官,虽然百姓们也讨厌。但和风寒蔺比起来,显然风寒蔺才是那个应该被千夫所指的对象。
风寒蔺的脸早就被不明来物砸的狼藉不堪。可即便这样,他还是在心里嘲笑着底下的一帮愚民,历来不能顺应历史洪流趋势的人都会被打败。
一个落败腐朽的萧国,怎么能够和如早上冉冉升起的太阳似那样有活力的陈国相比呢?
陈国打败萧国,这是必然的。
君姬洛从侍卫手里拿过一把长剑,锋利的长剑高高举起,在阳光的反射下折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等落下时,风寒蔺的上半身穿着的衣袍已经爆泼成几片碎不,他的上半身裸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君姬洛伸手戏谑的拍了拍风寒蔺的脸,“风半仙,等下忍着哈。”
君姬洛笑容陡然一敛,随即转身拿起手上的剑在风寒蔺的脸上刺下去。风寒蔺猛的就呼喊出声来。君姬洛双手握着剑柄,剑刃在风寒蔺的脸上刻画着,一个“叛”字就出现了。
风寒蔺被疼痛折磨,嘴里高声咒骂着君姬洛。君姬洛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依然不停的在他的脸上写着。
很快的,又有“国”和“者”两个字被刻了出来。
好不容易,君姬洛终于收起了剑刃,他幽暗的目光做不经意间状的在底下人群中扫过。人群中似乎有几个异常的身影在sao动了。
君姬洛嗤笑,心里知道自己这把火烧的还不够旺盛。
君姬洛又低声对身前的侍卫交待了几句,有几个侍卫便上前来拖走风寒蔺。风寒蔺被人捆在一根十分粗的木桩上。
君姬洛伸手摩挲着光滑的下巴,对着风寒蔺道,“风半仙,好好享受本督给你精心准备的大刑哦。”
没过多久,就有几个侍卫扛着一桶盐水走了上来。君姬洛已经坐回胡床榻上了。他悠闲的喝着香茶,对着侍卫轻声道,“把咱们这个陈国第一国师扔进那桶盐水里吧。”
侍卫按照君姬洛的命令就他扔进去了。风寒蔺全身被浸泡在盐水里,身上几乎全部湿掉了。等君姬洛优哉游哉的喝完茶后,他才命人又把风寒蔺给捞出来。
可很快的场中人就知道了君就洛的手段是如何的“毒辣”了。他命人将在盐水里浸泡过的风寒蔺用一根木桩吊在半空中。
而在风寒蔺的下面,则是架起了几个行军用的大黑锅。大黑锅上添了些水,点火开始猛烧。
此时的阳光本就炙热,再加上锅里烧着的那些水在加热后不断的有热气冒了起来。吊在半空中的风寒蔺湿透的身子很快的就被晒(烘)干了。
但由此就又有新问题产生了……浸了盐水的他,现在犹如在沙漠里行走了几天几夜似的,全身口渴的几乎要冒火了。
君姬洛是用看好戏的心情在看着风寒蔺受难。可离客栈不远处的一座茶楼里,夜枭玖通过虚掩的窗户看到了这么一幕。他冷艳的咧嘴无声笑着,笑容犹如黑夜里绽开的罂粟花,嗜血而瑰丽。
“国主,咱们的人都已经在场中布置好了。趁乱就能救出国师了。”夜枭玖身后的一个谋士恭敬的对他建议道。
在这个谋士看来,风寒蔺之前一直被重兵看守着,他们想靠近都靠近不了。现在在宽敞的大街上,又有百姓的掩护,得手的机会就多了些。
夜枭玖桃花眼露出妖魅的光芒,双唇的唇线紧绷,仿佛只要他下一瞬间开口说话,整个世界就要风起云涌。
“君姬洛这分明就是诱敌深入,咱们先不要动手了!”夜枭玖冷冷的做出决定。
“可是风国师要被这样吊一天呢,属下怕他会……受不住。”那个谋士为难道。夜枭玖修长干净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窗檐,以不容置喙的口吻道,“放心吧。君姬洛是想要风国师来诱孤出去,在他还没有达到目的前,国师反倒是最安全的。”
绛紫色的红袍在半空中划过,夜枭玖回坐到茶座的雅室,伸手端起冒着袅袅香气的香茗,轻品了一口。
谋士见夜枭玖既然已经做好决定了,他更不敢忤逆夜枭玖的命令了。透过虚掩着的轩窗,看了客栈外被吊在半空中的风寒蔺一眼,就回到夜枭玖的身侧。
正午的太阳炙烤着大地,饭点的时刻到了,街上看热闹的许多百姓都回去了。清河镇的县令让人张罗了桌子的山珍海味款待君姬洛。
有此,君姬洛就可以坐在客栈的二楼雅室了,边喝着酒边欣赏着风寒蔺的惨状。风寒蔺赤的上半身经过太阳的烘晒还有热气的蒸腾,早已经是红彤彤的了。
君姬洛端起酒吟了一口,便幽然的抬头看向窗外被吊着的风寒蔺。风寒蔺已感觉自己全身几乎快要被热火给点燃了。
县令巴结的媚笑着,夸张道,“九千岁,那个风国师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九千岁这次生擒了他,为咱们萧国的百姓谋了福祉。百姓们一定会时刻铭记着九千岁的。”
君姬洛撇撇嘴,抬眸,阴恻恻的看了那个县令一眼。
“哦?那你说说看现在百姓们是怎么评价本督的?”君姬洛坏坏的逗笑着。反正闲着没事做,来逗逗人也挺有趣的。
那个县令眼珠滴溜溜一转,赶紧把早就准备好的一番话发出来。“九千岁,百姓们现在都说九千岁您是上天派来救咱们萧国黎民百姓的福星。他们还说有九千岁坐镇萧国,咱们萧国一定能打赢陈国的。萧国百姓也一定能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
瞧瞧看,这县令的小嘴多甜啊,简直就把君姬洛夸成一朵花了。
可惜,君姬洛可不怎么喜欢听这些假到爆的奉承话。
将袖子轻轻撩起,君姬洛勾唇一笑,“被马县令这么说,本督突然就觉得非常的不好意思了。这样吧,既然百姓们都夸本督是萧国黎民百姓的福星了。本督怎么着也得做点善事吧。我看就这样了……马县令你也脱了上半身的衣服然后走到门口,让侍卫也把你吊起来晒上半天的太阳吧。”这次他回到清河镇后,早就有人在禀告他了。这个马县令在清河镇为非作歹,鱼肉百姓。
作为天下第一剑臣的他,怎么可能让马县令这种小喽了赢过他呢?所以,该出手时就出手!
马县令大慌,马上失惊的给君姬洛跪了下去,不停的磕头乞求道,“九千岁饶命啊……小的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恼了九千岁……九千岁恕罪啊……”
君姬洛手轻轻一扬,便有侍卫上前把马县令拖下去,扒掉他上半身的衣服,然后高高吊起。这下马县令一语成谶,把清河镇的大贪官个除掉了,百姓们拍手称快的同时,对君姬洛的态度也自然有那么一点点的好转。
君姬洛用过午膳,便有侍卫把清河镇最好的说书先生给请来了。说书先醒木一敲,就娓娓的讲起了狐怪妖精故事。
等醒木再落下去时,太阳已经偏西了,傍晚的晚霞映满了天际,其间还夹有一只孤鹜飞过天际,发出一些悲鸣的叫声,飞向远方。君姬洛仰头盯着那只孤鹜,嘴角略带失落的垂了下去。
这个时候,他的肆肆一定已经和池厉熠他们一家欢快的团聚了吧。
让他猜猜看,说不定池厉熠还会在肆肆面前说一些损他的话。说不定他的宝贝儿子现在正咧嘴对着舅姥爷他们高兴的笑着呢。
而他……
唉,只能注定对月独饮了。
也不知道他明天的这个时候还能不能像现在这般悠闲的喝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