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晚枫把李望君的手指撬开,将袋子放到桌上,空罐子仍在纸篓里。然后将他扶起来,李望君依旧咧嘴傻笑,“晚枫你真好。”
“我哪有你好。”徐晚枫微笑道。她一直看着李望君的眼睛,睫毛颤动几下,缓缓闭上眼。
高中时代,李望君并不受女孩亲睐,或者说从来不受女生亲睐,有哪个女生找个男朋友会找个比自己漂亮,身材还比自己好的呢?倒是在男生中处处逢源。
青葱岁月,懵懂的女生,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心目中的男神永远是高大帅气,阳光和顺,有有点痞气,打得一手好篮球,成绩凑活。如果要是能谈得上一手吉他,那就完美了。
跟大多数人一样,何惜梦也迷恋一个这样的男生——张扬。正如他的名字般张扬。
徐晚枫经常陪她,坐在篮球场旁的看台,抱着膝盖,目不转睛地追随着张扬的身影,耳畔响起各种尖叫的声音。
她永远静静的坐在那里,就算眼中在疯狂却没有任何动作。静静的享受张扬在场上回身看向众人,翘着嘴微笑,眼中撒过的阳光。
何惜梦的手里永远握这一罐冷饮,总是期待能在比赛之后递给他。何惜梦甚至没有希望过跟能跟他说话,只希望能看他喝到她买的饮料。可就连这样,何惜梦仍然没有勇气上去。
因为每每他来到场下,总有好多女生围上他,各种饮料充斥他的身体。每每这个时候何惜梦都是紧紧握住易拉罐,眼神先是充满信心,尔后退缩,最后将头埋到腿里,原本冰凉的易拉罐,从清凉到温和到最后的炙热,手心都汗湿了,最终还是没能送出。
徐晚枫每次都鼓励她,每回她都好像下定很大的决心,可最终冷饮还是握在手里,只是冷饮变成了热饮。
高三毕业之后,暑假,何惜梦依旧让徐晚枫陪她看篮球。她的手里依旧是冷饮。只是那次李望君刚好从那里经过。徐晚枫告诉他具体事情。
李望君很自然的招呼,便将张扬喊过来,走到她们对着何惜梦微微一笑,何惜梦将饮料递到他面前,手腕甚至有些发抖,张扬愣愣了,拿过去,打开喝了几口,然后笑道:“经常在这里看到你。”弯弯的嘴角毫不掩饰的笑意,眼睛里,身上无不散发着开心的光芒。
何惜梦也在笑,只是她的眼角湿润,脸蛋乍红,大汗淋漓,因为太开心,她的身体居然哭了。
徐晚枫也笑了,这一切真不容易。只是在一个星期之后,就看到何惜梦泪水叮咚,扑向徐晚枫的怀里,“晚枫,张扬欺负我,他好多个女朋友…可却…还答应我。”
徐晚枫只是抱着她不说话,知道她安静。
第二天却见,李望君鼻青脸肿的走在路上,手臂上还打着石膏。见到她们满是躲闪。
后来才知道,他气不过张扬欺骗何惜梦,结果上去就跟张扬打起来了。可他那小胳膊小腿的怎么是人的对手呢?
何惜梦突然嘴角上扬,笑起来说:“你好傻,他又没把我怎么样?我长的不够漂亮,没人要,也无所谓啦……”
只是李望君睁大了眼睛,青肿的眼里透露着坚定,铿锵有力的六个字,“他不要你,我要!”
一份感情,开始于一个巧合,发展于一次意外,或以感动结束或以感动达到高峰。
“呵呵,我哪有那么好。我有那么好。她怎么会逃!”
“大少爷,今天又谁得罪你了。”徐晚枫继续清理地上的污垢,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配合红红的眼眶,有些凄美。心中暗道:“李望君你真的很好,只是她不需要了。他如果像你一样,该有多好。”
李望君随手打开一罐啤酒就往嘴里送,“没什么,就是高兴。”
“高兴,高兴你能喝酒?”徐晚枫嘴角抽了一下。
李望君吞下一口就仿佛有了些气力,挣扎起来,“夏天还在吧!我去叫他,待会咱们一起喝。”之后就蹒跚地往前挪。
徐晚枫也随他去,最多再跌倒在地上,谁叫你喝呢?明明就不能沾。
李望君来到夏天办公室门口,摇摇晃晃的用头重重地撞了几下办公室的门,没人答应于是开门进去。心想睡着了吧,还是没在?
进来后,李望君却发现外间办公室空荡荡的,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水气味。李望君只当是空气清新剂,只是松松鼻子,没有在意。却听见一阵娇声,怔了一下整个人都醒了。
“这小子。”
李望君悄然靠近,扭动门锁,悄然推开一个小缝,瞥了一眼,猛然后退,转身贴住墙壁。心怦怦的跳动,浑身的血液死沸腾起来,口干舌燥,脸上更红了。
刚才里间的一幕实在太香艳,太刺激了。柔软的大床上,一个体态美艳的女子在床上以一个令所有男人为之血脉喷张的姿势,而她身下,夏天正满脸狰狞,双手在那女人身上探索,啪啪啪的撞击声夹杂着美艳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由于女人仰着头,李望君没能看清那女人的脸,顺子外屋的光,只看到满脸狰狞的夏天。他确实够狰狞,他的脸上好像一团蜡一样,先是经过快速的融化,露出里面的肌肉,从里渗出,然后肌肉上重新新长出来的死皮坑坑洼洼充斥他的脸颊,眼睛凹入死皮内,黄中透红。没有睫毛,也没有眉毛,这样整张脸就仿佛一团废蜡一般。头上一般光秃秃的死皮褶皱排列,另一半便显得浓密。只是在浓密的部分偶有露出狰狞的死皮。
手臂是光洁的,白皙如玉。只是从手腕开始到手指的地方变满是坑坑洼洼,黄中透红的死皮。
看到这一幕让人刚升起的欲望,突然之间烟消云散。然而浑身有一股微微发炸的落寞感。
李望君吞了一口啤酒贴在门上。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夏天也不容易,小时候开水烫成这样,那时候家里穷,治疗的不好,现如今资产过亿了。可是却整容也整不好。像他那种生在普通家庭,自呱呱坠地开始就是在熬命,在和命运搏斗。何况面毁如今。
如今当然有漂亮妹子前仆后继,每个过来的都说不在乎你的外貌,只看重你的心。只是从她们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恶意,夏天不想伤心。
猛然间,李望君似着魔似的,猛然踢开房门,手中的罐子狠狠地砸在干洁的地板上,一声怒吼:“杨柳青你给我滚出来!”
床上的两人瞬间抽搐,似突然达到顶峰狠狠地拥在一起,又猛地推开。李望君关上门,这时徐晚枫循声过来,“怎么了?”
“没什么,把门关上。”原本通红的脸猛然煞白,眼神里投射出一股尖锐的怒意,声音也极其愤怒。徐晚枫马上照办,因为很少看他如此生气。
门再次打开的瞬间,李望君见到了杨柳青。在一瞬间他差点沦陷。
此时的杨柳青身上仅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一如白皙的皮肤一直裸露的高耸的沟壑边缘。两条白如藕的玉手一条握住浴巾边缘,一手自然下垂紧握着拳头。光滑细致而又浑圆笔直的秀腿,仿佛成了之上最诱人的风景,不禁令人留恋,更摄人心魄,一袭长发似乎刚刚洗过,还散乱在箭头,有些潮湿。一张娇容如玉却一脸紧张的脸,不施粉黛。却别有一番诱人之意。
“嗯。”一口口水从咽喉咽下,却依旧口干舌燥,煞白的脸又变得红润。李望君想喝一口酒。可将手移动到嘴边,才发现手中的罐子早已砸在了里屋。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上,重重地吸上一口,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杨柳青嘴唇颤抖,两条腿不自然的发颤。声音都有些颤动,“老大。”
李望君放下香烟,轻笑道,“你还有什么好说呢?”
“我……”杨柳青吐出一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了。
“你自己跟独孤浪解释吧。”李望君掏出手机。
杨柳青见他掏出手机,整个人这地软了,瘫软在冰冷的地面。原本握着浴巾的手,像没有力气般不自然的搭在地上。围在身上的浴巾突然一松,随之轻轻颤了颤,“最后一次行吗?”声音里透着一股渴求。
“那上一次呢?上上一次呢?钱就那么重要吗?你弟弟盖房子娶媳妇。我就当你为势所迫了。这回又出什么大事了。我当初不说是可怜你。我真的想象不到,一个纯洁的掉渣的女孩子,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真后悔当初没阻止独孤浪娶你。”
“你要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你不告诉他。”杨柳青满目含春,顺势滑到李望君脚下,胸膛剧烈起伏,浴巾脱落,一双嫣红的蓓蕾骄傲的挺立在空气里,李望君眼里充血,呆呆伫立。
时间猛然静止,一只光洁柔弱的手慢慢抬高,爬上李望君的腿,顺势往上,却被李望君狠狠地打掉。
杨柳青吃痛,连忙缩手,一手拦住胸口,一手撑住凉透的地板。“你不是也有反应。”
李望君自嘲的笑了笑,笑的有点儿心酸,晶莹的泪水缓缓溢出眼角,的转过身,屋内虽暖和,但他的心却如坠冰窖,一股寒彻透髓的寒意,他的声音,都奇寒无比。“自然反应而已,只是一个人连自然反应都不会控制。那他就真是畜生了。我不愿意做畜生。你走吧,我真希望是最后一次了。”
杨柳青呆住,眼神空洞仿佛没听懂李望君的话。“我叫你滚,你没听懂么?”李望君再次咆哮,杨柳青始裹上浴巾,茫茫往外走。
李望君突然喊停,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张卡扔在地上。“不就是钱吗?何必呢?”
最终杨柳青没有捡那卡只是,双眸轻轻合拢,美丽整齐的睫毛微微闪动,两串清泪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低吟一声,“谢谢!老大,不是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