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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为什么会这样文化选择……(7)

在中国人的心目中,什么法律、制度、规定和规则,一切都可以变通。钻法律法规政策的空子谋不当得利的行为,本来是挑战法律规定的行为,不但不会受到谴责,人们反而把以这种方式办成事的人称为“能人”“能干成事的人”。就连行政机关都提出,遇到红灯绕着走、善于打擦边球,美其名曰“思想解放”,为此出现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局面。中国人在钻法律政策空子方面有着小聪明,却缺乏维护社会公平公正的大智慧。

瑞典规定,在该国工作四年以上就可以获得永久居住权。移居到瑞典的中国人就根据这一规定,开办了空壳公司,主要做中国公民移民生意。这类公司替未在瑞典工作的中国公民交税,一直交四年后,获得了纳税证明,就可以为其办理移民手续,取得长期居住证。瑞典一次性就查出这类中国人办的空壳公司一百多家。

电视上有一个关于房产缩水问题的讨论,主持人问国外的开发商,他们卖房屋“缺斤短两”时,政府是怎样处理的?当时这个老外蒙了,不知如何回答。因为在他看来,房产缩水是政府禁止的,根本不可能发生这类事情,也没有发生过这类事情,政府会怎么处理呢?而中国却屡禁不止。

还有一个访问团到英国,看到他们发明了考勤卡时就问,如果有人拿着别人的考勤卡代刷时能不能发现?当时英国人真的不知道怎样回答,因为在他们看来,这类事情在英国想都不会想,更不会发生。于是很幽默地说了句:中国人真聪明!

网络上曾炒作某地发生的一个真实的案件:某地拆迁,要给村民发放拆迁补偿费和养老费。一对年轻的夫妻为了多得到点钱,就策划了让国人震惊的事:夫妻先离婚了,然后男的与其丈母娘结婚了,这样就合法地将其丈母娘的户口迁至了该村,多得了14万元的赔偿金。事后,又与丈母娘离婚,与其原妻子结婚。这件事从法律角度说,在法律允许范围内,是没有瑕疵的,也就是说是合法的。之所以让人接受不了,是因为违背了中国几千年的伦理。

这一件件真实的事说明了什么呢?

瑞典移民的事、房屋缩水的事、考勤卡的事,让我们更加明白了中西文化的差异导致行为方式的差异:西方人讲究个性张扬,是建立在法制基础上的张扬;中国是人情社会,注重的是人在社会中的独特作用。像这类钻法律政策制度空子的事,西方人连想都不会想,所以嘲笑中国人“真聪明”。中国人还真是聪明,连外国的法律、制度的空子都能钻。像瑞典空壳公司事件后,瑞典政府对中国人的移民签证开始严格起来,中国人的形象也被损害了。看来中国人不缺耍伎俩的小聪明,而缺着眼未来的大智慧。

与丈母娘结婚一事,人们都会带着斥责的态度,其实,这件轰动的事与人们平常做的事相比,再平常不过了。可以反问自己一下:为了小孩上学,是否改过小孩户口本中的年龄、所在地;为了提拔,是否作过弊、得到了与知识不相称的文凭;为了办一些事,是否出具过某方面的不符合实际的证明;为了把学历提高,是否找人替考过,找人写过论文;为了显示水平,是否将别人写的文章署自己的名字发表;为了分到房改房、经济适用房,是否办过假手续;为了亲朋好友,是否托熟人违反过原则;为了早一点过马路,是否闯过红灯,等等。这些现象与“与丈母娘结婚”同属欺骗。我倒觉得,“与丈母娘结婚”虽属于欺骗,但程序上合法。人们平常做的事,却是违反规定的甚至是违法的,比“与丈母娘结婚”性质上更恶劣。我们在侃侃而谈追求社会公平时,指责过自己吗?

呼唤法制意识

某省人大招聘了一批公勤人员,月薪八百元,可所在城市的工资最低标准是一千二百元。人大是立法机构,不但要带头执行法律法规,还要监督法律法规的实施。这样一个立法机关都不执行法律法规,谈何监督呢?在一个偶然场合,省人大的一个公务人员开玩笑说,人大立法机关还带头违法,工资最低标准都不执行。此话传到了人大领导那里,立即指示,赶快纠正。这件事发人深省:为什么招聘时就没有想到按最低工资执行呢?因为当时根本就没有想到要按照法律规定去做。被聘用人员如果当时要求落实城市最低工资制度,也会立即解决,可是为什么没有提出要求呢?老百姓法制意识也差。

人大并不差钱,又不是有意违法,但作为立法机构、监督法律实施机构,竟没有法制意识,让我们作何感想呢?

由于几千年的人治社会,国人对法律没有任何感觉。有法不依,有纠纷不诉诸法律裁决,有法律不公正裁决等现象时常出现。这足以说明人情对中国社会的负面影响。

最可怕的是,行政机关竟有不少人认为,如果依法办事,效率太低耽误事,不符合实际情况,什么事都干不成。不信你看一下行政执法部门,在发现违法现象,应调查取证后移交司法机关处理的案件,很少请司法部门处理。在他们看来,自己是主管部门,不需要司法机关就能包打天下,这说明他们根本就没有依法行政的意识。

法制观念,是指人们头脑中有法律这根弦、行为中以法律为准则,并有维护法律尊严的责任。有不少领导在决策中,根本没有考虑到合不合法,头脑中就没有想到法律的存在,只觉得自己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其实在领导者的头脑里,他的话就是法律,所以领导常讲话,法律常沉默。

没有法制观念,不是说他不懂法律知识。律师是绝对懂法的,但不一定有法制意识。有的律师往往把法律当成谋财的手段,向当事人索钱,向法官行贿,明知不合法却说成是合法的,不去维护法律的权威性。

没有法制意识,就抵制不住利益诱惑。在市场经济条件下,物欲的陷阱布满在自私本性扩张的路上,稍不留神就会触动法律的地雷,最后等清醒后已经在囹圄之中。如果脑子里始终有法律这根弦,就会约束人们的不当行为。非法违规生产接连不断,食品安全无法保证,制假造假不时曝光,这些行为者都认为法律是给别人制定的,有了钱,可以荡平发财路上的一切障碍,包括法律这个堡垒。

没有法制意识,行政行为就会失范。从宪法规定一切权力属于人民这一出发点来审视行政的法律、法规和规章,就会发现行政许可、行政处罚、行政复议和行政诉讼的目的是为了保证为民行政,并对行政行为进行强有力的约束,避免在行政过程中给人民群众的合法权益造成危害。了解了这一立法精神,就不会为了罚款而罚款、为了审批而掌权、为了亲情而变通,因为这一切都是违法行为,应负行政法律责任。

没有法制意识,医治道德败坏的良药就会失效。基本的道德规范,例如尊老爱幼、热爱劳动、爱护公物、互助友爱、夫妻互相扶助,等等,都通过法律形式予以强制性的规范。因为没有法制意识,没有对法律的敬畏,没有法律至上的理念,这些强制性的规范,也将成为一纸空文。如果把道德看成是弹性指标,法律条文看成是摆设,社会风气就会向着败坏的方向发展。

对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的中国,要想维护道德,必先增强法制意识:共产党要依法执政、政府部门要依法行政、社会组织要依法办事、每个公民要遵守法律。如果一个民族养成了守住法律底线的意识,久而久之养成了良好的行为习惯,就会谋求更高层次的文明行为。胡适先生早就说过类似的观点:“一个肮脏的国家,如果人人都开始讲规则而不是空谈道德,最终会变成一个有人味儿的正常国家,道德自然会逐渐回归。”文化局限:赶走“差不多先生”

“落后就要挨打”已经成为中华民族的座右铭。要实现民族的伟大复兴,必须走出传统文化留下的条条框框,树立科学精神。

我到台湾访问时得知,当地学校提出了一个口号:赶走“差不多先生”。他们认为,中国人的习惯,是差不多就行,不求精确,不求严谨,所以常出错。学校要求学生向德国人学习,做一个螺丝钉也要精益求精,培养科学精神。可以说,这是我们民族纠正习惯性偏差的典范。由此让我想到,如果传统文化把发明创造放在重要位置,近代还会因落后而挨打吗?要圆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必须有一种科学的精神。注意力该放在哪儿?

时间已经到了1901年,中国最高的统治者慈禧太后还闹科技笑话:慈禧生日那一天,在紫禁城太和殿检验了贡品。当她听说这辆洋车不要马拉就能跑,感到很奇怪,立即口谕在场的德国司机开车。德国司机爬上车,踩响马达,洋车真的轰隆隆地跑了起来,慈禧看了喜不自胜,高兴地问:“这车跑得这么快,要吃许多草吧?”

我们曾因为落后被称为“东亚病夫”,成为中华民族的奇耻大辱。不管精神上是否能够接受,中华民族确实一度患上了重病,身体虚弱到谁都可以欺负。这是传统文化的错吗?

20世纪早期的“新文化运动”,高举“民主”和“科学”这两面旗帜,发表抨击尊孔复古的文章,提出“打倒孔家店”,全面否定儒家学说。之后,把中国落后的原因归咎于文化的声音不绝于耳。现在又有一种观点,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出现了不少社会问题,是没有继承传统文化的结果,因此提出只有儒家文化才能救中国,复古之风重新抬头,国学班方兴未艾。

尊儒家还是批儒家的争议,可能永远不会有结论。我突发奇想,如果一个人站在古人的角度看今天,一个人站在今天的角度评价古人,可能会把问题看得清楚一些。下面就以这种形式,探讨一下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中国致病的。

现代人:任何时代、任何国度的人,都一直面临着怎样处理好三个关系的问题:一是人与人的关系,即如何处理好社会关系的学问。二是人与自然的关系,即如何利用自然界最大限度为人类服务的学问。三是人与未来世界或未知世界的关系,即如何解决好人的精神世界的学问。

整个人类发展史,就是回答如何处理人与现实社会关系、人与自然界关系、人与未来关系的历史,世界历史上分别形成了具有代表性的儒家文化、自然科学和各种宗教信仰。自然科学、儒家文化和宗教信仰,分别解决了人所处的自然、社会和精神方面的问题。在这三个关系中,中国古代侧重于研究社会关系,所以让中国现在一谈起来人与人之间的争斗,都是内行,一谈起如何拉关系、构建关系网,都是专家,有这样的社会文化环境,谁还去潜心研究科技呢?八股取士根本不考科技知识,怎么会激发社会崇尚科技的风尚。

古人:中国拥有伟大的五千年文明史,有众多的流派、无数的思想家,产生了丰富的民族文化,涉及的领域也非常广,不光是研究人与人的关系。不可否认,就其主流文化而言,确实偏重于对人的研究。中国文化对社会关系的论述和实践,回答了人与社会的关系,在世界文化中占着重要的位置。没有古人,中国现在能这样自豪地说是个礼仪之邦吗?至少可以说,在世界古代文明史上,中国拥有举足轻重的话语权,你们现代人为世界文明奉献了点什么?搞窝里斗,不是传统文化的内容,是现代人曲解了传统文化,没有领会到传统文化的精髓。

现代人:当西方进行第一次技术革命的时候,古人正在搞“八股文”科举考试,沉睡在大帝国的美梦中。对于民间的发明,认为是雕虫小技。中国了解近代科技,是1840年被西方用坚船利炮打开了大门后,才有第一批睁眼看世界的人,意识到了“师夷长技以制夷”之必然。虽不能放弃“中学为体”,毕竟开始了“西学为用”的历程。

可惜中国懂得尊重科学实在太晚了,世界已经进入到了第二次科技革命后期,进入到了电气化、自动化的时代,中国的最高统治者的知识还处于原始农业状态,才会闹出慈禧太后问汽车吃多少草的笑话。几千年的封建社会,从来就没有把视野转向改造自然上,民族会有科学精神吗?怎么会有自然科学的重大发现呢?在世界接力赛中,古人在前几棒已经落后了很远,让现代人赶超,可能吗?

古人:重视人与自然的关系,搞自然科学,是近代的事。14世纪至16世纪末,西方才发动一场文化运动——文艺复兴,才开始倡导人文主义,尊重人性。而中国古代研究人的问题在春秋战国时期已经形成了一整套理论,整整比西方早15个世纪。至于瓦特从1765年到1790年进行了一系列发明,最终出现了现代意义上的蒸汽机;1807年罗伯特·富尔顿第一个成功地用蒸汽机来驱动轮船,开始了第一次技术革命,那时中国已经到了明朝。人家已经变了,后人仍照抄照搬儒家文化,没有文化变革,造成落后与古人有关吗?到现在不是还有人倡导只有儒家文化才能救中国吗?现在社会真正把科学家当科学家了吗?后人没有创新精神,没有科学精神,反而埋怨古人,真没道理。时代发展到了现代,社会中常常出现剽窃、抄袭等弄虚作假行为,在评奖、评职称中常常出现不公正现象,没有那么高的学问还非弄个硕士、博士证书,这些也怪古人让你们这样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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