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影像科只有一名技师,只能简单地拍片,不能出报告,拍片的质量也不好。我们两位影像科医生指导她怎么做才能拍出高质量的片子。有不孕症需要做输卵管造影,由于没有造影剂只好作罢。当地影像科也包括超声检查,技师希望超声方面能给予一些指导,可惜我们两名影像科医生会操作CT和MRI,但不会做超声,因为我们国内有专业的超声医生。
尽管我们午饭仅用了短短的半个多小时,想尽心竭力多看一些病人,但一直忙到夜幕快要降临,还是有一部分病人没有看完。院长找我们张队长商量问能否延续一天或预约到下一次义诊。因为首都的队员只请了一天假,最后双方协商决定,把下一次义诊的时间定于两周后的11月18日。
义诊活动结束了,但我们的心情还不能平静。我们深切地感受到当地人民的穷苦和缺医少药的状况,也感受到了当地人民对我们的期盼。我们来非洲就是为当地人民解除疾苦的,今天有一半病人没有看到病,我们心里很过意不去。我们希望下一次义诊早早地来到,为所有的病人看完病。
别了,图卢布卢
我们援埃塞俄比亚第十六批医疗队共十五名队员。有十二名队员分别在首都四家医院工作;另外,我们三人在总统的家乡奥罗莫州的图卢布卢医院工作。根据两国协议,待中国援建的提露内丝—北京医院(Tirunesh—Beijing Hospital)建成后,我们在埃塞的所有医疗队员都要搬到新医院工作。
提露内丝—北京医院于2009年10月18日开工建设,由中国江西国际建筑公司承建,于2011年11月16日建成正式交付埃方,我们中国医疗队准备2012年元月进驻。
当我们把元旦后搬迁的事宜正式告知图卢布卢医院时,院方感到非常惊讶和突然,虽然他们也知道中方援建的新医院就要建成,到时候我们可能要搬过去。图卢布卢医院开业两年,我们来时只有两名当地低年资医生。整个外科和手术室都是我们来后才开张的。而现在外科病人越来越多,病房基本上都住满了。如果我们走了,以后外科病人怎么办?院长让我们向大使馆领导请求,同意我们留在这里。我们说这是中埃两国政府做出的决定,我们都别无选择。院长又给我们队长打电话,强烈要求我们留下来。队长对他们的诚意表示感谢,说这是执行两国政府的协议,不管在哪里工作,都是为埃塞人民服务,到新医院能更好地发挥我们的集体作用。
医院职工听说我们要走,都感到惋惜。因为我们离开后外科工作将无人开展。尤其是我,病人较多,工作无人取代。他们说其他两位队员可以走,但我不能。医务科长盖雷姆甚至说,院里要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为我配备专门的司机,我想去哪里随时可以走。我为他们对我的认可和重视感到欣慰,因为我确实在这里干了不少工作。我的离开,对医院是一大损失。但我也爱莫能助,只能服从队里的指示。
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大家更珍惜最后的时光。他们每天和我们交谈聊天,邀请我们到医院的咖啡屋喝咖啡。几个好朋友还送给我们每人一条埃塞当地生产的围巾,虽然质量欠佳,但代表着他们的心意。临走前两天晚上,邻居班琪邀请我们和医院几个要好的朋友到她家做客,喝咖啡;他们还现场自编自唱了歌曲为我们送行,曲调委婉忧伤。我们喝着咖啡,听着歌曲,心里很是感动。
院长伊德欧在外脱产学习,两周后才能回来,他吩咐医务科长盖雷姆为我们举行欢送仪式。
医院很小,到现在包括我们三人在内只有六名医生,还来了一些护士和其他人员。他们在我们的住宅前搭起柴火堆,点燃了篝火,为我们举行篝火送别晚会。大家搬凳子围坐在火堆旁,熊熊的篝火映红了每个人的脸庞。大家喝着啤酒,亲切地交谈。邻居班琪为我们举行埃塞俄比亚传统的咖啡仪式(Coffee Ceremony)。一件件咖啡器具摆上来,一项项程序在进行……医务科长盖雷姆代表医院对我们的工作给予充分的肯定,还是不愿让我们走。他说:“I don’t have the power,otherwise I will keep you here.(我没有这个权力,不然的话,我不会让你们走。)”我也对医院对我们在工作和生活上的支持和帮助表示感谢,并让他转达我们对院长的问候。后来谈到以后我定期来医院会诊、手术……我们欣赏着咖啡仪式,听着这些感动的话,真是难分难舍。
虽然我们在这里工作只有九个月,但这里有我太多的记忆。刚来时生活艰苦,成天停水停电,夜晚整个医院一片漆黑。生活的艰难困苦,精神的孤独寂寞,手术室的开张困难,我记忆犹新。进入雨季以后,情况有了改善。医院安装了变压器和发电机。外线有电时,电压得到保证;外线没电时,有发电机。虽然电到不了我们屋子,但起码院内有了照明。经过我们的辛勤努力,手术室开起来了,病人多起来了,我们也忙起来了。
忘不了当地生活困难,我自己亲手开荒种菜。每天空余时间乐此不疲,打发着艰难的日子。看到菜园一片生机,心里充满了希望。当地人对我种的菜交口称赞。
忘不了刚来时经常用煤油炉做饭,满手乌黑、双眼烟泪的情景。
忘不了停水停电三天,屋内的存水用完。当我们就要像当地人一样外出打水的时候,水管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眼泪几乎幸福地流出来。
忘不了我们有了无线上网卡,可以跟家人和朋友聊天视频时的高兴。忘不了经过多方的努力,我们终于能看到中文电视时候的兴奋。
忘不了为乳腺癌病人成功手术,查房时病人亲吻我的手的情景。
忘不了我们医疗队巡回义诊,那人山人海、人头攒动的场面。
忘不了我腰椎间盘脱出,躺在床上,队长带领队员从首都赶来看望我;也忘不了我拖着拐杖到病房看病人,医院工作人员和病人对我嘘寒问暖的情景。
忘不了我几次接受新华社记者和奥罗莫州电视台采访的情景。
忘不了在孤独寂寞的晚上,我手敲着键盘,写出一篇篇记录在埃塞工作和生活的诗文,并为此而沾沾自喜。
忘不了……
忘不了你,图卢布卢。这里有我的艰辛、我的困惑,有我的喜悦、我的收获,我永远忘不了你。不管以后怎样,我都不会忘记在这里工作和生活的日子。
2012年元月2日,是我们离开的日子。医院人员帮我们把物品和行李一件件装上了车,医务科长盖雷姆带着医院职工和我们一一握手道别。车辆启动了,上了公路,医院离我们越来越远。我回过头从窗口看着渐渐远去的医院,心里依依不舍地说:别了,图卢布卢……
提露内丝-北京医院
提露内丝-北京医院(Tirunesh-Beijing Hospital)位于亚的斯亚贝巴郊区的阿卡奇区,距首都二十公里。2006年北京中非合作论坛上,中方承诺为非洲无偿援建三十所医院,该医院就是其中之一。医院于2009年10月18日开工建设,于2011年11月16日建成正式交付埃塞方。2012年元月我们中国医疗队开始进驻。
2008年北京奥运会上,埃塞俄比亚女运动员提露内丝·迪巴巴(Tirunesh Dibaba),荣获奥运会五千米、一万米两项长跑冠军,为埃塞俄比亚争得了荣誉,为北京奥运会增光添彩。所以以提露内丝和北京命名这所中国政府无偿援助的医院,有其特殊意义,是中埃两国的纽带和友谊的象征。
在埃塞俄比亚,许多国家以不同的形式进行医疗援助。有的派遣医疗队,有的援助药品器械,有的建设医院。在首都亚的斯亚贝巴,最有名的医院是俄罗斯医院和韩国医院。他们自己经营管理,收费不菲,但病人不少,影响很大。我们中国政府自1974年开始为埃塞派遣医疗队,两年一期,到我们现在是第十六批。医疗队在埃塞的影响不小,为当地人民解除疾苦,也为在埃塞的中国公民服务。现在在埃塞的中国人上万,医疗保健也是一大问题。北京医院的建成填补了中国在埃塞没有医院的空白,扩大了影响,也为中国人医疗保健提供了方便。
提露内丝-北京医院总建筑面积6832.34平方米,由中国江西国际建筑公司承建。医院设计庄重大气,有中国元素和现代特色,环境优雅,布局合理,门诊楼和病房楼连接在一起。东边有大片活动场地,后边是我们中国医疗队员的驻地小院。医院总体设备完善,质量上乘,在埃塞应该算是比较好的医院,代表着中国政府的良好形象。从医疗设备、器械、仪器到救护车都是我们中国无偿提供的。医院设置有内科、外科、妇产科、儿科、口腔科、眼科、手术室、检验科、影像科、ICU、VCT及ART室等科室。拥有住院床位一百张,是埃塞俄比亚功能最齐全、条件最好的综合性医院之一,并具备部分教学医院的功能。
医院位于从首都亚的斯亚贝巴到纳兹瑞特的公路边,该公路是埃塞最繁忙的公路。这里交通方便,以后病人会很多。在埃塞的中国人看病基本上都到这里来,为中国人医疗服务提供了很大方便。医院建成后交付埃塞政府,归属亚的斯亚贝巴卫生局管理。医院从领导班子、医务人员到后勤服务都是埃方提供。中国医疗队医生都在这里工作,但完全是无偿的,并归院方领导。埃方也有医生护士和其他服务人员。可以说是由中方提供医疗服务,埃方管理医院。
2011年11月16日,医院举行正式交接仪式,中国商务部副部长蒋耀平和埃塞俄比亚卫生部副部长科拜德·沃库分别代表各自政府签署了移交文件。以她名字命名医院的埃塞俄比亚著名女长跑运动员——提露内丝·迪巴巴也参加了仪式。江西国际公司总经理江明开在发言中说,该医院以在北京奥运会获得两块金牌的埃塞俄比亚运动员提露内丝的名字命名,希望该医院能多出生几个像她那样的孩子,在奥运会上再创佳绩。
中埃友好医院正式开业
中埃友好医院(China Ethiopia Friendship Hospital)又名提露内丝-北京医院(Tirunesh-Beijing Hospital),当地人简称北京医院。2012年3月4日,医院正式开业。
开业仪式在门诊大楼前的空地上举行,主席台设在门诊大厅的大门口。前一天下午,埃方卫生部在会场搭起了帆布大棚。早上七时,埃塞俄比亚军乐团来到医院,开始演练当天要演奏的乐曲。当听到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时,我们感到很激动,大家都跑出来观看。
八点三十分,我们医疗队员来到会场,棚子里已坐满了来参加仪式的客人。主席台两边矗立着中埃两国国旗,台上摆放着花篮,地上铺撒着青草和野花。在乐队铿锵有力的伴奏下,一群埃塞俄比亚青年男女,身着当地传统民族服装,在台前扭腰舒肢,载歌载舞。
九点钟,我驻埃塞俄比亚大使解晓岩、经商处参赞钱兆刚和朱沧洋秘书等中方官员先后赶来,队员们夹道欢迎,大使和大家一一握手。由于仪式十点开始,大使便提议到我们医疗队队员的驻地看望。
医疗队驻地在医院后边,两层楼的队员宿舍清新悦目,刚种下不久的花草树木和蔬菜,给院子增添了绿色生机。在张秀珍队长的陪同下,解大使视察了队员的个人宿舍、医疗队厨房、乒乓球活动室、洗衣房等。后又来到二楼的会议室兼文艺活动室。张秀珍队长向大使汇报了我们医疗队一年来卓有成效的工作,尤其是神经外科大夫胡文忠,在首都最大的黑狮子医院做了经鼻蝶窦垂体腺瘤切除术;普外科大夫仵民宪,在总统家乡条件极其简陋的乡级医院做了乳腺癌等大手术,产生了较大的影响。钱参赞和朱秘书给予补充和说明。解大使对医疗队的工作给予充分的肯定,对医疗队队员表示慰问。他说现在我们中国在埃塞有了自己的医院,医疗队的工作环境和生活条件改善了,队员们都集中在一起,大家要凝聚力量,再接再厉,做好援外医疗工作,为国争光,为中非友谊做贡献。
十点钟大使和队员们返回会场,仪式开始。首先演奏中华人民共和国和埃塞俄比亚联邦民主共和国国歌,全体与会人员起立。听到雄壮激昂的义勇军进行曲,我们感到激动和鼓舞,感觉到身后强大的祖国。接下来是阿卡奇区区长兼医院委员会主席Biru Zewde、亚的斯亚贝巴市卫生局长Fantu Tsegaye、亚的斯亚贝巴市市长Kuma Demeksa、埃塞国家卫生部长Tewdris Adanome先后发言,他们感谢中国政府援建这一现代化的医院和中国医疗队在埃塞俄比亚的工作,希望能发挥其最大的作用。埃塞俄比亚著名长跑运动员提露内丝·迪巴巴(Tirunesh Dibaba),也被请到主席台讲话。她说北京给了她荣誉,以她的名字命名这所中国无偿援建的医院,她感到非常自豪,她愿做中埃友谊的使者。最后是解晓岩大使发言。他称赞中埃友谊,感谢埃方对我们医疗队工作的支持和帮助。希望中埃两国医务人员积极合作,为埃塞俄比亚人民的健康服务。
仪式结束后,埃方官员邀请解大使、钱参赞等一起参观医院内部设施。医院由中国援建,内部所有的设备、仪器、器械等都由中国政府无偿援助,性能先进,质量上乘,埃方对此赞不绝口,并请求中国医生培训当地医务人员使用和保养这些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