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对人类的心智行为了解如此之少，以至于在这块隐秘之地中，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地发掘，我讲得并非是心理，是我们听得很多而知道得不多，是指心智本身。心智的方式是微妙而不可捉摸的，但教育必须在了解它的目标的前提下才会产生效用。
——夏洛特·梅森
传统学校必须改革
强大是指不懈宣传的力量。《异教徒》的作者可能会反对佩尔曼法（一种发展智力的训练方法），也可能不会，但佩尔曼法毫无疑问地会反对中等教育。近50万的人，法官和将军、海军上将和律师，正在控诉他们没有受到教育。毫无疑问，广告中宣传的意思通常是说谎，但都宣称得到很好的证明，好像真有其事似的，我们从事中等教育的人因此感到忧虑。另外，我们提请教育委员会，要求所有还没与国家保持联系的学校立即做出回复，国家在几方面向家长采取了行动，为的是使所有的臣民都能保证受到自由教育。“提高教师的薪水，你就会受到教育”，这是现时的万能药。为此，我们来到附近的一个山村，那里的教师薪水350英镑，还有一间房子。而一个有突出才能的副牧师，一个牛津人，带着妻子和儿女，没有房子，一年的薪水最多150英镑。但工作不仅仅是薪水，一味强调高薪水会在无形中轻视了教师，我们绝大多数人都知道，良好的教育工作是很少需要薪水和表扬作为诱惑的，教师工作的真正障碍以及自由教育的绊脚石是教学持续单调无味，这种教学没有学生愿意学。战前，英联邦首相抱怨教育对学生、教师和家长而言同样无趣。那就是为什么我们一直在学但却不明白？为什么教师一直努力发明一种“游戏的方法”？为什么手工艺、韵律操以及类似的东西是作为一种教育的替代物而不是附属物而提供？为什么要提倡公立学校改变教学方法？而私立学校很少面临这样的问题。与之相随的是教师的才智与奉献，教师的热心与自我牺牲精神通常使我们感到惊奇。他们认识到教育不仅仅是一种兴趣，也是一种热情。事实上这不仅与名校的校长和员工有关，也与遍布全国的数百个小型私立学校有关。我们都听说过“两位普雷蒂曼小姐，她们在斯莉维布莱基主持一所女子学校，比普雷蒂曼小姐更加仁慈的两位夫人从来没有掌管过这所学校”。谈到年纪大的那个安娜贝拉小姐，“她被认为能通盘考虑，她所知道的比巴塞夏的任何女人都多，学校所有的思想都来源于她的头脑。
据那些非常了解她的人说，她妹妹的仁慈远不及她，她是最温和、最有爱心、最尽职的女教师。诚然，年轻的安小姐熟悉罗马历史和法律甚于当代历史和英国法律，但是你宁愿如何呢？”这是几百年之前特罗洛普所熟悉的学校的典型，可能在今天的每个“斯莉维布莱基”，要找到另一所这样的学校并不困难，但是今天我们感到不安，在我们不安的状态中产生了琼和彼得式的教育。那就是说，小型学校纵容异常的事和行为，而有充足理由自信的大型学校了解困难在何处，因为他们没有培养出许多喜欢用脑思考的学生，或者说具有弹性心智的学生。马修？阿诺德告诉我们，他们的学校已经把这种弹性心智越过海峡传到了邻邦。佩尔曼法用一些吓人的东西来控告我们的方法，却证据不足。这里有一个来自于雷平顿的温和的控诉，他告诉我们：当我回首伊顿公学时我的感情很复杂，因为我热爱在伊顿公学的5年光阴，以它的美丽和传统为荣。在我离开时这种感情达到了顶峰。但同时我也意识到伊顿并没有教给我想知道的东西，而是竭力教给我令我反感的事，特别是数学和古典作品。
我想学习历史、地理、现代语、文学、科学和政治经济学，在伊顿公学，除了学习一知半解的东西外，几乎别无它获。我不同意我们一无所知或懒惰。我们努力学习无用的东西，将它们存放到我们的头脑中，而脚却紧贴着地面，我们固执地拒绝那所有教给我们的已消逝的语言和高等数学。我相信我是对的，古典作品除了几个观念什么也没给我留下，而我在纸牌游戏中甚至学得都比那要多。作者可能错误地归罪于伊顿，其实没有伊顿的5年，他不可能成为战争理论与实践的权威，那是公认的。谁又知道在孩提时代有多少“恺撒”可能影响过他！毫无疑问，公立学校有许多的缺陷，但它也有培养栋梁之才的诀窍。我们都知道“运动场”，但是可能正是古典的色彩使得公立学校的学生与众不同，因此这样控诉“伊顿没有教给我想知道的东西”是值得三思的。
非难学校是很容易的，但实际上人自出生起就有着对各种知识渴求的欲望。在学校的那些日子，怎么可能使他们都得到满足或者他们中的每个人都得到充分的对待呢？那么，男孩（女孩也是）就想出了特别强烈的抵制方法。每个男孩以一种固执的方式抵制施教于他们的企图，不仅是已消逝的语言和高等数学，还有文学、科学和教师所教的每一门科目。平均给每个男孩一加仑的教学产生不到一吉耳的学习效果，教师还能干什么？然而大致说来，尽管在所有“固执”的背后有着对知识的渴求，对于正确的知识种类没有多少可说（每种知识都是正确的），但是讲到正确的方法，我们不能说每种方法都是正确的。
学校教育必须立足于对心智的了解
我真诚却缺乏信心但也勇敢地把我们全国家长教育联合会对解决这个教育问题的做法呈现于读者面前，因为我知道没有人比那些著名的校长更能坦率地信服这些理由。如果能够说服他们，他们也许有勇气确信他们自己！我们对人类的心智行为了解如此之少，以至于在这块隐秘之地中，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地发掘，我讲得并非是心理，是我们听得很多而知道得不多，是指心智本身。心智的方式是微妙而不可捉摸的，但教育必须在了解它的目标的前提下才会产生效用。首先的困难是需要向孩子介绍众多领域的知识，这是他作为人类的天生的权利，也是他出生后就具有的一种亲和力也即生活获得成功的权利。
人类的知识，可以通过历史、文学、艺术、公民、伦理、传记、戏剧和语言获得。与宇宙相关的知识，如能够对一些我们所熟悉的现象进行一定程度的解释，对一些鸟与花、星辰与石头的名称加以了解等。而没有数学的指导，这些有关宇宙的知识就不可能掌握。课程是无边际的，而学校生活是有限的。我们可以宣称，学校对这个问题的解决办法是——教孩子精通某个事物，比如希腊语，或者化学，或者数学，那么就给了他通向所有知识的钥匙。因此，我们被告知，并不在于你知道什么，而在于你如何学。苦学语法，苦学数学或者实验室里的知识，都有望回答教育的全部目的。这种方案很好地满足了学校中的优等生，因为他们是如此敏锐、聪颖以至于他们能从不同方面进行探索。但是它并没有满足普通的学生，使他们成为公众关注的对象。很快我们会有一项新的制度——每所学校必须教每个学生作为人类必须拥有的三类知识。什么是知识？一些人可能会说，无法给出恰当的、有条理的答案。我们只可以断言——知识是我们所知道的。
学习者只有通过一种确定的认知行动才能了解，而这种认知行动是为他自己而实施的。但是令人生厌的“漫不经心”拦住了道路。学生们都不想了解，因此他们不了解。他们未来的智力需要只能通过夜间打桥牌和白天打高尔夫来加以满足。我们家长联合学校认为，不同年龄、班级的孩子都渴求知识，对知识有着同样巨大的注意力、记忆力及对所学知识的反馈能力。发挥第一位作用的当然是注意力，任何年龄的孩子，甚至被称为“落后”的孩子似乎都具备无限的注意力，而不受分数、奖金、地位、表扬或责备的影响，这种被明显意识到的事实为教师提供了新的可能。可能教师会反对这个论断，因为觉得过于笼统和不合理，但是未来的教育可能就是为我们人类的天性提供智力上的价值，正如战时所展示出来的令人吃惊的道德价值一样。
我们还未实现，但我想我们正在实现的路途上，在广泛地、持续地研究了1/4世纪多的时间以后，我们已经发现孩子能够知道并且希望知道什么，在判断和想象方面他们的心智起什么作用，在什么情况下可以向他们提供什么样的知识。我们不需要“游戏的方式”，我们也不需要艺术、手工艺或者韵律操、甚至橄榄球、游泳和那些令孩子喜欢的事物来取代，因为这些都是与学习格格不入的。身体的和机械的训练对儿童的养育是必须的，但我们宁愿暂时把这些称作训练而不是教育——教育应该与心智的事物有关。我们认为教育是为了“发展能力”而设计的。但是如果“所有都是被推翻的观念”，如果没有可发展的能力，而只有可发展的心智——警觉的、活跃的、敏锐的、逻辑的、类似于巨大迁移和详细过程的能力——我们就必须改变教育策略。心智可以从偶然的体操中受益，正如“教友的身体”会从中受益一样，但是不可能仅仅像身体依赖于瑞典操那样存活。
正如我所说的，知识大体就是披上事实外衣的观念，是心智的合适的食物，这种食物孩子不仅大量地需要，而且应有不同的种类。在我的头脑中，广义的课程应该能满足心智的各方面的专门的需要，并且奇怪的是：对于课程包含的所有科目，年轻的学习者完全不会混淆，不会搞错，也不会把诸如英国和法国的历史混在一起。
另外我有一个很奇怪的发现——除非或多或少以文学的方式触及到心智，否则心智拒绝了解任何东西。对于那些习惯于一种文学氛围的孩子而言，这可能是正确的，没有什么可惊奇的；但对于那些无知的来自贫民区的孩子也是这样，这就成了一个奇怪的事实了。人们可以因为一些公开考试而获得无趣味的课本知识及足够的数学知识，但这些成就并不表明已经触及到了心智领域。当我们年轻的帕斯卡自愿地、迫切地进入到数学研究中去时，他自己就进入了具有诗性特征的高度思考和忘我的境界。
心智的这种才干使他们自信，但这是一种才能而不是一种艰难的结果。学生们有一种普遍的倾向，认为“校长联合会”可能是对的，并且对公开考试很少做实际水平的准备。自然科学也是这样，我们必须明白：深入至自然科学内部奥秘的方法，不是通过在教学过程中设置一些科学的障碍，而是通过领域内的著作或其他直接的途径，通过具备文学价值的书籍来加以描述和解释。法兰西学院的建立是为了发展科学和艺术，而许多有关科学主题的法国书籍为什么都是一些令人陶醉的、通畅而优美的散文，原因就很好解释了。心智就像一只坩埚，它可以有巨大的能力对放入其中的东西产生作用，但它不可能从沙子和锯屑中蒸馏出本质的观念。我们称作心智的有机体（如果允许使用比喻的话）需要一日三餐，关于食物的种类就说这些。我已经提到的食物种类是很不同的，并且我们要记住，阿诺德博士是多么迫切地坚持对三方面的知识进行切实的阅读，重申一下，这三方面的知识也就是有关信仰的、人的和宇宙的知识。
让心智正确地发挥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