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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翡翠白菜

1803年的广州,有一家李记当铺,其生意相当不错,在广州没有人不知道的。李记当铺的老板叫李英,年近六十,这人十分精明,也很会做生意。

有一天中午,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的左眼角有一颗黑痣,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油光发亮,他的双手捧着用黑布包着的东西走进了店铺内。一进来他就对店里的伙计说:“喂,快叫李老板出来。”

有一位高个子的伙计,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用黑布包着的东西,非常礼貌地问:“先生,有什么贵重的东西?”

“少啰唆,快叫老板出来。我说了你们也做不了主。”那人不把店里的三位伙计放在眼里,有点高傲地说。

矮个子伙计见这个人来头不小,上前说:“先生,今天李老板刚好不在。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做主。”

“可惜,可惜,李老板不在,我只好拿到别家当铺了。”那位当宝人说完,转身欲走。

高个子又对他说:“你究竟有什么天大的事情?拿出来看一看嘛。”

那人摇了摇了头,还是不愿把东西拿出来,说:“别耽误时间吧,我急需钱用……”

矮个子伙计见是一宗大生意,哪有让他走的道理,又温和地对他说:“先生,我们三个完全可以做主,拿来吧。”

那位中年人把东西轻轻地放在柜台上,小心翼翼地把包着的布慢慢解开,解开了一重黑布,又露出一重鲜艳夺目的红丝绸。店里的几位伙计都屏住了呼吸,屋内的气氛似乎凝固了,绸布解开了,一棵做工十分精细的翡翠白菜呈现大家的面前,几位伙计都看得目瞪口呆。那位当宝人瞥了他们一眼,说:“见过吗?这棵翡翠白菜是唐朝的,虽不敢说价值连城,但至少值三千两银子。你们都是行家,我说的话不假吧?我现在急需钱用,就当五百两银子,五天后,我就回来赎回去。”

那位当宝人说完,有点鄙视地看了他们一眼,说:“你们真的做得了主?”

三位伙计又认真看了看,尔后,合计了一会儿,那位高个子说:“完全可以成交,五百两就五百两!”

“不愧是李老板的人,算你们有眼光!”那位当宝人夸了他们一句。

当宝人走后,当铺里的三位伙计,又想欣赏欣赏这棵翡翠白菜,他们在仔细欣赏时,突然,矮个子失声地惊叫一声:“坏了,这是假的。”

经矮个子的指点,另两位也认为这棵翡翠白菜是假的。这回,他们三个脸色大变,五百两银子可是一个大数目,该如何是好。他们实在想不出办法,这次死定了。

黄昏,李英回来,他一踏进店铺,三位伙计扑通一声都跪在他的面前。高个子向他说明了情况,李英非常宽容,叫他们都起来,并叫他们拿出那棵翡翠白菜。李英接过翡翠白菜一看,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继而,哈哈大笑,说:“这是真的,谁说是假的。太美了!太美了!你们可为我做了一宗大生意,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东西。”

矮个子有点不敢相信,胆怯地问:“老板,真的不是假的?”

“邓五,才当五百两?”李英答非所问。

“是。”矮个子邓五小声地回答说。

李英兴奋地冲着楼上大叫:“小春,小春,你快给我下来,我让你大饱眼福。”

不一会儿,从楼上走下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小春是李英的六姨太太,是他最宠爱的一位小女人。小春看着翡翠白菜,娇滴滴地问:“是不是想把它送给我?”

“哎哟,我的小宝贝,你真是要我的命。”李英叫了一声,装出一副苦脸。

“我可不要你的老命,我要的是这棵‘白菜’。”小春白了李英一眼说。

“行,行。人家要是不赎回去就送给你。”李英还是有点无可奈何答应她说。

“你说话可要算数,不然,我永远也不理你!”小春又警告他说。

“邓五,我要好好庆贺一下,明天中午在家摆席十桌,邀请那些亲朋好友前来欣赏翡翠白菜。”李英郑重吩咐邓五说。

“好,好,我这就去办。”邓五的脸上有了笑容,高兴地回答说。

次日中午,李宅大院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来了近百人在商界颇有名气的人物,这些人为一睹价值不菲的翡翠白菜,那情绪一直很高涨。酒过三巡,人们纷纷要求李英拿出翡翠白菜,一睹其风采。李英叫身边的小姨太太小春,把翡翠白菜拿来。小春含笑上楼了,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不一会儿,她的双手捧着闪闪发光的翡翠白菜出现了。霎时,嘈杂的大厅一下子肃静下来。小春微笑着注视着大家,缓缓而下。突然,她的脚一踩空,在人们的惊叫声中,连人带那棵翡翠白菜摔了下来。

那棵翡翠白菜被摔成了碎片,满地都是。李英见状,他的身体摇晃了几下,若不是有人扶着他,必定倒在地上。李英定了定神,走上前狠狠地打了小春两耳光。他实在太生气了,以前,他连骂也不敢骂她的,对她百依百顺。因翡翠白菜被小春摔了,大家不欢而散。

这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遍了广州城。到了第五天,那个来当翡翠白菜的又走进了李记当铺。他一进来,就把银票拍在柜台上,说:“伙计,我要赎回翡翠白菜。”

店里的几位伙计一看到他来赎回翡翠白菜,个个吓得脸色苍白,连话也说不出。那位赎宝人见状,更是大叫一声:“快叫你们老板出来!”

此时,李英从楼上下来,看了看赎宝人,问:“什么人在这大呼大叫?”

“是我,我要赎回那棵翡翠白菜。”赎宝人对李英不屑一顾地说。

李英来到柜台,问:“银票带够了吗?”

“你数一数吧。不够,我这还有。”赎宝人目中无人地说。

李英数了一下,对着楼上拍了三下响亮的巴掌。掌声刚落,小春又捧着那棵翡翠白菜下来,这可把那个赎宝人和几位伙计看傻了眼。她把翡翠白菜放在柜台上,李英拉开抽屉,把银票扔在抽屉内,对他淡淡地说:“抱回去慢慢欣赏吧。”

赎宝人惊问:“不是说给你摔碎了吗?”

“被摔碎的是花十来两银子买的,跟你这棵一样。”李英懒得理他,边上楼边说。

五天前,李英一看到翡翠白菜就知道店员被他骗了,为了挽回巨大的损失,只好以假当真,导演了一场十分精彩的假摔翡翠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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