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幻灭
张恒悠悠转醒，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射进眼睛。他用手臂挡了下来。想转到没有阳光的方向，一股烟味把他拉进了现实。他想起了昨天的事情，想起了自己头昏。他抚抚额头。叹了口气，好似放松般又闭上眼睛。
“醒了就不要赖床”。
张恒听这着他的声音没什么反应。
“从明天开始，你会接受些必要的训练，动不动就倒可不是组织里常有的事情”。
“我不想”。
“你没理由拒绝”。
沉默慢慢席卷了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
过了很久：“我累了，麻烦你出去”声音平淡的可以。”
克莱恩没有异议走出了两人刚刚还和谐相处的地方。
张恒调整了一下睡姿又沉沉的睡去。
今天的天气好像特别的明媚啊，张恒走在克莱恩后面一点也不好奇自己会被带到哪里去。他突然明白了些东西，能让他不再受伤的事情。
像罗马角斗场的地方呈现在他们的面前，它出现的很突然，好像是一瞬间的事情，张恒停下脚步，面对浩浩然的场面他不再觉得是神话。
一个身穿白袍，头部被围巾紧紧包裹的人走了过来，恭敬的低下头：“头儿，有什么吩咐”声音清脆看来是个年轻人，但这个声音。张恒被这声音吸引了目光，追随着他的动作：“你……”
克莱恩看了看张恒：“他是瑞恩”。
“我是说我见过他”他很肯定。
“没错，他是那个绑你回来的人，你见过他很正常”。
张恒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仍低着头的人，围巾遮住了他的容貌，张恒慢慢的冷静了下来：“我们的目的地在哪？”
“准备好了吗？”克莱恩转而对瑞恩道。
“我认为这个人没资格进入那里”。
克莱恩挑挑眉：“我有在问你的意见吗？”
“您这么做会引起组织内部更大的不满”
“我相信没人敢怎么样，你认为呢？”
克莱恩绕过瑞恩道：“把他们都叫过来。”
正当张恒要跟上，瑞恩挡在了他的面前：“你最好明白自己的位子”。
张恒笑笑：“谢谢你的提醒，人妖先生”。
白袍人终于有了点波动，尖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最好记住今天说的话”。
没见过如此恢宏的场景，巨大的广场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格斗武器，巨大的训练场地让人觉得害怕，地上斑驳的血迹惹人发憷。
克莱恩在前面走着，面对这些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张恒只知道自己根本不想在往前踏进一步。
现在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因为凶狠的侍卫们一直盯着张恒的一举一动，他们各个膀大腰圆，虎目圆睁，眼睛里的嗜血痕迹着实吓人，红血丝满布在眼球上，像及了魔鬼。
克莱恩突然站下脚步回头道：“害怕了？”
张恒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克莱恩嘲讽的笑了笑：“现在就害怕了，一会你难道要自杀吗？”
说着朝张恒的位置走来，一边的侍卫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目光全都转到了克莱恩的身上。克莱恩从容的走到张恒身边伸手拉过张恒道：“走吧”。
张恒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激动的挣扎了两下，但马上放弃了，不但受制于克莱恩的手劲更因为身旁那骇人的眼神，好像能把他吃掉似的。
说实话他很害怕，他没碰见过这种架势，不害怕的不是人，当然了不包括克莱恩，谁知道他在这种日子下呆了多久，想到这里，他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时候的克莱恩正看向周围的侍卫，那眼神里竟然一瞬间充满了威严，冷酷的神色竟不比那些侍卫逊色到哪去，张恒下意识的拽了拽他的衣袖，克莱恩转过头来，眼眸中的凛冽神色竟然缓缓褪去。
克莱恩勾了勾嘴角随即转向那些眼珠子快要掉下来的人：“雷”。
“是，属下在”。
一个魁梧的高个子男子快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张恒又被吓了一跳，这里的人难道都不正常的吗，走路没声音，长的还那么欠扁。
“明天我不想在看到这些人”他声音平稳的述说着。
张恒有些吃惊的看着他，什么意思，这是。
不自主的狠狠抓住克莱恩的衣服，克莱恩注意到了这点，但并没说什么，只是依然拉着他走了过去。
张恒突然注意到此时的姿势好像不太雅观，自己好像要挂在克莱恩的身上了，难怪那些人……
现在他真的是不敢抬起脸来，虽说周围没有烦人的侍卫了，但是这……诶……他试图的挣开克莱恩的牵制，但却没想到他越挣克莱恩却更加的变本加厉，本来还不好意思的，却瞬间变成了愤怒“诶，你干嘛，放开我”。
“是你自己一直巴着我不放的”。
克莱恩审视着他微红的脸，不知为什么心情挺好。
“我们打个赌”
“我没心情跟你打什么赌，你放开我”。
“你刚才不是还装出一副冷漠的表情吗，怎么现在这么聒噪”。
“你不也是，这么多废话”。张恒不甘示弱的回过去。
他不想承认的是克莱恩每次跟他说话，好像比别人要多很多，他不想有这样的优待，当然了如果没有这些特别待遇，他的命什么时候没了都不知道，怎么会这么悲惨啊。
“一会儿，你要是没跑到我身上来就算我输，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
“好啊”。张恒听见这个‘任何条件’马上来了精神，他就不信了。
接踵而至的视觉冲击力远远不是张恒所能想到的了，他根本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人间地狱，美丽的岛屿下面竟然是一群肮脏的人类，他们胡乱杀人，自取灭亡。每天都生活在这样的牢狱里。
刚刚走出钢丝围成的电梯，他的衣服就莫名其妙的抓住了，转头一看没把他吓死，一个面目全非的人用手紧紧的拽着他，他根本就已经分不清是男是女了，他下意识的要躲开，但那人的手劲竟然大的吓人。他慌乱的拍开那人的手却在一瞬间看见了那人悲哀的眼神，那眼神一下子震动了他，甚至忘了要去挣扎，任那人不断的摇晃着自己的身体。
不知何时那人手里多了把刀直直的向张恒刺去。
“笨蛋，你在发什么呆”。不知道何时出现的雷一把拉过张恒，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击，张恒被巨大的力量拉回了神，眼神迷茫的看了看雷“干什么？”。
雷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叫几个手下把那个跑出来的犯人压了进去。
“你可以放开他了吗？”克莱恩淡淡的说。
雷马上放掉他的手，心里暗叫不好，又犯忌了。
克莱恩走到张恒面前，眯着眼睛俯视了他一会儿，然后嘲讽的笑了笑。随即离开。
张恒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慢步跟进。
那眼神不断的在他的脑海中浮现，那么绝望，像是要死了般，却又好像比死了更加绝望的眼神，是经历过不同寻常的事情吧。他看看四周，死一般的寂静，自从看见那个人后没有半个人出现在他们面前，冗长的隧道里全是发霉的臭味，晕暗的让人不敢去直视，他突然觉得害怕，这里呆久了自己也会那样吗，也会变的不幸。
他握紧了拳头，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寻求慰忌，但是他仍然在颤抖。雷一直都跟在他们身后，看张恒不断颤抖，那样子看起来像在哭，雷告诉在自己不要在多管闲事，他还想多活两年。
这时张恒竟然停了下来：“你到底想带我去哪？”
克莱恩根本就没停下径自往前走：“别忘了我们的赌约。”
“我不想再看下去了，让我离开”。他有些恼怒。
克莱恩停了下来“怎么，终于害怕了，那么就算你输了”。
“我不要什么赌约，我从没想过要有什么赌约，你放我出去”。他有些歇斯底里的吼道。
这些天他的精神受到了严重的考验，每天都生活在焦虑与恐惧之中，他害怕并且极度的害怕，他觉得自己就在崩溃边缘，但一切却依然不再自己的把我之中，无助和懦弱迅速的占据了他的思想，也许就此死了也是好事。
克莱恩静静的走到他身边，示意后面的雷消失。
他看着他的脆弱，他的眼睛埋在丛丛茂密的头发里。突然一种想法占据了他的思想，右手慢慢的抓住他的胳膊连人带进怀里。
张恒很累，很累，根本没有力气的挣扎，意志慢慢的混沌，晕倒在克莱恩的怀里。不知是什么时候起，张恒的身体已经瘦的不成样子，精神好的时候几乎没有，刚刚见面时的高壮好像是一场幻觉，克莱恩圈上他的腰好像叹息般：“你总是错过最精彩的时刻”。
远处的脚步打扰了此刻的和谐，雷尊敬的走到他身边眼角扫了一眼倒在老板怀里的人道：“愈非找您”。
克莱恩想了想：“我要你们准备的事先放下，把他带回去，让楠风过去给他看看”。
“你要带他去哪里，难道你把我的话都忘了吗”愈非头一次这样的口无遮拦。
克莱恩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没有回答。
愈非生气的看着他，这是他从不在外人面前透漏的情绪，世界上好像只有克莱恩能激起他的少数情绪，对此他也没有办法，可能只能认栽。
“回答我”。
“他是我认定的人”。
愈非瞪大了眼睛：“认定？，你……什么意思”。
“我想你知道”。
“你没跟我说”。
“对不起”他有点真诚的道歉，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们的过去呢，我们受的苦难呢，你忘了吗，你还要保护那个小子？”
“那跟他没关系”
“你到底是怎么了”愈非狠狠的锤向一旁的花瓶，一声声刺耳的声音震的人发颤“你可要想好了，他们一家人可都是报复心里极强的人，如果有什么意外可被怪我没提醒你”。
“那种事情不会发生，我会让他成为最优秀的人，他会成为我们的左右手，我们一直想培养的人，只有他才适合”。
“你怎么就能那么肯定”虽然他一直最信克莱恩的眼光愈跟决定，也会坚决的实行，但听他这么说突然有点接受不了。其实这个事情他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只是没想到克莱恩会这么坚定。
“我想我们应该让他成为我们的一员，而不是让他饿死，你说呢？”克莱恩不是很在意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看来你是认真的”
“你知道我从不开玩笑”
“到底是什么让你拥有这种想法？”
“他的技术，他的潜质。”
愈非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走了出去。
楠风看着打他从进来就没睁开眼睛的人：“你打算什么时候醒，我得事先告诉你，我一会儿要给你打个可是药性很强的药物，要睡可以那时候睡”。
“为什么给我下毒”张恒慢慢的睁开眼睛。
“因为他很重视你”。
“重视到要折磨死为止？”
楠风不知可否，用针管吸进药水，测试了一下，挤出了空气。
“你可以选择几次就好，也可以选择1个月”。
张恒弯了弯嘴角：“前面”。
楠风笑了一下：“我就说嘛，没有人会想死的”。
“我确实不想这么死掉”。张恒睁着空洞的眼睛望向天棚。
“也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他慢慢的闭上眼睛。
楠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自行替他打了一针，他瞄了一眼针头：“别怪我没告诉你，这种一次的药效好的是很快，但是副作用也会很强，你知道我从来不会研究没有毒性的东西”张恒手臂颤动了一下，最终没有说话。
也许死是应该的，也许死了也好，要是平常的自己没准会生气目前的一切，但现在却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苦笑一下，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坚持多久。
今天的天气很好，张恒好像大病初愈般，来到海岛的一处最僻静的峭壁上，海风很大，伴随着咸咸的味道和海藻的香味。自己从来都没见过大海长什么样子，要是能带妹妹一起来看多好啊，最近的自己已经不再时常的想起妹妹了，他低下头，任海风吹乱了头发，任狂风席卷了越发瘦弱的身体，白色的衬衫在风中剧烈的抖动，好似一抹随时消失的白色烟雾。
抬起头，远处没有彼岸，就像一个没有结局的未来，不是早就明白了吗？之前的漫不经心早已经散去，现在留下的只有没有尽头的等待。原本以为海风打湿了脸，他抹了一下，笑了笑，这个东西早晚会离我远去，还有什么必要流呢？
眼睑慢慢低垂，只能凝望远处的一角。
突然后面袭来了一道强而有力的力道，按住了他的肩膀。张恒没有丝毫的反抗，任后面的人按着。
“你在想什么”克莱恩低沉的声音响起。
刚刚在远处看到的飘渺身影好像随时会被海风吹走般，那种不可触摸的距离感，竟让他觉得害怕，害怕那抹白色的身影就这样消失。
张恒没有回应，目光还是锁在哪一个角落呆呆的望着。
克莱恩不自觉的加大了手劲。两个人就这么站着，克莱恩没有放开他的打算，张恒也依然没有挣扎。不知过了多久，张恒疲惫的声音响起：“我要回去了”。
“我们顺路”克莱恩道。
张恒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现在的他好像一个隔绝尘世的空灵，不染世界任何尘埃，这样的他却好似有某种惑人的魅力般，克莱恩忽然握住了他的手：“我们可以一起回去”，他坚持着。
张恒径自走下岩石，海风依旧吹打着他瘦弱的身躯，白色的衬衫随风起舞。克莱恩看着被无声拒绝的手，慢慢收回。
张恒真的觉得自己这几天跟死了没多大的差别了，饭如果不是有人逼着吃，自己是从来不会去碰的，听楠风说，这是副作用。真没想到，人还可以这样的活着，嘲讽的笑了笑，以前这种笑容都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脸上的。那时候的富足是现在的奢华远远比不上的，但是他没有办法，眼神空洞的望着窗外，记得第一次来到这个小岛也是同样的情景，当时的自己竟然还有心思注意蝴蝶，现在呢？只要在想到那血迹斑斑的场地，那人悲切的眼神，内心的某的地方就会被无端的揪起。当初的恐惧已经换成了真切的悲伤，他从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一个人，但是这样的自己他是不允许任何人知道的，不单是为了男人的自尊。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呢，他不知道，好像已经过了好久，又好想没有多长时间，他现在有些记不清妹妹的样子了，模糊又清晰，好想也记不清任何人的样子，依稀间还能辨认出来给他看病的楠风，可以说他根本就没有表情。这个人长的还真不是一般的单纯，但心思却不是一般人能够揣测的了的。在跟他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知道南枫绝对不是一个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的人。他从来没有给过他别的表情，这就说明这个人高深莫测的很。他早就知道这里不是自己能呆的地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被卷了进来，此刻的他除了无奈还有疲惫。
“欣赏够了吗”楠凤的声音在上方响起，张恒又看了他一会儿，闭上眼睛，此时是最后一次药物注射，内心的倔强还没有熄灭吗，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不想在受制于他人，也许这么小小的愿望只是他的奢望罢了。
楠凤将药物注射到他的体内慢慢推进：“以后你应该会没什么问题了，不过一定要注意饮食，有的东西你吃不了”。
“那没有关系”。
楠凤整理自己的器械：“我们好像得好一阵子不能见面了，是不是很高兴？”
张恒看了他一眼转向天棚，平静的说：“再见”。
“没想到你还真是无情啊，你的病可是我治好的”。
张恒感觉到他的波动，心理有丝嘲讽：是谁把我害成这样的。
“怎么依依不舍吗？”克莱恩的声音突然叉了进来。
楠风对他鞠躬“我尽力完成任务”。
屋子里的人只剩下了躺在床上的张恒和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的克莱恩。
屋子安静的可以，张恒好像要睡着的时候克莱恩的声音响起：“好好睡吧”。
张恒好像忽略了外界所有的声音，一点动静也没有，慢慢沉睡。
要是这个世界永远都这么安静，那该是多好的事情啊。
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克莱恩精神的某一角慢慢放松，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跑来，只是想知道他怎么样了，看看他的样子而已，他的举动成功的吸引了自己的注意，不知道是好是坏。
烟雾缭绕，屋子里的空气逐渐浑浊，克莱恩半眯着眼睛，眼神深邃而锐利，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床上的人，一些决定也在心理慢慢的发酵，慢慢沉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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