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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夜会

广州夏天的夜晚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只是前两夜是在陌生而又闭塞的环境中度过,所以除了宿舍走廊外那一隅夜色,别的我是没有感受的。白天热得炙人的气温在夜晚会降下来,至少都不会有白天那么热。

晚上七点钟,大师兄带领着二师兄搬了三十一张红色小塑料凳子给我们每个人。这样我们每个人就领到了一只属于自己的小红凳子,这张凳子将是我们新生的标志,也会陪伴我们走过新生这段日子。

来到宿舍楼下架空层时,这里便被一圈一圈摆开的小红凳子排满了,崭新的塑料凳子,就像一朵朵开就的小红花,祖国的花朵就应该长这个样子吧。幼儿园的时候,老师也给我们发过小红凳子,还教会我们唱儿歌:小红凳子排排坐。此情此景,一下子就把我们拉回到那个童真年代。那个时候我们还什么都不懂,没有社会性的烦恼,唯一的烦恼就是隔壁的小朋友抢了我的棒棒糖了。

可是什么时候我们就长大了呢,什么时候我们就要开始为生存和生活而忧伤烦恼了呢,什么时候自己也变成了曾经自己不想成为的自己了呢?

心态变得那一刻,世界都开始矛盾了起来!

乱七八糟的想法前后也就一瞬间的事,晃了晃脑袋,也就将那些糟杂抛开。大师兄喊了一嗓子,同学们就开始围着圈儿坐下了。中间自然少不了要打量打量新同学了,但是眼睛是绝对不敢滴溜溜的转,因为那个时候有个词很流行了,那就是“猥琐”。说到这个词啊,那时候大家刚刚见面,是不好意思上来就敢往谁身上招呼的,但是保不齐人家背后给你议论上啊。

大学的舍友嘛,刚刚凑到一块,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共同的话题闲聊。但是只要晚上一关灯,黑灯瞎火、高床一卧,男生这边聊刚见到自己班上的女生,女生那边则议论自己班上的男生,无非是质量啊、品质啊等等,往往是最能打破僵局,升温感情的好路子。

陌生的人在一起,总是要找些简单的,大家都感兴趣的话题聊聊天,这样大家才能熟悉起来。

大家围着圈坐下,刚开始嘛,都比较拘谨。男生挨着男生坐,女生挨着女生坐,各占着一半圆。一个班,就分成了男女两个氛围,两边也只是各自间相互叽喳着,这样男人倒是认识了些男生,女生也倒是认识了女生,可惜的是男女之间还隔着呢。

在任何一个圈子里,这都是违背人类自然规律的。男人和女人其间有太多的自然而又美好了!

班主任这会儿也到来了。班主任是个女的,观面相,大致三十来岁年纪,脾性好。果不其然,班主任上来就介绍了自己:班主任姓伏,我们叫她伏老师。现在任咱们学院的老师,这一次带了我们班,她很高兴能够认识大家,也很荣幸能够成为咱们这些人的老师。说得我们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仿佛我们一下子就有多好似得!

班主任让大家一一介绍自己。这个时候,见到没人第一个起头,助理班主任大师兄拿着小本本就第一个站起身介绍自己来。接下来可就好说了,他让靠近他身边的一个男生挨个介绍起来。他身边那个男生原来叫做程晓龙,是个山东汉子,一脸的轮廓分明,略略带着山东方言的普通话更是为他平添了几分爽利。晓龙还是班主任任命的咱们班的第一任班长,有这样一个踏实的汉子为我们班服务,我们倒是感觉踏实。后来就依着顺序依次介绍了下去。

等轮到我上场时,我当时着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手拿着一把折扇,偶尔打开轻扇几下,以显潇洒。人家可能会说我自我感觉良好,但是殊不知其实我是为了给自己选择一个属于我自身的特殊符号,在陌生的环境里更容易被别人记住罢了。

后来毕业季大家一起喝酒时,小哥聊起当时的场景说:我说当时你个死胖子还手执折扇,还装江南风流才子,真是笑死人了。我听后也只是淡淡一笑,早已生不起半点火气了,因为毕业、分离是最和谐的调和剂。

我是有意让大家有认识我,记住我。我一看咱们隔壁专业的班级还拿着麦在哪里讲话作自我介绍,声音很大,于是我就振臂一挥:同学们,你们看对面用着麦才那么点大声音,看我的不用麦也能盖过他的声音。后来我就用尽全身气力,大声吼起来介绍自己。我是原以为效果一定是轰动全场啊,不想也是投叶入水——没溅起多大响儿。失策,失策啊!我想当时我肯定上脸了,感觉脸烧得不行啊,呵呵。

全班三十一个,挺多人,也就有挺多名字,都是第一次听到,一时半会儿还真是难以记住。只能一遍一遍在心里默念熟了,以便记住。人的记忆能力都是不一样的,你说要是人家见着了你叫出了你的名字,你支支吾吾、结结巴巴还憋不出别人的名儿,那可就太尴尬了。

后来果然证实我自己料事如神啊。助理班主任就是怕我们记不住同学们的名字,于是交代玩个游戏:每五个人一轮,叫出上五个人的名字,一直这样绕下去。我还好没出洋相,一次就叫出了同学们的名字。其中也有一时叫不上来的倒霉孩子,这个时候就必须得受罚了,被罚的项目是才艺表演。于是,有幸听到了一些同学们亮一嗓子。说老实话,大家唱得还是蛮粗糙的,就是图个乐子嘛。

气氛渐渐热了起来,大家开始有说有聊,一般这个时候皆是聊聊自己的情况,有胆大的恐怕也会乘机搭讪搭讪女生,说不得要说笑几句。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特别是在兴起的时候,时间就过得更快了,免不了多有遗憾。但是,就像很多人说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相对的,事物也因为有遗憾才会变得更美好,更值得人们留念,不是吗。

结束的时候,大师兄作了总结性发言,无非是今晚大家表现的好,气氛很活跃之类的。最后还嘱咐我们每个人拿好自己的小红凳子,今后还大有用处。

回宿舍的路上,咱们这边的舍友们开始聊着今晚的见面会情况,互相评价着自己刚才的表现和刚才自己和别人聊天时发生的值得一道的事情。我偶尔也会聊上几句,但更多的时候是在享受这种彼此开始聊得开的感觉。我在想:这种清新中掺杂着温馨的感觉仿佛要指引着我找到梦想中大学的生活了吗?大学生活,还真是充满了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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