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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杀!

林辰的笑容,却让男人感到莫名的不安,男人暗自告诉自己:眼前的小屁孩只是个不能修行的废材,作为锻体境修士的他还需要害怕这样的废物吗?

恐惧才需要安慰,这话的的确确是自我安慰。

也许是男人意识到这一点,他不再犹豫,选择出手。

男人的右肩受了重创,右臂无法使用,作为一个习惯右手握剑的人,换做左手持剑,战斗力自然会下降不止一筹,现在是他最虚弱不堪的时刻。

男人索性弃剑用拳,左手握拳,拳风乍起,吹动林辰残缺的衣袍。

云国剑法宗师,八念之一的丁墨说过,剑是拳的延伸,要修好剑术,必须练精拳法。

这里的念,便是斩念,只有斩念境界,才称得上宗师。

林辰相信这话,所以练剑之前同样练了不少的拳法,之后练了那么多剑法,愈发相信这话:拳法与剑法之间,的确有共通之处。

很明显,眼前使剑的男人也相信这句话。虽说弃剑,他的拳当面而来,全身的精气神凝结于拳最前方的关节,手臂笔直,像极了出鞘无回,无比惨烈的刺剑!

惨烈的杀气比拳更快,瞬间笼罩了林辰的全身。

林辰的心似乎停止跳动,时间变成了巨大泥潭,而迎面而来的拳头就是泥潭的中心,他的身体像是用不上力,又像是用尽全力,总之无论如何都脱离不了时间的泥淖。此刻,他大脑一片空白,竟然有自己即将毙命于拳下的错觉!

“托大了!”林辰脑中只有这样的想法,眼前的这个锻体境男人,远远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简单,光是这股惨烈的杀气,就已经慑服自己的心神,让自己无力反抗。

突然,一股冷到了骨髓的气息从他的心脉升起,之后全身各处无比浓郁的寒气相继涌出,林辰的身体上立刻结满了白色的霜。

是寒气!又是寒气护体!

林辰被冻了一个激灵,身体瞬间摆脱了杀气的控制,右手握拳,迎上男人的拳头。

他的脚下下意识的,就运起煎豆腐时明悟的步法,周身的寒气打着旋,向右手上涌去,右手被包裹在浓郁的白气中。

被雾气包裹的林辰如同谪仙,带着冲天的战意,眉宇间的坚毅,让男人有种错觉:哪怕他是凝元,甚至斩念境界,面前的少年也不会有丝毫畏怯,不惜一战!

反观男人,在寒气涌出的刹那,杀气的锁定便被寒气暴力而无情地撕开,男人受到反噬,一口热血涌上喉头,心中大惊:他的杀气乃是他剑意杀意凝练形成,凭空摄人心智,配合剑法击出便是独门血杀剑气,居然如此轻易便被少年破了?那寒气又是什么?

男人震惊疑惑之余,却不曾发觉无论是感官,还是动作都在寒气中变慢了些。

“砰——”

这声音像是巨大的冰块被巨石砸的四分五裂,音浪穿过树林,穿过小径,翻过门,越过窗,惊醒了即将醒来的仆人丫鬟,惊醒了将醒的林府。

白色的气浪从碰撞点向四周散出去,失控的寒气肆虐,林辰催动步法,迅速退出凉亭。

男人低吼一声,双眼血红,杀气都凝成实质,在血红色杀气的包围中,他同样退出寒气肆虐的凉亭。

寒气平息,林辰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在碰撞的地点,赫然出现了一座小冰山,冰山顶接在凉亭顶部,寒冰顺着亭顶蔓延出去到了凉亭的六根柱子,柱子上包裹了厚实的冰层,整个凉亭就是一座奇异的冰雕。

男人看着这一幕,同样震惊难掩,不过他扫到林辰的右手,嘴角再度泛起冷笑。

林辰的右手在不可抑制地颤抖着,五根指头像不属于他的身体一般,怎么都合不拢,鲜血顺着毛孔里流出来,整个手掌血红。

哪怕有霸道无比的寒气护住骨骼,他的手臂依然受了重创。

“林家的未来,即将折损在我的手上了!”男人狞笑说,运起真元驱散手上的寒意。

男人自然听过林家废材大少爷的名字,不过那种货色怎么值得他费心记住呢?眼前之人尚未修行,便能承受锻体境界一击不死,怎么看都是林家这一辈的佼佼者。

林辰第一次听到有人称他为“林家的未来”,腼腆笑起来,他觉得很不好意思,显然他对这个称呼并不适应,不过,他会努力去适应的。

男人已经调整好状态,再度握拳,一击直拳打来。他懒得用什么弯弯绕绕,以力降十惠!

拳风起,出拳如出剑,拳法带着剑意,依旧是刚才那一式!

却没有杀气笼罩,毕竟男人也不清楚林辰是否还有刚才那样的手段,反噬的滋味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这一记拳,却比刚才那一拳弱了几分,也许是男人又受伤的缘故。

林辰皱眉,他的右臂到现在还是颤抖不止,根本无法抬起。

于是,林辰看上去一副迫不得已的样子,抬起左手,握拳迎击!

林辰看起来像是身体受创,站立不稳,出拳的样子看上去总觉得歪歪扭扭,完全不复方才的气势。

也许是因为没有杀气的锁定,也许是寒气消耗殆尽,这次林辰的周身没有涌出一丝半点的寒气,只有孱弱的左拳,勉强走着直线迎上来。

男人似乎都看到了下一刻少年的左拳直接被狂暴的真元震得粉碎,然后是小臂……胳膊一寸一寸地碎裂,少年哀嚎着,然后他再捏碎少年的喉咙……

这样的想象让男人眼神暴虐,嘴角狞笑,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眼前的少年让他战战兢兢一整晚,然后诡异而震惊地接下他全力一击,从少年意外出现在他的这次任务中,他便被这个少年压制,一直处于下风——未修行的少年能接下他锻体境界一击,相比之下,他自然也是下风。

下一刻,这个碍眼的家伙终于要死了吧!男人快意地想着。

可是,事实永远和想象有所出入,甚至天差地别。

在两拳即将碰撞的瞬间,林辰的眼神不再虚弱,不再显得迫不得已,而是成为一潭深水,寂静而悠远。

向吴信刺出短刃的时刻他也是这样,每一个关键的时刻,他都会让自己无比冷静,那是一种漠视一切的冷静,甚至自己的生命。

男人看见了这样的眼神,在他的组织里,只有比他更高级的杀手才有这样的眼神。这一刻,他才感觉到:这个少年,和他是一样的人,走在阴影里收割生命的杀手。

这才是一个合格杀手的眼神,而他,不配这两个字。

亡语对鲜血已经渴望了太久太久,终于,可以品尝它的味道!

阴刃如嗜血的芯子,从袖中闪电般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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