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和尚见小诺天纵之才,很是喜欢,又因小诺与佛门有缘,有心好好教导,便道:“小兄弟,别再叫了,再叫这洞庭周遭人们都来找我们麻烦了。”
小诺纵身跳下,轻轻落在疯和尚身旁,讪讪笑道:“大师这功法委实高深,小子受益匪浅啊。这番大恩,不知如何得报?”
疯和尚呵呵笑道:“要想报恩,却也简单,只要和尚我日后有事,你能助力则可。”
小诺笑道:“大师有所差遣,小子是火里火里去,水里水里去,绝不皱一下眉头。”
疯和尚笑道:“这番承诺,和尚我记在心里了。要知道,这世事无常,不知什么时候,便有事情发生。未来和尚我遭难,你要是来助我,说不定,并不比上刀山下火海容易多少呢!”
小诺道:“向大师这般功夫,还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么?”
疯和尚正色道:“所谓佛法无边,不仅这少林功夫无穷无尽,这世上还有不少门派,其实也有精深功夫,和尚我虽然现在江湖排的上号,但越到高深处,越会发现自身的渺小。和尚我深深感到,这强者之路,渺渺无期。”
小诺奇道:“照说这江湖上能够胜过大师的,也是屈指可数。大师怎的如此妄自菲薄?”
疯和尚笑道:“如今江湖,虽只简单划分了一流二流三流高手,但据古籍记载,天下功夫,所知的,共有三等。最末一等,所重乃力,只要肯下苦工,都能有所成就。练到一定境界,有着狮虎龙象之力,飞檐走壁不是难事。第二等的,所重乃术,也就是运用各种武功技法,将自身力量发挥出来,所图的也不过是省力省事罢了。现如今江湖上这些所谓的高手,都在这两个层次徘徊。第一等的,所重乃道。到了这个境界,就要对天地万物有一定的感悟,将自身融于天地,运用天地之力以增强自身。传说那些道境至强者,拥有排山倒海、瞬息千里之能。但这些传说中的人物,现在是一个也没听说过了。至于再往上说,是什么境界,有哪些手段,和尚我就不知道了。”
这当儿,那一轮清月早被西山吞没,启明之星也已隐在太空,东方霞光万丈,云彩红透,越来越亮,那红日呼之欲出。
疯和尚、小诺均有所觉,疯和尚笑道:“听说这君山观日出甚为美妙,不妨我们今日体味一番?”说罢当先登顶而去,小诺随后朗笑跟上,金毛一觉睡醒,也要学学斯文风流,拔腿远远循迹飞奔。少时,三者便站在君山之巅,疯和尚与小诺寻了一塔顶站定,金毛还是喜欢爬树,找了一个参天古松攀缘上去,比疯和尚、小诺二人还高了一二十丈,不由大乐,龇牙咧嘴大笑,殊不知乐极生悲,竟然不小心踩断了脚下横木,凭空掉落下去,压倒松枝一大片,惊起野兽三两只,自己躺在一块大石上,愁眉苦脸呻吟不止。
小诺知道金毛皮坚肉厚,又常年在山里行走,这样高度下去,定然连个伤口也不会有,之所以作那般愁苦状,不过是得意不成,想博得一些同情罢了,不予理会。
旁边疯和尚微笑道:“金毛这猿猴,甚有灵性,他日定然不凡。”转又面向东方,指着那刚刚升腾而起的红日,笑道:“要说这日出日落,原是自然景色,本来没有高低上下之分。但从人的心境来说,还是这日出最为美妙。”
“日出之时,万物复苏,一切都欣欣向荣,皆有向上进取之意,常言道一日之计在于晨也就是这个道理,就连这红日本身,也是温和绚丽无比。若是到了日中十分,固然光彩夺目使人不能视,炙热无比使人不能忍,但所谓盛极而衰,到了这时候,也是红日处在至高点的时候,再往后,就必然要下落了。而到了落日时节,虽然也很是绚丽,但毕竟是日薄西山,境况苍凉,比不得前两者了。”
小诺心思敏捷,虽然以往并未听闻过这般道理,但此刻由疯和尚说来,也是似懂非懂,定睛看着红日冉冉上升,细细感悟,一时间恍惚痴了。
小诺听疯和尚讲了许多道理,直到日上三竿,体味了不少美妙。疯和尚一直微笑不停,点头不已。
终于,小诺从沉寂中醒来,疯和尚笑道:“小兄弟这一晚的修炼和感悟,应该收获颇丰吧?”
小诺笑道:“好像触摸到了一点什么东西,但具体是什么却不大清楚呢!”转又眼里贼光连连,说道:“大师,你那踏波渡湖的功夫,可不可以教教我啊!”
疯和尚笑骂道:“就知道你小子惦记着和尚我的绝技呢!其实要学这样本领也简单,你现在的功力境界都够了,只要按照我讲的办法自己习练,用不了多久,你也能‘水上飞’呢!”
小诺赶紧作揖:“那就多谢大师了。”
当下二人飞身落下高塔,展开身法来到君山脚下、洞庭水边。金毛不待传唤,自己早就跟了上来。
疯和尚跃上水面,回首对小诺道:“要想驾驭水,先要熟悉水。你来吧!”
小诺骇然道:“大师,就这样下水么?我虽然也能在河里游一游,但这水上的功夫,可还什么都不会呢!”
疯和尚笑道:“有和尚我在这里,保你没事!”
小诺心下惴惴,又不好胆怯丢面,便学着疯和尚那般,想着那洞庭湖面,纵身一跳!
只听“扑通”一下,便再没有声音。
原来二人先前站立点离水面略微高了些,大概有个两三丈吧。小诺虽然力大,但凝神提气之术尚不娴熟。从这样高处跳下,不知砸进水里多深?
疯和尚站在水面,知道小诺略懂水性,并不担心,只是用心感知小诺动向。少顷,只见小诺挣扎着急速浮上水面,一边叫着:“大师,不行了不行了!”
疯和尚笑道:“勿要惊慌,用心感知水的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