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岳道:“三太子远来是客,李某自当扫榻相迎。但贵派要我帮助掳掠百姓送上,我潇湘剑派实在是做不出来啊,还请三太子多多包涵。”
三太子抬起头太,半晌方幽幽道:“无妨!这些普通百姓反正也无大用,李掌门若将一百精壮弟子交与我,此事不提也罢。”
李知岳气得浑身发抖,道:“三太子,如此这般,是否欺人太甚?!”李知岳堂堂一派掌门,被人如此欺凌,还能隐忍至今,可以说是难能可贵了。
三太子又道:“李掌门是不应允了?”
李知岳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我李知岳?”
那矮个老头道:“既然如此,李掌门就赶紧备办棺材,整理后事吧。”沉吟了一下,又道:“哦,对了,你潇湘剑派上上下下男女老少,一共三千四百七十三人,这棺材,也得准备三千四百七十三口,若少了,就只能挤一挤了。”
三太子阴声道:“三护法,你糊涂了么?准备棺材作甚?”
矮个老头笑道:“三太子教训得对,是老儿糊涂了,这些人口,我鬼门还有些用,却是省了李掌门不少功夫。”想来鬼门对于伤天害理之事已经平常,数千人的生死,竟在谈笑之间!
李知岳缓缓道:“李某不应允,便要遭灭门么?”
三太子阴声道:“我鬼门说话,向来说一不二,你要么应了,要么便死!”
李知岳缓缓起身,道:“既如此,李某在此请教三太子高招!”飞身跃起,一个精巧门人早将李知岳佩剑仍来,李知岳就在空中抽出宝剑,一剑向三太子刺去。
潇湘剑派剑法本以灵巧多变取胜,李知岳剑法有所成,又兼急怒攻心,这当儿竟设了灵巧不用,剑法毫无花哨,直来直去,势如雷霆,满载怨气!即便门派覆灭,也要这恶首陪葬!
矮个老头笑道:“有老头子在此,还用得着三太子动手么?”说着抽出腰畔一根粗长烟斗,将李知岳长剑格挡开来,二人就在楼上打斗。
三太子并不起身,仍旧笑吟吟吃着酒菜,一边观战。那些潇湘门人呼喊着上来助阵,尽被黄大师挡住!
李知岳剑法虽快,却失了其中真意,有形而无力。矮个老头虽只凭着一杆烟斗,但却是以逸待劳,又兼本身功夫了得,那烟斗找找直奔要穴而去,左手毒功蓄势待发,其上黑气隐隐然。
斗了不到片刻,李知岳渐渐支撑不住,矮个老头觑了个空当,一烟斗砸在李知岳右腿麻穴上,李知岳先前便中了一毒掌,这时一个趔趄,摔在地上。矮个老头得了便宜,毫不手软,跳起丈来高,一双毒掌向李知岳面门击去!旁边黄大师也已放倒了五六个潇湘门人。
“阿弥陀佛!”
李知岳命在旦夕,忽听得一声佛号,便见一肥壮和尚立在身前,替他接下了那催命毒掌。
矮个老头一心想要取了李知岳性命,那两掌皆是倾尽了全力,谁知面前忽然冒出一个胖大和尚来,蓄满了毒功的双掌击实,直震得隐隐作痛,却是与疯和尚的巨大禅杖硬撼了一把!
疯和尚怒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杀人行凶!若再执迷不悟,休怪和尚我替天行道,铲除你这等妖邪之徒!”
矮个老头有些惊惧,退后三步。鬼门三太子看见情况有变,慢慢站起身来,抱拳道:“敢问这位大师法号?今天这时我鬼门与潇湘剑派的私事,大师横里出手,怕是不妥吧?”
疯和尚哈哈笑道:“和尚我便是少林的疯和尚,遇到这等不平事,自然要伸手管一管的!”
听见疯和尚自报名号,矮个老头“啊”了一声,三太子也是皱紧了眉头。原来疯和尚的名头还是甚为响亮的,就连着湘苗之地也是人人如雷贯耳。
三太子颔首道:“原来是疯大师驾到!既然如此,今日之事看大僧佛面,就此了了吧。三护法,我们走!”
疯和尚笑道:“要走容易,依我三个条件!”
三太子问道:“哪三个条件?”
疯和尚道:“第一,拿出解药,救了这楼上中毒之人;第二,交出那个什么‘黄大师’,巴蜀一带人口失踪之事,须着落在他的身上;第三,还请三太子陪我往少林走一遭,听听我掌门的佛语!”
三太子怒道:“疯大师,我敬你是一代高僧,想要化干戈为玉帛,你这三个条件却实在过分,恕我不能从命。”
疯和尚笑道:“既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三太子阴笑道:“大师固然法力高深,但这鬼门之毒,却非我独门解药不能祛之!”
疯和尚道:“三太子意欲如何?”
三太子道:“我这姓黄的门人,在巴蜀一带作恶不少,大师要代为执杖,也无不可。李知岳不识大体,得罪我鬼门,这番惩戒,却是少不得。至于大师拘我到少林,恐怕还得我父亲点头方可。须知,少林固然是天下武林牛耳,但我鬼门也非浪得虚名!”说着扫了黄大师一眼,黄大师惨然一笑,口角流血,倒在地上,竟然服毒自杀了!
这三太子心思竟然如此歹毒薄凉,门人替他辛苦办事,一到危难便能舍弃;李知岳不过不愿助纣为虐,便心生怨恨,非要置之于死地而后快!
疯和尚默念法号,知道鬼门行事不可理喻,且鬼门门主龚无影凶名卓著,不好易于,沉吟道:“你父龚无影,和尚我也有所耳闻。看来你父面上,今遭放你离去,不过还请转告龚门主,万事有因果,能时早回头!三太子离去也罢,但须留下解药!”
三太子阴笑道:“留下解药断无可能,除非大师也答应在下一个条件!否则,即使大师擒住在下,也不可能知道哪是毒药,哪是解药!”
疯和尚气道:“讲!”
三太子笑道:“只要大师喝下这杯中酒,我便留下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