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氏这几天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上,因为上周发往美国的样品里,检测出了超量的铅。Aelmier说,威尔逊先生很生气,而我们的产品还有一周马上就可以发货了
凌越让Aelmier马上去联络威尔逊先生,和他进行视频会议。
会议室的大屏幕上,威尔逊挥舞着大手,明显地不满。
“林公子,我太失望了,如果你不能给个合理的理由,那我们可以不履行合约的。”
“威尔逊先生,非常对不起,这次是我们的一个失误,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怎么处理,一周就要交货了,这批样品里每盒都检测出了超量的铅。我的上帝,我怎么对那些经销商交待呢?”
“请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不!半个月时间,我们再从新生产一批产品,您看怎么样?”
“可是我和经销商已经签了合同的,怎么办呢,我要付给他们违约金的。”
“这样,这次真是对不起。可是,我希望我们以后还有更多的合作机会,这次的产品,再给我们半个月的时间,价格我降3个百分点。”
“那只能这样了,林公子。但是,如果这批产品里再达不到我们的要求,我会按违约起诉你的。”
凌越关了视频,抬头对Aelmier说:“Aelmier,按照上次和威尔逊签定的合约,再拟一份,报价降低3个百分点。”
凌越又打电话吩咐生产部主任,已经生产好的发往美国的产品,经检测超标的全部扣下销毁,加班再生产一批,要严格把关。
两天后,各大报纸媒体同时报道,凌氏的化妆品可能含有过量的铅,全国各大商场里,凌氏的产品几乎全部下架。凌氏化妆品几乎陷入瘫痪。
凌越坐在办公室里,打了一天电话,直到夜深了。
楚云推门进来。
“楚云?你怎么来了。”凌越有点惊愕。
“来看看你。”楚云温柔地浅笑,美丽的眼睛里波光流转,竞让凌越有一瞬的恍惚。“刚刚在楼下见Aelmier,她说你还在加班,我就上来了。”楚云走到凌越身边,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瞧你累的,眼睛都肿了。”楚云说着几乎滴下泪来。
一周,再有一周的时间,这个人就属于她了,名义上属于她。
因为再有一周就是他们的定婚典礼,各大报纸前几天在头版头条已经报道过了。她按压不住幸福的心情,晚上还要跑来看看他。
“谢谢”
“相信我!”楚云握着他的手,深情款款地望着他,凌越能感觉到,那光滑如蚕丝般的玉指的温度。第一次,他没有拒绝楚云,一任她细腻柔软的手盖在自己的手上,听她如细雨般的呢喃,“我会陪你一起渡过的。”
“谢谢。”
楚云站起来,去柜子里拿出两只杯子,俨然一副女主人样子,倒了红酒给凌越,一杯自己喝。
“凌越,我喜欢你。”楚云妖媚入骨地望着凌越,她不介意他只对她说谢谢,“你知道吗,在英国,我喜欢了你四年,回国,又两年。”
凌越捏着杯子,落寂地望着它:“楚云,为什么非是我?”
“也许,是缘分!来干杯。”
两只高脚杯子里,红葡萄酒晃着醉人的妖娆。
楚云放下杯子,走到凌越身边,一只手搭在他肩上,轻轻地说:“凌越,我知道凌氏现在还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放心,我会帮你渡过的。我姑姑投资国内市场那一亿,我已说服她投资给凌氏,只是我现在才告诉你,凌越,你不生我的气吧?”
楚云撒娇地卖弄完,坐回椅子上去了。
凌越不生气,真的不生气,他甚至有点破罐破摔的高兴,那一亿,终可以解决凌氏的燃眉之急。
他静静地望了她一会,戏谑道:“把我自己卖了,卖给你。”说完一仰脖子,把高脚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楚云依然妩媚地笑着,浅啜了一口酒,歪着头拿食指点了点眉梢,说:“你如果这么想,也可以。”
凌越酸涩地一笑:“那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他说不下去了,好看的脸庞倏地暗然失色,声音也低下去,“我不值一亿。”
“在我眼里”楚云扫去巧笑,一本正经地说,“你值五千个亿,都不止。”
凌越:“……”
凌越开车送楚云回家后,调转车头,心绪杂乱地开着,一抬头竞然到了童画家楼下。
下了车,抬头望去,三楼的那个房间灯亮着,紫漪现在一定在里面,她在里面干什么,有好多天不见她了,想她,想她,想得心生生地疼,疼得他要窒息,他必须马上听到她的声音,马上。
哆嗦着赶手机,口袋里摸了一通,没有,打开车门,往驾驶座上找,终于在副座上找到了,找到到那个烂熟于胸的电话号码,那个名字依然像星光一样地让他着迷,拇指悬在呼叫键上方,心和手一同在颤抖,想念得让他痛不欲生的人,就在眼前。
却不能……不能再拥有,
甚至……不能再想念。
泪,滴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紫漪的名字。凌越回到车里,发动引擎,他甚至希望,紫漪此时听到熟悉的车子启动声,飞奔过来,投入他的怀抱。
三楼的灯熄灭了,凌越心里的灯也熄灭了,他伏在方向盘上大口地喘气。
紫漪!紫漪!紫漪!亲爱的紫漪,再见了。
这些天,他也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力图说服自己狠下心来。那就是:不管紫漪是有意无意的,之前她去凌氏偷合同,对他来说总归是一种欺骗,这是他的原则所不允许的。
如果欺骗需要一种特别的勇气,那么接受欺骗就更需要一种特别的勇气,而此时的他,还没有达到这种出神入化的境界。
凌越一直在和全国代理商沟通产品继续上架的事情,他向Aelmier要了全国各省级代理商的电话,亲自一个一个打过去解释情况,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让凌氏的产品恢复销售。
而此时,楚云动用一切关系,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在各大网站各大报纸以头版头条的报道澄清,凌氏的所有产品是绝对安全的,请大家放心使用。
星期天,紫漪在卧室叠衣服,水灵在一旁数数落她。
“不是投降,是退出。”紫漪看也不看水灵,“你坐吧。”
“我坐个屁呀,我坐!”水灵没好气地说,“你知道不知道,明天就是凌越和楚云的订婚典礼了,你已经坚持了那么长时间了,你们已经走过了那么多坎坷,经历了那么多次的柳暗花明,见过了那么多的又一村,为什么,这次你要退出呢?”
“因为。”紫漪的手停下了,目光如灰烬:“我们之间不会再有柳暗花明,也没有又一村了。”
“紫漪,你会后悔的。”水灵说着几乎掉下泪来,她十二万分的不想让紫漪和凌越分手,可是那个该死的凌越,上次自己去他办公室,他那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看来这次是铁了心了。
水灵气极了,她跑到楼下一个空旷的地方,拨通了凌越来越的电话准备开骂。
听到凌越在那头刚刚“喂”了声,她便再也忍不住开始咆哮起来。
“凌越!”水灵的的语调像泼妇骂街,把凌越吓了一跳,他看了看手机,又听到里面传来水灵的吼声,“你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紫漪不要,偏要去和那个什么楚云结婚?那个楚云她不就是********的女儿吗?有个********做爸爸就可以把你勾引走啊?有个美籍华侨的姑姑你就把持不住自己了?那她要是有个总统爸爸,你是不是就要上天了?瞧你那点出息吧!紫漪要是跟你,真是白玷污了她。哼!”
不等凌越说话,她啪地挂了电话。
水灵骂得稀里哗啦意气风发,凌越听应接不暇头皮发麻。
挨了水灵一通骂,凌越并不生气,而是想起紫漪,他心痛。
不过他的痛楚,无人可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确实把自己卖给了楚云。凌氏现在危机四伏,如果没有楚云的姑姑那一个亿,怕是难以自保。
晚上,紫漪来到喷泉广场上,花依旧,草依旧,人已远去。
“凌越,我想你,你听到了没有,凌越!”寂寥的星空下,凌越的音容笑貌清晰如昨,想他,疯狂的思念啃噬着紫漪脆弱的心,同时,疯狂的恨意也啃噬着紫漪那颗不堪一击的心。
那美丽的过往,那血腥的过往,如涌动的潮水,一波一波漫过她受伤的心海。
“我听到了,紫漪,我听到了!”
幻想中,是他温柔如昔的声音,太过于思念便会出现幻觉。不过,她还是循了声音望去,朦胧的灯光中,来人真的是凌越吗?
“是你吗,是你吗凌越?”紫漪惊喜地轻问。
直到一个紧紧的拥抱把他抱住,直到深深地嗅到那熟悉的桂树的清香,紫漪才在惊愕中如梦初醒,是她的凌越。
紫漪的身体被凌越的胳膊死死地箍住,她只想在此时死去,不,是他们只想在此时死去,或者像梁祝一样化蝶而去。
“凌越,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
“住口。”凌越温柔地阻止她,“不要再说了!我们不提以前的事好不好?”他下了那么大的决心,强迫自己对她横眉冷对,强迫自己不去想她,然而,一看到夜光中星空下的她,他所有的理智全部崩塌,他惟一想做的能做的就是立即拥她入怀。
凌越俯身吻住她冰凉的唇,深重的绝望的吻,在她的唇间留下细细密密的血痕。
“紫漪。”凌越捧起她的脸,凑着仲夏夜的明朗的月光,仔细端详,他的声音夹杂着凄楚,“我没有办法,我无力阻止许多事情的发生。紫漪,你不要恨我。”
“不……不恨!不舍得恨!”
凌越左手开着车,右手握着紫漪的手,送她回去,车内,静默无声。
凌越的车开得很慢很慢,可是还是到了。他熄了车,没有松开紫漪的手。
他知道,自己明天就要订婚了。
她知道,他明天就要属于另一个女孩了。
生离死别,生离死别的区别是,前者是两个人的苦,后者是一个人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