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头一双眼睛冷冰冰地盯着我,我从他的眼睛里感受不到一丝温度,透过他的双眼,我仿佛看到了一种深深的恨意。
我在心里默默地回忆了一遍这之前的一切经历,发现我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扁头的事情,我们两个人完全没有交集。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时候扁头突然用枪指着我的脑袋,说道:“我今天就先从你下手了,苏家的小四爷,别怪我。”
我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慌乱间我瞅见我二哥和帽子张作势想要冲上来救我,但是目测了一下距离,如果现在扁头开枪的话,我二哥他们冲过来也只能抱着我的尸体抹眼泪了。
我心说完了,我的大好人生此刻就要到头了,爷爷啊爷爷,你的小孙子马上就要去陪你了。就在我完全沉浸在死前幻想的时候,我的余光突然瞄见一个黑色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擦着我的额头飞了过来。
紧接着原本想要开枪的扁头一个重心不稳顺着那股劲就倾斜着倒了过去。
接着,我的视线里突然挤进了很多的人影,我二哥和帽子张快速地跑过来扑到扁头的身上。
那一刻我的脑子都有点晕乎乎的了,完全跟不上事情发展的节奏,接着我二哥的一张脸就闪进了我的视线里,只听我二哥语气十分紧张地说道:“四儿,你说话啊,别吓老子。”
我回了回神,一扭头看见不远处,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石台的边缘上,六子正站在那里,担心地看着我。
接着我在地上看见了一根熟悉的黑针,看来刚才在我的脑门要挨枪子儿的瞬间,是六子的黑针打掉了扁头手中的手枪,我鼻子一酸,冲着六子大叫道:“六子,你刚才跑哪里去了?”
六子看见我没事,也是松了一口气,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直接走到了扁头的身边,扁头现在被帽子张完全地限制住了活动能力,正下巴磕在地上啊呜啊呜地叫唤着。
只见六子一晃手,接着表情瞬间一转,捡起地上的那根黑针,就直直地贴在了扁头的脸上,冷冷地说道:“你到底是谁?”
六子这句话一问出来,在场的我、我二哥还有帽子张全都是一愣,那扁头摇晃了两下身子,见挣脱不开,于是咬着牙开口说道:“你看着我的脸,难道不知道我是谁?我是扁头。”
“扁头早就已经死了,所以……”六子顿了顿说道,“你不是扁头,也不可能是他。”
六子说完,拿着黑针的那只手突然一用力,我就看见那黑针的锋利的尖头顺着扁头的耳朵边缓缓地划开了一个口子。
这时候帽子张突然叫道:“人皮面具?”
这人皮面具我是听说过的,只要戴上它,就能把一个人的容貌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相传这东西是从我国古代就流传于民间的一种秘术,据说人皮面具的制作工序十分复杂,要在未腐烂的死尸上切下薄薄的一层人皮,再经过药物浸泡等一大堆工序,才能制作出一张完整的面皮。
原本我们以为这个扁头肯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而迷失了自我,但是现在,我们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扁头会有问题了,因为在我们眼前的扁头根本就不是原来的扁头,在这张面皮之下另有其人。
六子握着手里的那根黑针沿着那个人的面部整齐地划了一圈,接着他在那个人的后脖子处摸索了一阵,将覆盖在那个人脸上已经残缺不全的人皮面具给扯了下来。
我在看到那张脸之后,顿时心里面犹如翻江倒海一般。
隐藏在扁头人皮面具之下的,竟然是我的好兄弟老广。
“老广?”我大张着嘴巴,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有怎样的反应,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怎么会是你?”
我不敢置信地看向二哥他们,但是他们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你死了,我都不会死。”老广努力抬起头瞪着我骂道。
我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指着老广的脸说道:“不是扁头杀死了你,而是你杀死了扁头?难道刚才在黑暗中想要杀死我的人是你?”
“不错,是我,一切都是我。”老广冷笑了一声,说道,“杀死扁头的是我,断你们后路的人是我,给你下蛊的人是我,把你拖进棺材里的人也是我。”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会是你?”听老广说完这些,我感觉我的心里无比的难受,我内心深处不愿意去相信这一切,但是现实就摆在我眼前,让我无法逃避。
“老广,你骗我对不对?你告诉我,这些都是你骗我的。”我哭着追问道。
老广盯着失控的我,反而乐了:“怎么?你们苏家的人也会流眼泪?你们苏家的人也知道疼是什么感觉吗?”
我刚想冲上去再说些什么,六子突然跑过来反扣住了我的双手,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小四爷,我知道你无法接受这一切,但是请你镇静一点。”
我也不反抗,任凭六子压住我的双手,我无法去镇静,也无法去接受眼前的这一切,顿时我想起了很多很多事情,我想起了和老广之间发生的一切一切,那一刻我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总之就是彷徨、无奈,还有无尽的撕心裂肺。
这时候我二哥先是对着六子点了点头,接着捡起地上的手枪顶住了老广的脑袋,吼道:“我们跟你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害我们?”
“无冤无仇?”老广瞪着我二哥冷笑道,“也对,你们苏家的人从来就是做好事不留名的。”
我二哥也是个有脾气的人,发现老广不买他的账,于是子弹一上膛,怒道:“说,你到底是谁?要不然老子一枪崩了你。”
老广依然咧嘴笑着,奋力地昂了昂头,顶上我二哥的手枪,一字一句地说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姓赵,叫赵子广。”
老广的全名叫赵子广,这个我是知道的,但是我二哥却愣了一下,好像在努力回忆着什么,接着十分奇怪地说道:“难道你是赵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