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芙有些迷茫和恐慌,眼前的事物太诡异了。怎么会这样呢?她以为……她以为她只是漂洋过海到了另一个地方,她以为这个男人在跟她玩笑,她以为服装不同只是风俗不同……太多太多的她以为都无法解释得通她如今的状况。她明明只是跳了个崖阿,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到了这莫名其妙的地方?唐芙失力一般跌坐在雪地上,脸色苍白。身后跟来的施伯汗走到唐芙面前蹲下,看着唐芙悲痛的表情问道:“唐姑娘可是在担心家人?”否则怎么会露出这么痛苦的表情。唐芙恍惚的点了点头,“不错,我的家人,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想到她在现在被人贩子绑架拐卖,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又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如果回不去……如果回不去,她的父母怎么办?她们只有她一个女儿阿。如果她不在了,她们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可是,如果她没跑最后的结局会是怎样?难道之前那个梦就是上天来安抚她让她死心呆在这儿的吗?想到这里,唐芙用手捂住脸,低声呜咽了出来。施伯汗犹豫了许久,才伸出手将唐芙抱到怀里,白皙清瘦的手一下一下的地轻轻拍打着唐芙的背,“唐姑娘别太难过,说不定她们也可能被别人救下了也不一定。”唐芙伸手环住施伯汗的腰,嘶声哽咽着摇头:“不可能的,我见不到他们了我再也见不到了。”施伯汗虽然不明白唐芙为什么这么笃定,不过却没有再说话,只是抱着她轻声安抚着。施伯汗心里却明白,在这个时候,这样的环境天气下,自保能力不强的人只怕很难活着来。可是他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这样说。唐芙抱着施伯汗哭的声音都哑了才停下来,肩膀还一颤一颤的,鼻子哭的红红的,一抽一抽。“唐芙抬起头,用红红的眼睛委屈地看着施伯汗道:”施公子能带我回之前的那个湖边吗?“既然她是从那儿来的,那么如果从那里下手,是不是就有一线希望可以回去的呢?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回去看看,她实在不甘心就这么留在这个地方。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一定要想方设法找到回去的方法。施伯汗握着唐芙的双肩,惊诧道:”你回那里做甚?”
唐芙答:“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落在那里了,我一定要去找回来。”
“可是如今那里有可能已经被大王的军队监视了,你确定要去吗?”
“是,一定要去。若是施公子不想同去,可以告诉我往哪边走,我自己去找。”
施伯汗心里叹了口气,对唐芙道:“……你一个弱女子总归是不安全,我还是陪你一起吧。”若是她是细作想要传递消息的话,就立刻杀了她,若不是,就将她带回部落。唐芙忽视施伯汗眼里的探究意味,强颜欢笑道,“那就多谢施公子了。”
因为马匹不足,唐芙自然和施伯汗同乘一匹,身后跟着施伯汗的四个护卫。唐芙满心都想着回去的事,再加上本来就是二十一世纪的开放的人,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可苦了坐在他身后的施伯汗了,刚才抱着她完全是出于下意识的反应。如今坐在马上,两人又挨得极近,施伯汗的手尴尬得都不知往哪儿放,犹豫了许久才轻轻用手环住唐芙的腰,紧紧握住缰绳。他感觉到她的身体极冷,他尽量将她搂在怀里,替她挡住周围的寒风。而唐芙满腹心事,也没有发觉什么。马蹄踏在雪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唐芙心里一阵迷茫。如果她回不去了……她要怎么存活在这个落后的时代里?根据史书里说的,最后夏桀被成汤流放而亡,那她能不能去投靠成汤呢?可是,到时候她以什么身份接近成汤呢,她可记得历史上没有哪一个女子是有叫唐芙的。想了想,唐芙开口问施伯汗:“施公子可知道成汤这个人?”施伯汗答:“未曾听说。”唐芙想了想,或者他现在还未称王不叫成汤,可是她也不记得他在称王之前的名字。唐芙心里叹了一口气。又问:“施公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呢?”不是说部落正在打仗吗?为什么不去对抗夏桀还出现在这里?施伯汗惭愧道:“不瞒唐姑娘,都怪在下一时失察被夏军偷袭,仓皇逃促才到了这里,还害的一干兄弟为了掩护我离开而身首异处,若不能杀掉暴君,我实在愧对有施愧对他们阿。”
“逝者已逝,施公子不要太伤心。”
“在下明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王如今昏庸残暴,百姓食不果腹怨声载道,总有一天会有人起来反抗他的,这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唐姑娘你……也不要太过难过,凡事应该往好的方面想。”唐芙心神恍惚,敷衍地点点头,并不言语。
良久,几人终于到了唐芙昏迷的那个湖边,唐芙坐在马上看着湖的四周,这湖和她之前跳崖时候的湖竟相差无几,湖很大水也很干净,悬崖不是特别高,崖壁都是陡峭的山石,她之前跳崖时候的崖壁并没有这么陡,除此之外,并没有和跳崖时候的湖有什么不同的。难道这就是她跳下来会穿到这里来的原因吗?是因为现代的那里和如今的这里是同一个地方?难道是什么时空穿梭之类的?那她要怎么样才回的去呢……
正当唐芙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依稀传来嘈杂的马蹄声,她感觉到施伯汗的身体一瞬间紧绷,声音冷冽:“不好,是大王的军队来了,快走。”说着紧紧地环住唐芙拉紧缰绳,策马离去。
马跑的很快,可是追赶他们的马蹄声也没消失过,施伯汗的身子一直紧绷着,手仍紧紧环住唐芙怕她身子不稳从马上翻下去。
唐芙只感觉到这冬日的风像刀片一刀一刀的刮在她的脸上,牙齿也止不住的发抖,她甚至觉得吹在她脸上的飘雪都变得温暖起来了。她觉得只要再多跑一会她就会被冷死了。
好在施伯汗终于停了下来,因为——他们被包围了。施伯汗勒住马在原地打转,包围他们的夏军一共有三十个左右,如果他和剩下的四个手下硬撑着杀出去活下去的可能只有五分,可是如果不杀出去就是一分也没有了。
施伯汗拔出腰上的刀,猝然起身一脚踏在马背上越过唐芙,朝唐芙对面的几个兵刺去。身后的四个护卫其中两个也立刻飞起身跟在施伯汗身后,剩下两个则勒马上前护住唐芙,同时和围上来的夏军厮打起来。
唐芙一边手足无措的拉住马缰,一边又要注意着有没有向她刺来的刀剑。身边护着她的两个护卫都多多少少受了些伤,跟在施伯汗身边的两个护卫更是伤痕累累。
唐芙心里很是焦急,虽然兵器都是由石器制作的,但是刺到人的身上也是会流血的呀。就在唐芙紧张的控制躁动的马匹的时候,一支小巧的,毛笔大小的箭朝唐芙心口射来,唐芙抬头看见那支杀气十足的箭矢动也不敢动了,转眼间那支箭就到了她眼前,她仿佛感觉到了箭矢射进她心口时的痛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施伯汗毫不在意面前朝他砍来的刀转身向唐芙扑去,唐芙被施伯汗猛的抱住,失去重力,从马上摔了下去。而身后朝施伯汗砍来的刀被一个护卫拦住,两人厮打在一起。
唐芙立刻扶着施伯汗起身上马。寡不敌众,为施伯汗挡刀的护卫被夏军围攻,终于不敌,被砍下了头颅,一些鲜血喷在唐芙的衣服上,她也顾不得去擦拭,将受伤的施伯汗扶上马,施伯汗握紧手中的刀,哑着声音道:“一会巴索在前面开路,你跟着他冲出重围,罗缪罗熊断后,你不要害怕。”
巴索指之前跟在他身边的两个护卫,罗缪罗熊则是跟在唐芙身边的两个护卫。唐芙点点头,拉紧缰绳跟在巴索身后,夏军援军未来,渐渐被施伯汗等人突破了,唐芙抓住机会想要一举冲出重围,马儿在混战之中唐芙难以控制渐渐感到头昏眼花,一个不慎从马上跌落了下来。
施伯汗咬破舌尖右手控制着马的方向,左手朝地上的唐芙伸去,唐芙伸出手握住,借力翻身上马。就在这时又一支箭矢飞射而来,直指施伯汗的手腕。唐芙想要甩开,施伯汗却紧握着唐芙的手不肯放开,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瞬间,箭矢已经到了眼前深深的刺在施伯汗的手臂上,施伯汗一声嘶吼大力将唐芙拉上了马。唐芙一上马,施伯汗便用拉住马缰的右手臂将她圈住,表情坚毅的驾马冲出重围。
唐芙看的出来,巴索已经支持不住了,就在两人冲出重围的瞬间,剩余的夏军蜂拥而上,罗缪罗熊两人以身为盾挡在施伯汗唐芙的身后,两人都被双双打下马,正拼死和夏军厮杀,但寡不敌众,最终两人还是倒下了,但却为施伯汗唐芙争取了一些时间。